登天樓十七層。
諸位大周一品,圍觀諸王伐帝,議論紛紛。
“你們說,玄龍陛下真為焰帝所殺嗎?”
“慎言!”
“這是大周皇族內(nèi)部事務(wù),不是你我外姓一品,可以談?wù)摰?,讓帝龍殿下聽到了,少不了斷你一指,以示懲戒?!?/p>
場面瞬間寂靜。
良久。
有一品,為打破這氛圍,打趣道。
“你們說。”
“帝龍大人,進了深淵,皇宮也大亂,會不會有人,趁機打上登天樓,掠奪大周密藏啊。”
此言一出,死寂一掃而空,滿是歡快氣氛。
“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笑。
他們可不是擺設(shè),巔峰三位,一品超過雙掌,另有一位絕巔,就算沒了帝龍,也不是誰能輕辱的。
“打進來?”
“呵?!?/p>
“不怕被打的魂飛魄散,就盡管來?!?/p>
有一品笑道。
“人間,怕是沒這等傻子……”
又有一尊一品大笑。
然而。
諸位一品中,有一人,在觀看諸王伐帝,不經(jīng)意間掃過塔下,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滂沱大雨。
雨幕。
有一人,一襲黑衣如墨,腰間掛著枚黑蓮竹木令牌,撐著一把油紙傘,穩(wěn)健的朝登天樓來。
“真有這種傻子?!?/p>
“你們快看?!?/p>
他驚呼。
剎那。
諸位一品,皆露愕然,隨后冷嘲。
“好家伙?!?/p>
“還真有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p>
“看模樣,應(yīng)該是,舊梁時,不知所蹤的黑蓮圣者,玄衣衛(wèi)送來的情報中,有說過,此人,不過二品怒罡……”
二品怒罡,敢闖登天樓十七層?
不知死活!
“哈哈?!?/p>
“何須諸位出手,此人交給我吧。”
有一品大笑,踏空而落,在登天樓前,朝黑蓮圣者而去。
“無名鼠輩。”
“吾,三招殺你?!?/p>
言罷。
他踏出一步,真元狂涌,三十丈真元大手印,轟然而落。
“無趣。”
“區(qū)區(qū)二品,抬手便可抹殺,無甚看頭,遠(yuǎn)沒有諸王弒帝好看?!?/p>
窗邊一品收回目光,毫不在意,繼續(xù)去看諸王兵馬三十萬,圍攻金鑾殿的壯觀一幕。
“這,怎么會?”
“一品!”
一陣陣驚呼聲傳來,將他目光吸引回來。
登天樓下。
黑蓮圣者,毫發(fā)無傷,三十丈的真元大手印,連破開他體表的青玉之氣都為做到。
毫無疑問。
這是真元!
唯有一品,可抗衡一品。
“攔我去路,作甚?”
黑蓮圣者,歪了歪腦袋。
折下海棠一朵。
屈指一彈。
轟!
眼前一品,面露驚駭,不等有所反應(yīng),已如流星般墜.落在遠(yuǎn)方的雨幕泥沼當(dāng)中。
蘇辰,踏進了登天樓,朝樓上而去。
登天樓里。
秘寶,金銀,琳瑯滿目,蘇辰看也沒看一眼,直奔更高層而去。
登天樓七層。
他被攔住了。
十二位一品,將他包圍,面露冷戾。
“黑蓮圣者是吧。”
“舊梁余孽,剛踏一品,竟敢這般囂張,可惜,你們遇到了我們十二位一品?!?/p>
“你被我們包圍了,插翅難飛,把命留下吧。”
剎那。
十二道真元大手印,四面八方而來,想要捏死蘇辰這一襲黑袍身影。
“批量打造,速成的一品嗎?”
“就連招式都一樣?!?/p>
“這就是大周的底蘊嗎?”
“只是,有一點你們說錯了,是你們插翅難飛,你們十二個,被我包圍了?!?/p>
這一.夜,有赤紅蓮花,在登天樓七層綻放,刺目光輝,映照夜空,焚燒雨幕。
黑蓮圣者,一品法門,火佛蓮。
遠(yuǎn)處。
焰帝在冷笑。
“好啊。”
“諸位王弟,真了不起,竟能請動一尊絕巔,去鎮(zhèn)壓登天樓,我們大周皇室的臉都被你們丟到外人面前去了?!?/p>
金鑾殿外。
一尊尊親王,面面相窺。
“輕羽君,你請的絕巔?”
“??!”
“我還以為是王兄你呢……”
他們面面相窺,根本不知哪里來的絕巔,在鎮(zhèn)壓登天樓,如有絕巔,他們還何須三十萬兵馬齊聚而來?
……
蘇辰繼續(xù)上前。
終于。
登天樓十層。
蘇辰止步了。
無數(shù)的典籍,映入他的眼前,他快速的翻閱著,尋找著有關(guān)極境的一切。
良久。
“沒有?!?/p>
“難道,大虞千年,周梁三百余年,沒有一位極境的一品嗎?”
蘇辰不死心。
繼續(xù)上前。
登天樓,十三層。
三尊巔峰一品,攔住了他的去路。
“爾等,也要一戰(zhàn)?”
三人面面相窺,皆是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處的畏懼,沒有猶豫,側(cè)身讓開了道路。
雖然前兩次,都是傷而不殺,但天知道,這一次會是怎樣。
阻攔一尊絕巔。
他們可不敢。
登天樓十七層。
塔外。
風(fēng)雨狂暴,還有驚雷鳴響,依稀能夠看到烏云層中的紫電在咆哮。
這里是登天樓頂,參天入云三百丈,整個皇城都匍匐在這巨塔的腳下。
“塔外風(fēng)景甚好?!?/p>
“不是嗎?”
靠窗,在看諸王弒帝的白衣身影,頭也不回,徐徐說著,仿若塔外景色甚是迷人。
他是一尊絕巔。
十七層。
蘇辰黑衣如墨,狂發(fā)飛舞,做黑蓮圣者模樣,審視著眼前這尊絕巔。
對方,白衣如雪,青年模樣,滿頭白發(fā),只是眸中的滄桑,還有飄搖的壽火,印證著此人年齡早已近百。
蘇辰不答。
只是視線在十七層,來回移動。
尋了一路。
他只看到了無數(shù)大周修行典籍,雖然同樣珍貴,但不夠,達不到他的目的。
“你不是黑蓮圣者吧。”
白衣如雪的身影,終于轉(zhuǎn)頭,眸子中,帶滿了驚嘆,以及深沉的羨慕,注視著蘇辰。
“何以見得?”
蘇辰問。
“黑淵那一尊惡仙,傳功速成的一品,沒有這么強大的?!?/p>
“還有?!?/p>
“收收身上的味?!?/p>
“血焰境,奔雷極響,根本藏不住,你就算再像是黑蓮圣者,也裝不住……”
白衣身影,眼中贊嘆與羨慕更濃。
“年少時,我妖孽絕世,欲要與天一比高,修兩大極境,血焰境,還達到了奔雷鳴響的極致,想要一走到通傳說中的極致宗師?!?/p>
“可惜,我成了金髓,但卻再無法朝臟腑邁進,蹉跎十年,我散功重修了?!?/p>
“耗費三十年,成了現(xiàn)在的絕巔……”
白衣身影,語氣低迷,可是眼中的精芒,卻是越來越盛,他的氣勢也在不斷攀升。
十七層,空蕩無物。
半本書都沒有。
沒尋到想要的,蘇辰準(zhǔn)備走了。
“所以?”
蘇辰問。
“與我一戰(zhàn),讓我罪龍看一看這極境之路,到底有多強!值不值我蹉跎的三十年歲月!”
白衣罪龍嘶吼,此時,氣息攀升到極致,滾滾真元如龍盤踞,近乎如實質(zhì)。
他,踏步而來。
登天樓為之一顫。
整個皇宮,甚至,皇城,無數(shù)人影駭然,屹立于宮闕城樓之上,驚恐遙望登天樓……
雖然看不到,但他們清楚,登天樓中,有驚世之戰(zhàn)正在爆發(fā)!
“我,為何要成全你?!?/p>
蘇辰拂袖,就要離去。
“天下修行,大虞書庫,都能解決,哪怕仙術(shù)也觸及一二,我罪龍言而有信,答應(yīng)我,書庫給你!”
“這樣,你會死的?!?/p>
“值得嗎?”
蘇辰問。
在他眼里,這白衣罪龍,壽火飄搖,隨時都能老死。
如不動武。
他還有兩年可活,可至一百壽元極數(shù)。
“哈哈哈!”
“一窺大道,一死何惜?”
罪龍在笑。
大笑。
他原本平淡死寂的眸,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異彩。
他,九十八了。
無望宗師。
本以為,此生就要這般乏味無趣的結(jié)束了。
沒想到。
臨終前,竟能彌補前半生的遺憾。
“好?!?/p>
“成全你?!?/p>
蘇辰搖頭,似在惋惜,似在遺憾,這一刻,于塔外滾滾雷鳴紫電炸響閃亮之時,他轟出一拳。
毫無技的痕跡。
唯有深沉到極致的四大極境底蘊。
血焰沸騰,奔雷鳴想,玉髓綻放,還有臟腑貫通氣相融,所誕生的青玉之氣在熊熊燃燒。
“罪龍殿下,親自出手,他必死無疑!”
“無名鼠輩,敢闖登臺樓?!?/p>
“必讓你有去無回!”
登天樓下。
十三位一品敗將,還有連出手都不敢的三位巔峰,齊齊露出了冷嘲,似在嘲笑蘇辰的不自量力。
下一瞬。
登天樓的動靜,無了。
“哈哈哈!”
“一瞬,一招鎮(zhèn)殺,罪龍殿下贏了?!?/p>
他們在大笑。
皇城上下,也在猜測著,這登天樓一戰(zhàn)的輸贏,就連諸王弒帝的風(fēng)頭都被壓下去了。
然而。
登天樓里。
滿地狼藉,近乎全毀。
蘇辰來到白衣如雪,轉(zhuǎn)瞬化作枯瘦老朽的罪龍尸骸面前,替他撫上了瞪大的雙眼。
“金髓,并非第三品的極境,你放棄太早了,不然,你或許有可能一窺玉髓……”
“但,玉髓,已是極限了?!?/p>
“放棄?!?/p>
“是對的?!?/p>
“有時,我在想,這五極境,真的是凡人能修行的嗎?”
這一刻,蘇辰一襲黑衣如墨,破開登天樓的窗戶,在眾目睽睽之下,于漫天烏云,滾滾雷霆,狂暴風(fēng)雨當(dāng)中,踏在了登天樓塔尖之上,凝視著那一座汲取雷霆力量的一扇門。
它,就是大虞書庫。
“汝,修仙,還是問武?”
門上,浮現(xiàn)一道蒼老的臉雙目被釘死,無法睜開,只留下一張嘴,,似乎萬年不變都是這副古井無波的面癱表情,話音淡淡,還有些不耐煩,,徐徐問道。
“武!”
“極境一品!”
蘇辰問。
轟!
這一刻,電閃雷鳴。
不知是否是錯覺。
恍惚剛才。
蘇辰好似在這大虞書庫,蒼老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無以倫比的震驚與駭然。
就仿佛,難以理解,為何有人能夠修行到一品極境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