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就消失了。陳韶在班里走了一圈,確定沒什么需要打掃的地方之后,就走到張欣彤邊上,裝作好奇地發(fā)問:“張欣彤同學,歷史課代表都需要做什么?”
張欣彤正認真地看著數(shù)學課本,聞言抬起頭來,歪了歪腦袋,有些為難地抿住嘴唇。
“班主任說不同班干部和課代表的規(guī)則不能告訴其他同學?!毙」媚镎J真地拒絕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說,對不起?!?/p>
陳韶連忙擺了擺手:“是我說對不起才對,我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
他停頓一下,又問:“那你怎么知道課代表需要做什么?你以前當過課代表嗎?”
張欣彤點點頭:“對啊,上上學期的時候我是語文課代表,上學期我成績沒那么好,就當了衛(wèi)生委員?!?/p>
所以課代表默認是各科第一才能當?shù)摹?/p>
陳韶簡單道謝,心里卻有些無奈。
這樣一來,從別人手里拿到其他班干部的規(guī)則,就難了,除非自已想辦法偷看。
不過,不能相互看規(guī)則的話,說明其他班干部的規(guī)則里要么有很重要的信息,要么就是看了之后會疊加污染。
尤其是班長和紀律委員的。
他下意識瞥了羅明麗的桌子一眼。
對方依舊不在座位上,只有她的同桌在揪前桌的馬尾辮玩,全然不顧前桌的抗拒,笑得滿臉開心。
班長倒是認認真真地看著書,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陳韶這邊思考著怪談的事情,張欣彤卻因為他的沉默誤會了,連忙放下書,安慰他:“你別擔心,老師他們教得都很好的,大家也不是很在意成績。而且,不管學得怎么樣,你肯定能進高中部的!”
她想了想,又說:“你以后哪里不會,學習委員和其他課代表又忙的時候,可以來找我,我要是會,一定教你怎么寫?!?/p>
陳韶這次真的笑了,他認真地道了謝,又問:“所以我可以去找學習委員和課代表問問題嗎?可以問老師嗎?”
張欣彤點頭:“可以,只要不是上課時間,他們又在教室里,問什么都行。老師的話,課間都在辦公室?!?/p>
她往東指指:“文科的在那邊,理科的在另一邊,翟老師也在文科那里?!?/p>
請教完這些問題,陳韶就和張欣彤道了別,準備出門上個廁所。
衛(wèi)生間就在38班西邊,離得很近。大課間人來人往,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倚在衛(wèi)生間門口的欄桿上。
好像是之前在校門口看到的天選者之一。
“上午好,同學。”對方的眼神沒有焦點,只是漫無目的地四處看,看到陳韶時不自覺地調(diào)整了姿勢,用更正式的姿態(tài)面對陳韶,“你要去衛(wèi)生間嗎?現(xiàn)在人有點多,你可以和我一起等一會兒?!?/p>
陳韶凝視這位陌生天選者神經(jīng)質地撓著手背的動作,笑著回答:“謝謝你提醒我,我是38班的陳韶,你呢?”
“37班的徐家文?!毙旒椅乃坪醪惶晳T說話,語氣讓陳韶想起了霍靖。
他微微有些晃神,面上還是微笑著走過去,和徐家文一起靠在欄桿上,小聲說話。
“我們班的紀律委員是個很嚴格的人,歷史老師也是,不過歷史課代表很盡職,你們呢?”
徐家文皺了皺眉,右手抓撓得更厲害了,帶起一片紅痕:“一樣,不過我們這邊嚴格的是思想老師?!?/p>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四周看了看,眼里滿是警惕,然后才繼續(xù)小聲說明自已這邊的情況。
“我們的思想老師很……重視學生的思想深度?!?/p>
他盡力使用一些沒有攻擊性的詞語,防止被別人舉報不夠【親師】。
“他很有耐心,一個一個地和我們班的同學溝通,第二個溝通到一半,被課代表打斷了。”徐家文苦笑,“但我現(xiàn)在還是有些懷疑自已。”
陳韶問:“你們老師都說了什么?”
徐家文搖頭:“我現(xiàn)在不能去回憶他的說話內(nèi)容,否則我會更懷疑的……”
他用力擠了擠眼睛,表情忽然有些恍惚。
“陳韶,”他問,“你說,我們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
“停?!标惿亓ⅠR捂住徐家文的嘴,盯住他的眼睛,“來學校之前,家里人跟你說過什么?”
徐家文怔愣了一會兒,隨即猛地甩了甩腦袋,右手捂住腦門,做了一個口型,但沒出聲。
陳韶有理由相信那是一聲響亮有力的“艸”。
陳韶收回手,眉毛也皺起來:“我們歷史老師倒是只講了課本,沒給我們增加什么負擔啦,遇到上課不認真聽講的同學,也只是讓他們出去站著、順便讓紀律委員記名而已?!?/p>
就是不知道這個學校,上課時出現(xiàn)在走廊里會是什么后果。
不過……如果一堂思想課能造成這種嚴重后果,學生的精神失常率和死亡率應該沒現(xiàn)在這么低。
除非這里也有“保險”。
徐家文顯然也是這么想的,先陳韶一步說明了自已的想法:
“可能思想課就是發(fā)人深省吧,我們班同學都覺得暈暈乎乎的,不過他們也說明天就好了?!?/p>
“可能我吃吃午餐、睡睡覺,就好了吧?!?/p>
午餐、午休和晚上的休息,或許都是緩解這種污染的途徑。
簡單交流完情報,已經(jīng)是九點五十三了,陳韶和徐家文道了別,上完廁所回到38班,進班的時候本能掃了幾個關鍵人物一眼。
羅明麗依舊不在座位上。
不只是她,她座位附近的幾個男女生也都不知去向。
一本和張欣彤交給他的一模一樣的小冊子正攤開放在羅明麗的座位上面。
……鉤這么直的嗎?
陳韶瞥了一眼角落里偷偷關注著他的學生,心里有些無奈。
簡直像是在欺負小孩了。
雖然這么想著,陳韶還是拐了個彎往后排走。
羅明麗的座位就在最后一排第二列,最靠近后黑板右下角的地方,也是最方便觀察整個教室的位置,身后就是飲水機。
他盯著那個學生越來越興奮的視線,離羅明麗的座位越來越近,然后停在了座位旁邊。
然而陳韶并沒有低頭,似乎只是被后面的黑板報吸引了,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后,就重新抬起腳,走到了飲水機旁邊。
那個學生這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還拿了個水杯,頓時失望地錘了一下桌子。
現(xiàn)實世界,觀察組劉雨晴一臉興奮地給屏幕上無比清晰的紀律委員規(guī)則截了個屏,立刻發(fā)給了分析組,自已來看的時候,臉就拉了下來。
“這不純粹狗腿子?!彼滩蛔∧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