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弛走進(jìn)房間,將肩膀上撲騰不休的喬惜惜放了下來。
喬惜惜雙腳一沾地,踉蹌了兩步,站穩(wěn)后,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跑,但她的手剛摸到門把,就被一只大手從身后抓住了手腕。
“我要回家!”她哭著回頭喊,“我不要待在這里!商宴弛,你放開我!”
“惜惜——”商宴弛的聲音又沉又啞,他抓著她的力道很大,像是怕她真的跑了,“乖,惜惜,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就是個大騙子!”喬惜惜用力掙扎,可那點(diǎn)力氣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
她掙脫不開,便握了拳頭,一下一下砸在他堅(jiān)實(shí)的胸膛上,然后帶著哭腔質(zhì)問:“你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你和那個女人……”
后面的話她問不出口,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心口就酸痛難受。
商宴弛被她的拳頭砸得紋絲不動,但胸口那壓抑的火氣被她哭得越來越旺。
她這會沒有理智,全憑情緒作亂。
他這么一想,猛地將人整個扯進(jìn)懷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唔……放開!”
這個吻粗暴又強(qiáng)勢,吞沒了她所有的抗議和哭聲。
喬惜惜被親得手腳發(fā)軟,小拳頭不知不覺就松開了,無力地抵在他的胸前。
商宴弛察覺到她安靜下來,才稍稍退開一些,然后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還鬧不鬧了?”
喬惜惜的眼睫掛著眼淚,嘴唇被吻得通紅,腦子還暈乎乎的,聞言只是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這副又乖又可憐的樣子,讓商宴弛心頭的火氣漸漸散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拇指輕柔地抹掉她眼角的淚,柔聲解釋:“惜惜,你誤會了,那人是索菲,請來照顧商至的?!?/p>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商至出事了,腦部受創(chuàng),現(xiàn)在智力如同小孩子。我這幾天不回你消息,就是一直在醫(yī)院處理這堆爛攤子。惜惜,對不起,我的壓力太大了,不想傳達(dá)壞情緒給你,也不想你跟著擔(dān)心,就對你冷淡了些?!?/p>
原來如此么?
他是為她著想?
喬惜惜愣住了,掛在睫毛上的淚珠顫巍巍掉下來:“他……真的……傻了?”
“嗯。”商宴弛將她攬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她頭頂,“家里亂成一鍋粥,我沒法跟你細(xì)說。惜惜,我沒找別人,也不會嫌你煩,別胡思亂想?!?/p>
喬惜惜聽著他的解釋,心里的石頭落下了一半,可那種被冷落的酸澀還沒完全散去。
她剛想再哼唧兩句,討點(diǎn)好聽的話,就聽房門被人拍得震天響。
“砰!砰砰砰!”
“小叔!開門!我要找仙女姐姐!”
“你把姐姐藏哪里去了!我要跟姐姐玩!”
“小叔!小叔你開門?。∧惆严膳憬悴氐侥睦锶チ??你是不是要吃掉她?你快放她出來!”
……
商至的大嗓門在門外炸開。
期間伴隨著索菲溫柔又無奈的勸說聲:“小至乖,別鬧了。小叔和小嬸需要休息,我們下樓去吃水果好不好?”
“我不要!”商至不依不饒,還在砰砰拍門,“我要保護(hù)仙女姐姐!小叔會欺負(fù)姐姐的!”
他一人之力把房間里商宴弛好不容易營造的溫存氛圍破壞個干凈。
商宴弛冷著臉,邁開步子,準(zhǔn)備把那個蠢貨趕走。
門被拉開。
索菲正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商先生,對不起,小至他……”
喬惜惜的視線直直落在索菲身上。
離得近了,光線又很明亮,她看索菲更清楚了。
索菲穿著一條修身的淡藍(lán)色連衣裙,很顯身段,裙擺開叉,露出修長的雙腿。她的頭發(fā)挽起來,但很蓬松,發(fā)間點(diǎn)綴著幾顆珍珠發(fā)夾,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很漂亮。她的脖頸上也戴了一條珍珠項(xiàng)鏈,淡粉的顏色,襯得她溫柔、知性又優(yōu)雅。
她心里剛平復(fù)下去的那點(diǎn)酸意,又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
索菲端著果盤走進(jìn)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友好笑容:“商太太,我是索菲,你一路顛簸肯定累了,先吃點(diǎn)水果,還想吃什么,我再去給你準(zhǔn)備?!?/p>
她的語氣熟稔,姿態(tài)自然得仿佛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喬惜惜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商宴弛沒看索菲,正眉頭緊鎖地盯著商至,沉聲命令:“她是你小嬸,以后要叫小嬸?!?/p>
“不要!不是小嬸!是仙女姐姐!”商至一雙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喬惜惜,可看著看著,他臉上的傻笑僵住了。
這個姐姐……好熟悉啊。
他腦海忽然閃進(jìn)很多畫面:黑暗的臥室,美麗脆弱的女人,他壓著她親吻,動作粗魯又邪惡。她一直哭,但哭聲讓他更亢奮。他把她翻了個身子,用極其折辱人的姿勢……
不……那男人不是他……
可沒錯,就是他!
他怎么這樣壞?
他為什么這樣對她?
他想不通,還想得腦袋疼。
“頭……頭好疼……”商至猛地捂住腦袋,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嘴里開始胡言亂語,“她……我的……我的……”
他指著喬惜惜,眼神有那么一刻恢復(fù)了商至的狠辣與貪婪。
但他的腦子像是燃了火,很快將那些畫面燒毀了。
“啊——好疼——”
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抱著頭,在地上滾了兩圈,暈死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所有人一跳。
“小至!”商宴弛臉色驟變,趕緊將他從地上抱起來,扭頭就往樓下沖,“陸奉年!”
喬惜惜嚇得臉都白了,剛想跟上去,商宴弛回頭低喝一句:“你就在房間里等著!”
那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嚴(yán)厲,將喬惜惜的腳步釘在了原地。
她愣愣地看著商宴弛抱著商至匆匆下樓,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他兇她。
為了別人,他竟然兇她。
索菲目光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樓下,轉(zhuǎn)過頭來,語氣溫和地勸道:“商太太,你別多心。商先生很在乎他這個侄子,現(xiàn)在情況緊急,你先休息,我去看看?!?/p>
說完,她也快步跟了下去。
房間里只剩下喬惜惜一個人。
她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心里委屈得不行。
她想跟上去,又不敢。
商宴弛那一聲低喝,喝退了她所有的熱情和勇氣。
她慢吞吞地挪到床邊坐下,抱著膝蓋,將小臉深深埋了進(jìn)去。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溜走。
窗外的天色從瑰麗的橘紅,變成黑沉沉。
樓下隱約傳來人來人往的動靜,卻沒一個人上來看看她。
房間里沒開燈,黑暗將孤獨(dú)感無限放大。
“咕嚕咕?!?/p>
喬惜惜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提醒著她從上飛機(jī)到現(xiàn)在只喝了幾口水。
她更委屈了。
她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商玥的微信頭像,委屈巴巴地發(fā)了條消息:【玥姐,你在干嘛呀?】
消息發(fā)出去,久久沒有回音。
也是,這會兒沈煊肯定正纏著玥姐,給她講笑話,給她剝水果,玥姐哪有空看手機(jī)呢。
每個人都有人陪,只有她一個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jī)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她心里一喜,忙看過去,以為是商宴弛的消息,卻是馮詞。
【到了嗎?見到我表哥沒?他是不是抱著你,痛哭流涕求原諒呢?】
喬惜惜看得鼻子一酸:才沒有!他兇她!忘了她!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