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意亂情迷。
男人仍努力地維持著清醒:“江素棠這不是干凈不干凈的問題?!?/p>
“我是沒有睡過女人,但是不需要你可憐我?!?/p>
你不需要可憐任何人,你只需要愛自已。
這是他想要說的話,這是他想要教給她的。
江素棠拼命地?fù)u頭:“我沒有可憐你,我沒有那樣的意思……”
江素棠伸手去解顧銘鋒軍裝的扣子:“你就當(dāng)可憐我,可憐可憐我……”
顧銘鋒抓住江素棠的手腕:“你有什么可憐的,你現(xiàn)在跟我睡了才是真可憐,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江素棠想掙脫男人的桎梏,他的手臂很有力,江素棠完全無法反抗。
“我……”江素棠雙目失神:“我只跟男人睡過一次,那次是他把我打暈了,拖到野地里,我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也是個(gè)女人,我也想知道做女人的滋味……”
顧銘鋒的手漸漸松開了:“江素棠,這不是開玩笑的,開弓就沒有回頭路了?!?/p>
“你的身體不應(yīng)——”
話未說完,江素棠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另一只手解著自已的扣子,她什么都沒有說。
人人都說顧銘鋒倔犟,可江素棠也是個(gè)倔強(qiáng)的人啊。
她決定的事情,便會(huì)一條道走到黑,沒有退路,不需要任何退路。
就算明天她會(huì)被當(dāng)成流氓罪槍斃,今天她也要這樣做。
滿地的衣服,踢爛的床單。
女人滿身的吻痕和淤青。
不是不憐香惜玉,而是源于無法控制的情愫。
……
“等我回來,娶你?!蹦腥说穆曇舻统翂阂?。
“嗯?!迸丝吭谀腥藨牙稂c(diǎn)頭。
他一定會(huì)回來的,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回來,一定。
顧銘鋒去了首都。
部隊(duì)安排了飛機(jī),一切都很妥當(dāng)。
自從他走后,天氣突然轉(zhuǎn)涼。
夏天會(huì)突然熱,冬天會(huì)突然涼,老天爺從不跟人類講什么道理。
所有事情包括生老病死都是一樣的,毫無道理。
人類只能求老天爺憐憫。
江素棠換上厚厚的衣服,剛好能遮住身上和脖子上的痕跡。他弄出來的,這樣的痕跡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消下去的。
他雙腿不能動(dòng),卻仍然幾乎把江素棠的腰折斷。
超乎常人的體力。
她渾身都很疼,與四年前被丈夫打暈拖到野地那次一樣……
但是又完全不一樣。
這種幸福是帶著甜蜜的,每分每秒都值得回味。
這是苦澀生活中的一點(diǎn)甜,她希望顧銘鋒也能感受到這樣的甜,熬下去,平平安安做完手術(shù)。
人得有點(diǎn)念想。
她和麥穗花朵守在電話前等,顧銘鋒說過,會(huì)給家里打電話的。
她等。
周勇兩口子來看望他們娘仨。
葉云勸她別著急,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那是他男人呢,她怎么能不著急。
一天兩天三天,還是沒有等到任何消息。
她去部隊(duì)找,找政委,政委說小江同志我沒騙你,你真去不了首都。
江素棠說,我不難為您,您給我一張地圖,我?guī)е⒆幼哌^去。
政委大跌眼鏡:“你知道首都有多遠(yuǎn)嗎?”
“坐火車都要坐三十多個(gè)小時(shí),你還想走過去?”
“你怎么這么犟,跟顧銘鋒一樣犟。”
“你和孩子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等著,有消息了第一時(shí)間通知你,好不好?”
政委只能這樣耐心地勸著。
他活到這個(gè)歲數(shù),這么犟的人,一共就遇到過兩個(gè),一個(gè)是顧銘鋒,另外一個(gè)就是江素棠。
顧銘鋒像一塊石頭,江素棠像一根麻繩。
一個(gè)硬一個(gè)韌。
都不好對付。
政委擦了一把汗。
又跟江素棠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小江同志,你先回家去,有消息我一定告訴你?!?/p>
江素棠點(diǎn)頭,心里卻在想著別的事。
她問周勇和葉云:“首都在哪個(gè)方向,你們有沒有地圖?”
兩口子沒多想,以為江素棠在思念顧銘鋒。
“咱們大院不是有個(gè)偉人畫像嗎,偉人畫像的方向就是首都的方向?!敝苡抡f。
“首都離咱們這兒可遠(yuǎn)著呢,坐火車得三十多個(gè)小時(shí),是不是老周?”葉云說。
“首都不能隨便去,得有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坐不了火車?,F(xiàn)在首都那邊開大會(huì),管得可嚴(yán)了?!敝苡抡f。
“老顧給你來電話沒?”他問江素棠。
江素棠搖頭說沒有。
周勇兩口子對視一眼:“你別心急,估計(jì)是沒什么事,有事早就來電話了。”
江素棠心有戚戚然,她太了解顧銘鋒了。
他報(bào)喜不報(bào)憂,越是有事越不會(huì)說。
江素棠心下一橫,不管怎么樣,她得去首都。
不讓她上火車,她就走過去。
她蒸了很多饅頭,當(dāng)路上的干糧。
她鄭重地問兩個(gè)孩子:“顧江麥、顧江朵,媽媽帶你們?nèi)フ夷銈兊?!?/p>
她的語氣很堅(jiān)決,兩個(gè)娃也很堅(jiān)決。
在他們的心里,顧銘鋒就是他們的爹,他們要跟媽媽一起去找爹,多辛苦都不怕。
只要跟媽媽在一起,去哪里都不怕。
帶上干糧,帶上顧銘鋒留給他們的錢,娘仨直接出發(fā)。
他們從白天走到晚上,天上在下雪,雪花在燈光的映射下一閃一閃的。
一輛車停在他們面前,車燈晃著他們的眼睛。
一個(gè)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跳了下來。
男人瞇了瞇眼睛:“江同志,這么晚了,你要帶著倆娃去哪里?”
是沈驍,江素棠被他嚇了一跳,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我……”
“你不會(huì)真的想走去北京吧!”沈驍滿臉驚訝,本來不大的眼睛,一瞬間瞪得老大。
“怪不得政委說讓我們看著你呢。”
“你要是走丟了或者出什么事,顧旅長回來找不到人,又該瘋了。”
“你看兩個(gè)娃凍的小臉都凍紅了,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苯靥难凵窈V定:“要不你載我一程,能開多遠(yuǎn)就開多遠(yuǎn),這樣我離首都還能近一些。”
沈驍拍了拍腦門:“我可真服了你了!”
“就非得去首都嗎?”
“非得去?!苯靥臒o比堅(jiān)決。
她要見他,不管怎么樣,不管多艱難,她必須見到他。
“我服了!”沈驍撓了撓頭:“我給你支個(gè)招吧,你別說是我告訴你的?!?/p>
江素棠點(diǎn)頭:“我的嘴很嚴(yán)?!?/p>
“你去找蘇醫(yī)生蘇曼清,她是市長的女兒,部隊(duì)里開不出的介紹,也許市長能開出來?!?/p>
“咱們先說好啊,盡人事聽天命,要是介紹信能開出來你就坐火車去,開不出來就別折騰了?!?/p>
“那就是老天爺不讓你去?!?/p>
沈驍?shù)脑?,點(diǎn)燃了江素棠心中的希望。
“一定能開出來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