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清寒直接把白凝凝帶到了京市最繁華地段的一條僻靜胡同里。
胡同盡頭,是一座不起眼的二層小樓,門口掛著一塊低調(diào)的梨花木牌匾,上面只有兩個龍飛鳳舞的字——“悅己”。
“進(jìn)去吧,老板叫秦悅,是我的發(fā)小。”傅清寒把車停在胡同口,并沒有進(jìn)去,“她會幫你。我下午來接你?!?/p>
白凝凝點(diǎn)點(diǎn)頭,推門而入。
店內(nèi)別有洞天。沒有琳瑯滿目的成衣,只有幾匹光澤流淌、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布料,和幾個人體模型上展示的、設(shè)計感極強(qiáng)的樣衣。一個穿著絲質(zhì)襯衫、闊腿褲,短發(fā)利落,紅唇明艷的女人正靠在沙發(fā)上,慵懶地翻著一本外文時尚雜志。
她聽到門響,抬起眼簾,目光落在白凝凝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的眼神毒辣而直接,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審視。
“傅清寒讓你來的?”她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
“是。你好,我叫白凝凝?!卑啄槐安豢旱鼗卮?。
秦悅笑了,她站起身,走到白凝凝面前,捏了捏她的肩膀,又抬起她的下巴仔細(xì)端詳,嘴里嘖嘖稱奇:“骨相真好,氣質(zhì)也干凈。傅清寒那個萬年冰山,總算干了件有眼光的事?!?/p>
她拉著白凝凝坐下,給她倒了杯花茶:“說吧,那木頭讓你來做什么?他那審美,除了軍裝就是黑白灰,可別是讓你來做幾件家常衣服?!?/p>
“他讓我來……定制一件參加舞會的禮服?!?/p>
“舞會?”秦悅挑了挑眉,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我知道了…是林大小姐的歸國舞會啊。有意思,真有意思?!?/p>
她看白凝凝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探究和……戰(zhàn)友般的欣賞。
凝凝疑惑,這個女人也認(rèn)識林晚晴?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院門口就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喧鬧聲。
“哎,你們怎么回事?我們是傅家的客人,怎么不讓我們進(jìn)去?”
不是別人,正是周玉芬那尖利刻薄的聲音。
緊接著,楚小小那柔弱中帶著一絲委屈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是啊,我們想來給向陽哥的新婚做身衣服,你們怎么能把客人往外推呢?”
秦悅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很快,一個伙計就跑了進(jìn)來,一臉為難:“老板,傅主任的愛人非要闖進(jìn)來,還說……還說是您這里的????!?/p>
秦悅冷笑一聲。周玉芬確實(shí)來過幾次,但每次都被她以“沒有眼緣”為由打發(fā)了。
沒等秦悅發(fā)話,周玉芬已經(jīng)拉著楚小小,自顧自地闖了進(jìn)來。當(dāng)她看到院子里氣定神閑的白凝凝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紛呈。
“白凝凝?你怎么會在這里?!”周玉芬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楚小小也愣住了,她看著這雅致不凡的院落,再看看氣質(zhì)超然的白凝凝,一股強(qiáng)烈的嫉妒涌上心頭。她柔柔地開口,意有所指:“小嬸嬸也來做衣服嗎?這里的衣服可貴了,我聽向陽哥說,小叔的津貼好像……并不高吧?”
這話,明著是關(guān)心,暗地里卻是諷刺白凝凝打腫臉充胖子,消費(fèi)不起。
白凝凝還沒說話,秦悅就先聽不下去了。她最煩這種段位的綠茶。
秦悅懶洋洋地倚著門框,對周玉芬和楚楚道:“不好意思兩位,我們店今天不接待外客。白小姐是我請來的最尊貴的客人,要為她清場服務(wù)?!?/p>
“什么?!”周玉芬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們?我告訴你,我兒媳婦肚子里懷的可是傅家的金孫!我們買不起嗎?”
“懷的是金蛋也得按規(guī)矩來?!鼻貝傋顭┻@種仗勢欺人的主兒,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而且,二位恐怕是真的買不起?!?/p>
“你!”周玉芬氣得差點(diǎn)跳腳。
楚小小見狀,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目光落在白凝凝正在撫摸的一匹月白色錦緞上,對白凝凝說:“小嬸嬸,這塊料子真好看,我下周結(jié)婚,就想用它做敬酒服,你……能讓給我嗎?算我求你了?!?/p>
好一招道德綁架!
白凝凝心中冷笑,面上卻云淡風(fēng)輕地抽回手,淡淡道:“既然你這么喜歡,那讓給你也無妨。”
楚小小和周玉芬頓時面露喜色,以為白凝凝慫了。
秦悅卻被氣笑了,她正要開口,白凝凝卻對她使了個眼色,然后慢悠悠地補(bǔ)充了一句:“不過,悅姐這里的規(guī)矩,一向是價高者得。這匹料子,我出五千。”
五千!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在當(dāng)時,簡直是天價!
周玉芬和楚小小的臉,瞬間由紅轉(zhuǎn)白。她們把全部家當(dāng)拿出來,也湊不齊這個數(shù)!
“你……你哪來那么多錢!”周玉芬失聲叫道。
白凝凝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工資卡:“哦,前幾天國家剛獎勵了十萬塊,還沒地方花呢,你們是忘了?是沒想起來,還是壓根就不想想起來?”
“噗——”
周玉芬只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差點(diǎn)當(dāng)場噴出來!她忘了這茬了!
前幾天她和楚母因?yàn)閹浊K彩禮錢鬧得不可開交,最后大家被叫到老爺子面前,白凝凝這個小賤人不止露了大臉,更是發(fā)了一筆橫財!
十萬元??!想想這錢不是自己的,都覺得肉疼!
一邊的楚小小的臉更是白得像紙,她死死地攥著拳頭,感覺自己又一次被白凝凝狠狠地羞辱了!
就在這時,白凝凝放在桌上的“大哥大”響了。她接起來,開了免提。
里面?zhèn)鱽砀登搴统恋穆曇簦骸澳?,衣服挑的怎么樣了??/p>
周玉芬和楚小小的身體同時一僵。
白凝凝看著她們那副精彩的表情,慢悠悠地對著電話說道:“還沒呢……”
又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婆媳兩人,“哎……是不是我眼光太高了,好看的都太貴了。”
她這話,聽似抱怨,實(shí)則是在火上澆油。
“眼光高有什么不好的?”電話那頭傳來傅清寒低低的笑聲,“女孩子就是要眼光高點(diǎn)才行?!?/p>
隨即用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寵溺的語氣說道:
“看上的就買下來,不用給我省錢。我的錢就是給你花的?!?/p>
“錢不夠,我再去跟軍區(qū)申請預(yù)支。一等功臣的家屬,這點(diǎn)待遇總該有?!?/p>
他這幾句話,一句比一句霸道,一句比一句有分量!
“看上的就買下來”、“我的錢就是給你花的”、“一等功臣的家屬”……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周玉芬和楚小小的臉上!
她們引以為傲的“金孫”,在國家認(rèn)證的“一等功臣家屬”這個身份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周玉芬的臉徹底成了豬肝色,她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小小更是死死地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她費(fèi)盡心思不惜懷上一個孩子圖的是什么?就傅向陽那個死樣子自己才看不上呢,還不是傅家的家產(chǎn)?
而傅家家產(chǎn)里面傅清寒的錢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分,也就是說現(xiàn)在白凝凝花的每一筆都是將來她的錢!
凝凝顯然注意到婆媳兩人臉上精彩紛呈的樣子,心里更是一頓舒暢,自己快樂固然得意,但看到仇人吃癟更是令人快意。
她心情好了不少,挑起眉毛,對著電話甜甜一笑:“知道了,老公最大方了?!甭曇粝袷墙嗣垡粯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