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偉力,裹挾著南楚國運,凝聚在帝央身后那尊恐怖的法相拳頭上,向著陸承安毫不留情的砸了下來。
所過之處,虛空坍塌,毀滅氣息四處散開。
使天穹之下相隔遙遠的地面上,依然感覺到煌煌天威降世。
天穹風云恐怖翻涌,無數(shù)雷霆蔓延,宛如末日。
面對帝央這一拳,陸承安始終未曾有任何神情變化。
他背負雙手,淡然而立。
只是面對著那轟擊而來的拳頭不急不慢的開口道:
“定...”
玄之又玄的力量出現(xiàn),并沒有實質(zhì)的阻隔,可帝央的拳頭還是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距離陸承安也只不過數(shù)米而已。
帝央早就見識過陸承安言出法隨的神通,所以并不意外。
這一拳他也只是淺嘗輒止,尚有綿長的余力。
帝央冷哼一聲,再次出手。
另一只拳頭也轟了下來。
這一次陸承安并未被動防御,而是抬手一招,湛盧劍浮現(xiàn),隨后意念一動,宇宙虛空之中無數(shù)星光匯聚。
凝聚成一柄橫亙百里的長劍。
與帝央的拳頭狠狠撞擊在一起。
此時大音希聲,在真空的天外宇宙,沒有絲毫聲音傳出。
可九州天下的蒼穹,卻猛地炸響一道足以驚動整個天下的雷鳴。
最北方的魔尊,皺眉而望,眼中帶著一抹忌憚。
最南方的妖皇有些幸災(zāi)樂禍,他最討厭的兩個人終于斗在一起了。
最東邊的蛟龍王興奮嘶吼,手舞足蹈道:
“打,打,最好打得兩敗俱傷...”
最西邊的劍神顧九淵面色慍怒,明顯不滿。
北齊天都城內(nèi),天子面向南方,目光沉凝,向身邊的李天策問道:
“舅舅,他不會被那武夫打死吧?畢竟那可是曾經(jīng)能與國師齊名的人...”
李天策沉默不語,因為他也把握不準。
陸承安是文祖沒錯,可他畢竟沒有成長到仙祖、武祖和劍祖那種高度。
而帝央身為九州天下武道第一人,鎮(zhèn)壓天下數(shù)百年,其威名早已烙印在天下人心中。
更何況南楚還是帝央的主場。
天都城外郭那間小院內(nèi),璃月從躺椅上坐直了身體,眼眸望著天穹,眉頭緊鎖。
一道道幽深的旋渦緩緩浮現(xiàn),但隨后卻又被一抹熒光掩蓋。
“哼,就喜歡出風頭,被人打死了才好...”
嘴上雖然這么說,可她心湖中那些已經(jīng)沉寂數(shù)年未曾有波動的魔性明顯開始躁動了起來......
天下諸國以及眾多絕頂高手都在關(guān)注這一戰(zhàn)。
大家都想看看,這個時代的一脈之祖,與這個時代武道至高者,究竟誰更勝一籌。
這種神仙之間的戰(zhàn)斗,凡人除了能感受到不斷散發(fā)的天威和末日一般的天地異象之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天際被云層覆蓋,只看到不斷閃爍的恐怖雷光。
幾個來回之后,所有最頂級的高手全都心神一震,暗道:
來了...
陸承安揮手間擋下了帝央那如同烈日一般的拳頭,身上氣勢猛然爆發(fā)。
似笑非笑的望著帝央,淡淡道:
“武帝閣下,有句話你似乎說的不對?!?/p>
“我可從未說過,我只是北齊的文脈之祖...”
此話一出,帝央神色微變。
隨后他猛地低頭向南楚望去。
只見南楚疆域之內(nèi),一個個讀書人仿佛心有所感,齊齊望向天空。
心頭莫名的多了幾分期待。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已在期待什么,只覺得有什么東西要在這天地間萌芽。
帝央見此不由得大怒,望向陸承安道:
“果然,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是心口不一,還說你沒在南楚布下暗手,這是南楚文脈氣運又是為何?”
陸承安淡然一笑,抬腳向前邁出一步。
文脈氣運匯聚,一尊青衫文士法相身影緩緩升起,同樣單手負背而立,目光溫醇的望著眼前的帝央。
陸承安伸手指了指南楚疆域,問道:
“武帝閣下身具南楚國運,陸某有沒有使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閣下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帝央眉頭緊皺,眼中始終帶著一抹冷意。
陸承安繼續(xù)道:
“我所創(chuàng)立的文脈,并非只是北齊一家獨有?!?/p>
“但凡這天下有智慧生靈之處,不管是北齊還是南楚,甚至是妖域、魔族,只要有心求學問道者,皆可為我文道門生?!?/p>
“所以這南楚文脈氣運才能為我所用,這天下文脈氣運,才能為我所用...”
帝央眼神愈發(fā)的深沉。
眼眸里帶著一抹濃厚的忌憚。
原本以為南楚是自已的主場,可他還是低估了一脈之祖的分量。
這簡直就是天道的親兒子,根本不講理。
陸承安沉默了片刻,隨后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身后的始祖法相隨之消散。
帝央微微皺眉,不明所以。
隨后便看到陸承安竟向他拱手道:
“閣下乃南楚武帝,眼界目光想必絕不是凡俗之人能比?!?/p>
“陸某希望閣下能摒棄門戶之見,容許陸某的文道在南楚生根發(fā)芽?!?/p>
“此舉并非為了陸某一已之私,而是為這天下所有尚存自強不息之念者,多一條悟道求道之路?!?/p>
“陸某可以向你承諾,在下只傳道,不立教,如何?”
帝央聞言,冷笑道:
“哼,以先生之能,何須問過老夫?先生若想在南楚傳道,老夫就算有心阻止也未必辦得到?!?/p>
南楚那么大,陸承安若是選一個偏遠的角落收幾個弟子,傳授文脈大道,他帝央就算再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得了。
但陸承安自然不是這樣的人,他也沒有解釋,而是再次誠懇道:
“武帝閣下多慮了,在下說過,陸某并非是為了一已之私,也不會在南楚立教建立書院。”
帝央皺眉問道:
“那你如何傳道?”
陸承安笑而不語。
隨后帝央便反應(yīng)過來,心頭猛地一震,略帶驚訝道:
“先生果然自負...”
陸承安哈哈笑道:
“并非自負,此乃必然,北齊以我書院學問作為宗學,開學府,立科舉。短則三年五載,長則十年,北齊必定會人才輩出?!?/p>
“屆時,北齊國力必將遠勝南楚,周圍諸國要么奮起一搏,要么俯首歸屬?!?/p>
“等到那時候,你們南楚如何自處?”
“南楚天子要不要學北齊也立科舉?”
“北齊南楚之間并非隔絕不相往來,等到北齊的宗學傳到南楚,南楚讀書人學還是不學?”
“就像曾經(jīng)的仙祖創(chuàng)下仙道,武祖創(chuàng)下武道,劍祖創(chuàng)下劍道,這三道之學會因為國度不同而摒棄在外嗎?”
“為何這三道不會,武帝閣下便覺得我文道就可以擋得???”
說到這里,帝央的臉色已然是冰冷如霜。
他根本無力反駁,也意識到陸承安身為文祖的真正底氣。
這并非是來自于他的實力,而是那根本無法阻擋的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