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高空中,經(jīng)過了幾日的顛簸流離,魏叔玉與太子乘坐的熱氣球終于回到了長安。
魏叔玉被凍得鼻頭發(fā)紅,裹著一個羊皮襖子,打了一個噴嚏之后,沒好氣地看向一旁同樣快要凍成傻子的李承乾,罵道:
“你爺爺?shù)睦畛星?,你就不能多在潼關(guān)休整會嘛,非要連夜趕路,這下好了,老子都快餓死了,這熱氣球的燃料也快用盡了,要是一會從長安城里面掉下來,那你可就千古留名了,史上第一個摔死的太子,你以為很光榮嘛?”
要不是熱氣球上面的空間已經(jīng)擁擠的不像話,魏叔玉真想直接給這位太子爺一腳。
這一路上,兩個人便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互相謾罵著,渾然已經(jīng)不講什么君臣之別了。
用李承乾的話來說,玩命玩到這個份上,要不是自己有一個皇子的身份,自己的老子又是皇帝,他真的想和魏叔玉燒黃紙,拜把子了。
若是真結(jié)為了異姓兄弟,那么魏叔玉就是李世民的義子,按照規(guī)矩,至少得封個國公,甚至封王的。
這對于李承乾來說,自然是一個極難處理的事情。
看著魏叔玉那狼狽模樣,李承乾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師弟,不是孤不想多待,而是咱們這一次出來已經(jīng)夠久了,孤真的擔(dān)心東窗事發(fā),父皇他發(fā)現(xiàn)了咱們的事情,孤現(xiàn)在又不在長安,那時候不知要有多少人被孤連累……”
李承乾有些討好似的看向魏叔玉說道:
“你放心,只要咱們到了長安,孤陪你大吃大喝三日三夜,教司坊隨你去逛,勾欄隨你去闖,總之讓你痛快個夠如何?”
“哼!誰稀罕!”
魏叔玉仍舊是一副臭臉的模樣,不過看向李承乾的目光終究是柔和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一次出來之后,這位太子爺確實變得有些不同了。
準確來說,是更有責(zé)任心以及擔(dān)當(dāng)了。
就比如這一次的連夜趕路,原本魏叔玉是死活不同意的。
可是在聽到了李承乾的理由之后,魏叔玉雖然嘴上還是罵罵咧咧,但行動上卻是很配合的。
歷史上的李承乾之所以走向了那樣悲劇的結(jié)果,說到底,性格上的原因占據(jù)了很大的成分。
因為瘸腿而自卑,進而到了自負的地步。
失去了長孫皇后的庇佑之后,滿心猜疑,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整日疑神疑鬼,最后缺愛的他,竟然開始玩起了男寵。
在知道自己失勢之后,竟然開始密謀起兵,又不管不顧,什么人都用,最終以致走漏消息,弄了個顛沛流離,客死他鄉(xiāng)。
可有了這一次的經(jīng)歷之后,魏叔玉可以完全相信,現(xiàn)在的李承乾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知道體貼人,知道替自己那些東宮屬下?lián)?,知道心疼邊關(guān)的將士。
在路過關(guān)口或者進行補給的時候,李承乾還會微服私訪,去看看當(dāng)?shù)氐陌傩丈?,進行發(fā)現(xiàn)問題,回來之后,又向魏叔玉進行請教。
魏叔玉明白,這一遭回去之后,李承乾的命運將會被徹底改變。
至于說來自于陛下的怒火……
魏叔玉看著熱氣球角落里的那個身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了劼力在此,別說是中宮里逃跑了,就算是點了皇宮,怕是咱們那位陛下也只會夸點的好吧……”
“喂,到時候到了長安,你知道該怎么說吧?”
魏叔玉蹲在劼力面前,意味深長地說道。
“懂得,懂得,魏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說的……”
寒風(fēng)中,劼力可汗凍得瑟瑟發(fā)抖,嘴唇都被凍紫了。
“嗯?你叫我什么?”
聽到這句話,魏叔玉微微皺眉,顯得有些不悅。
“私底下,你叫我魏爺,我也就勉強接受了,不挑你的理兒,可要是到了長安,你說你該叫我什么?”
劼力可汗愣了愣神,連忙改口道:
“是魏公子,該叫魏公子的……”
“這還差不多!”
魏叔玉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凍僵的窩窩頭扔給了劼力。
劼力一臉感激地接過去,就揣到懷里開始捂了起來,直到暖熱之后,便可以吃了。
看見劼力的可憐模樣,李承乾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羊皮襖子脫了下來,披在了對方身上。
“師弟,你對他好一點,人家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就算被咱們俘虜了,也不該如此侮辱的……”
“侮辱?老子有侮辱他嗎?你自己說!”
魏叔玉瞪著劼力可汗說道。
“沒有,沒有,魏爺沒有侮辱我,都是小的不懂事,惹魏爺生氣的,太子您不要誤會魏爺了……”劼力低頭求饒道,只是在低頭的那一瞬間,誰都沒有注意到,劼力目光中的那一抹不甘之色。
對于劼力裝孫子的行為,魏叔玉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歷史上,劼力可汗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極為喜好享受生活,又極端的怕死。
魏叔玉只是隨便說了幾樣后世電視里面的酷刑,便輕易擊潰了對方的防線。
至于說劼力心里到底是不是真心歸順,魏叔玉卻是一點也不在乎。
說到底,那是李世民與李承乾該考慮的事情。
看著劼力可汗在魏叔玉面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李承乾也是有些無奈。
想到后面要做的事情,李承乾覺得還是需要再給對方提醒一下,便語氣真誠道:
“劼力可汗,你不用管我?guī)煹茉趺凑f,孤既然答應(yīng)向父皇求情,留你一命,便一定會說到做到!
不過,你給大唐帶來的傷害,不是靠一次簡簡單單的懺悔,就能抹平的,明白嗎?”
聽到太子的話,劼力可汗即便被五花大綁著,還是掙扎著給李承乾行了一個大禮,顫抖道:
“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小的,明白,明白的!您怎么說,小的便怎么做就是了!”
眼看劼力可汗如此配合,李承乾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氣。
他看向魏叔玉,想起昨晚對方私下里給自己的那個建議,深深吸了口氣說道:
“那好!孤要你上奏書,愿尊稱我父皇為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