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給人講過睡前故事,也很想拒絕,但對上那雙美麗又期待的眼睛,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從龐雜的記憶庫里搜刮出一個適合此刻的故事。
可惜,他腦子里除了商業(yè)案例就是財務(wù)報表,根本沒有童話故事的容身之地。
一絲挫敗感悄然爬上心頭。
他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jī)開始搜索。
“灰姑娘的故事,聽過嗎?”
被子里的小腦袋點了點。
“白雪公主呢?”
她又點了點頭。
“美人魚?”
“這些二姐都給我講過啦?!?/p>
喬惜惜小聲說,歡快的語氣里帶著驕傲。
商宴弛:“……”
他面無表情地按滅手機(jī)屏幕。
看來喬昭昭那個女人把她這個妹妹養(yǎng)得還行。
他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房間。
喬惜惜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心里有點失落,默默地把腦袋縮回了被子里。
幾分鐘后,房門被再次推開。
商宴弛走了進(jìn)來,手里多了一本深藍(lán)色硬殼封皮的書。
他在沙發(fā)上重新坐下,借著微弱的燈光,翻開了書頁。
“一天,小王子遇見了一只狐貍?!?/p>
他的聲音很低,每個音節(jié)都帶著低沉的磁性,在安靜的房間里輕輕響動。
喬惜惜又悄悄把頭探了出來,好奇地聽著。
“對我來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
“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p>
“但是,如果你馴服了我,那么我們倆就會彼此需要了?!?/p>
念到“馴服”兩個字時,商宴弛的聲音頓了一下。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床上那張懵懂的小臉上。
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喬昭昭發(fā)來的那兩條信息。
【商總,正因為你為你的玫瑰花費了時間,這才使你的玫瑰變得如此重要?!?/p>
【慢慢發(fā)現(xiàn),不也很有意思嗎?】
他要馴服她。
但不是用錢砸暈她,而是花費時間讓她心甘情愿,讓她一看見他,就主動搖尾巴。
這比單純的占有,有趣的多。
他壓下心底翻涌的黑暗念頭,視線重新落回書頁上,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柔:“第二天,小王子又來了。最好還是在原來的那個時間來,狐貍說道。比如說,你下午四點鐘來,那么從三點鐘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越臨近,我就越感到幸福?!?/p>
商宴弛念得很慢,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喬惜惜的耳朵里。
喬惜惜自然聽不太懂里面那些關(guān)于馴服和需要的大道理,但她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真好聽。
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她的耳膜,讓她感覺很舒服、很安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慢。
喬惜惜就這么漸漸陷入沉睡。
她臉頰上還帶著滿足的紅暈,嘴角微微翹著,不知道夢見了什么好吃的。
商宴弛掃她一眼,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眼神晦暗不明。
馴服她,彼此需要,可他需要她什么呢?
需要她那具軟得不像話的身體?
還是需要她那顆被食物就能輕易填滿的腦袋?
反過來……如果她需要他呢?
如果這只又饞又笨的小兔子,有一天會因為看不見他而焦躁不安,會像書里那只小狐貍一樣,從下午三點就開始期待他的出現(xiàn)嗎?
一想到那個畫面,一想到她會想念他、渴望他,商宴弛的心臟就砰砰跳動個不停。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起來。
商宴弛眉頭一擰,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是好友賀逢川的來電。
他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身影,離床遠(yuǎn)了些,才接了電話。
“有事?”
“阿宴,現(xiàn)在怎么個進(jìn)展?你怎么也不在群里匯報一下,大家都等著呢?!?/p>
電話那頭傳來賀逢川咋咋呼呼的聲音。
“今天提親怎么樣了?那小美人拿下了沒?”
顯然,賀逢川八卦的意味很濃。
商宴弛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一小團(tuán)上,聲音雖輕,卻難掩一絲炫耀般的得意:“人已經(jīng)在我床上了。”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足足過了五秒,賀逢川的咆哮聲才沖破聽筒,即便商宴弛已經(jīng)將手機(jī)拿遠(yuǎn)了些,依舊清晰可聞。
“商宴弛,你他媽是真禽獸??!”
“這就給辦了?”
“那小兔子看著多單純一個人,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你他媽怎么下得去手的?”
禽獸?
商宴弛聽著好友氣急敗壞的控訴,非但沒有生氣,還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
他垂下眼眸,視線再次落在女孩那張毫無防備的俏臉上。
她懷里緊緊抱著那只巨大的兔子玩偶,臉頰貼著玩偶柔軟的絨毛,睡得一臉香甜,嘴角還掛著一絲可疑的晶瑩。
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她圓潤的肩頭和一截細(xì)膩的鎖骨。
商宴弛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不久前那驚人的溫?zé)嵋约胺路鹉軐⑷宋M(jìn)去的軟香觸感,此刻依舊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掌心。
賀逢川罵錯了。
真正的禽獸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撕碎了這身礙事的粉色布料,將這只又軟又甜的小兔子拆吃入腹,連骨頭都不會剩。
而他,能吃,卻沒吃。
他分明是禽獸不如。
“那個,咳咳咳,吃干抹凈了,什么體驗?”
電話那頭的賀逢川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
商宴弛沉默了,他能有什么體驗?
他目光深沉地看著床上那小小的一團(tuán)。
就在這時,被子里的人似乎睡得不舒服,輕輕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
這個動作,要人命了。
粉色的真絲被面光滑不掛力,隨著她的翻身動作,大半個被子瞬間滑落,軟軟地堆在她不堪一握的腰際。
身上那件粉色連衣裙早已被睡得皺成一團(tuán),卻也因此更緊地貼合著她的身體曲線。
昏暗的燈光下,那曲線勾得他心浮氣躁。
從被睡得泛起一層薄紅的圓潤肩頭,到纖細(xì)得仿佛一掐就斷的腰窩,再到下方被薄薄裙料包裹住、陡然撐起一個飽滿弧度的臀峰。
每一寸都散發(fā)著極致的誘惑,讓人想伸手掌握、揉捏……
商宴弛的呼吸粗重了幾分,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不久前按揉她小腹時,那驚人的軟彈觸感。
隔著一層布料,尚且如此,如果……沒有那層布料呢?
如果他此刻走過去,掀開那層礙事的布料,修長有力的大手覆上去……
整只手掌都會被那驚人的軟彈,溫柔地包裹、吞沒吧?
盡管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他的想象里,可他卻鬼使神差地對著電話說:“人間極樂,莫過如此?!?/p>
“我草!”
賀逢川的聲音像是要把手機(jī)捏碎,嫉妒得破了音。
“軟嗎?是不是全身都那么軟?我上次見她,就覺得她那臉頰肉乎乎的,掐一下肯定很爽!”
“腰呢?是不是特別細(xì)?你一只手摟過去的時候,指腹下那片軟肉,是不是會不受控制地抖?”
“她叫了沒?是哭著求你,還是咬著你肩膀?”
“商宴弛你別不說話啊,你這會兒不會還在干活吧?”
……
賀逢川久久等不到回答,語氣里已經(jīng)羨慕妒忌恨了。
“多年不開葷,一開葷就吃上這么極品的,果然是天之驕子,老天爺都偏心你?!?/p>
“商宴弛,你現(xiàn)在爽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