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惜整個人都懵了。
她呆呆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個眼神清澈中透著傻氣的男人,實(shí)在沒法把他和記憶里那個壞蛋重疊在一起。
這……這真的是商至?
她的視線仔仔細(xì)細(xì)在他臉上來回逡巡,試圖從那張傻笑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過去的影子。
可看了半天,除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傻子,什么都沒有。
當(dāng)她終于確認(rèn)了這個事實(shí)后,不自覺地往后又退了兩大步。
她無法理解,短短半月沒見,一個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商宴弛的眉頭緊緊地?cái)Q了起來。
他還是不喜歡喬惜惜看別的男人。
哪怕這個男人是他傻了的侄子。
“累不累?”他強(qiáng)行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上前一步,再次伸手想去攬她的肩膀,“惜惜,我?guī)闳シ块g休息。”
他只想快點(diǎn)把她帶走,帶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好好地跟她解釋,好好地抱抱她。
然而,他的手剛碰到喬惜惜的肩頭,她就像被燙到了一樣,猛地一下就躲開了。
商宴弛的手再次僵在了半空中。
喬惜惜幾乎是小跑著撲到商玥身邊,兩只手抓著她的胳膊,語氣滿是乞求:“玥姐,我、我今晚跟你一個房間,好不好?”
她覺得商宴弛太陌生了,陌生到她有點(diǎn)怕他了。
商宴弛意識到這點(diǎn),臉色已經(jīng)黑成了鍋底。
商玥靠在車邊,視線在自家弟弟那張難看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又落到躲在自己身旁的喬惜惜身上,沒忍住笑了出來:“看來,某人這幾天的表現(xiàn)不太行啊?!?/p>
她慢條斯理地摘下墨鏡,語氣涼涼的,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得,好感度清零,得重新刷了?!?/p>
商宴弛皺著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這一眼沒嚇到商玥,倒是把旁邊的沈煊看得頭皮發(fā)麻。
求生欲瞬間占領(lǐng)高地。
沈煊一個滑步竄到兩人中間,動作夸張地把商玥從喬惜惜身邊“剝”了出來,順勢攬進(jìn)自己懷里:“哎呀,玥姐,咱們都多久沒見了,我有好多心里話想跟你說?!?/p>
他沖著喬惜惜擠眉弄眼,還抬手輕輕推了她一下,助攻道:“商太太,你可不能做電燈泡啊。我和你玥姐久別重逢,今晚一個房間,要聊聊人生,談?wù)劺硐?,你懂的?!?/p>
“哎?你——”喬惜惜沒想到這人叛變得這么快,被推得腳下一個不穩(wěn),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
預(yù)想中的疼痛沒來,一雙有力的臂膀穩(wěn)穩(wěn)接住了她。
濃烈的煙草味混合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冷冽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喬惜惜身子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雙手抵住商宴弛的胸膛,并用力一推。
這一推沒用多大力氣,但足夠商宴弛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喬惜惜不是在鬧脾氣。她是真的在排斥他、疏遠(yuǎn)他。
他心里的不悅、怒氣,立刻被一股焦灼感占據(jù)了。
看著那雙寫滿防備和委屈的眼睛,他放軟了聲音,耐心地朝她伸出手:“惜惜,過來?!?/p>
見她反而后退,他便往前走了一步,朝她敞開了雙臂:“乖,到我懷里來。”
喬惜惜鼻尖一酸,眼淚差點(diǎn)掉下來。
她猛地拍掉他伸過來的手,氣道:“不要!我討厭你!”
她喊出聲,轉(zhuǎn)身就去拉商玥的袖子,聲音里已然帶了哭腔:“玥姐,我要回家……這里一點(diǎn)都不好玩,我要回海市的家……”
商玥被她晃得身子直歪,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邊安撫地拍著她的背,一邊沖商宴弛使眼色,示意他趕緊想辦法。
商宴弛目光沉冷地看著這一幕,下頜線繃得死緊。
旁邊的商至覺得這場面很新奇,抱著那只兔子就在旁邊蹦跶,還指著商宴弛大聲嚷嚷:“小叔壞!惹姐姐哭了!”
隨后還晃著手里的兔子,對她說:“姐姐,別哭,我跟兔子陪你玩?!?/p>
“商至!”
商宴弛冷著臉低喝,看不得他靠近喬惜惜。
索菲意識到情況不對,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拉住商至,把他往后拖:“小至乖,別亂說話,走,我陪你去玩?!?/p>
“不,我想跟漂亮姐姐玩——”
商至是被索菲連拖帶拽弄走的。
喬惜惜在他離開后,就背過身,不再看商宴弛,只給他一個冷冰冰的后腦勺。
商宴弛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耐心也徹底告罄。
他不想再跟她隔著人群,隔著誤會,玩這種你退我進(jìn)的無聊游戲了。
既然軟的不吃,那就別怪他來硬的!
他也是昏頭了,跟個正在氣頭上又不講理的小笨蛋,講什么道理?
他冷著臉,大步上前。
余莎莎見了,心里嚇了一跳,卻也壯著膽子勸了句:“先生,冷靜些?!?/p>
商宴弛冷靜不了。
喬惜惜感覺身后一陣?yán)滹L(fēng)逼近,本能地想逃跑,可還沒邁開腿,腰上一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視線也隨之顛倒。
她整個人被商宴弛攔腰扛了起來,像扛麻袋一樣,腦袋朝下,掛在他寬闊堅(jiān)硬的肩膀上。
“啊——”
“商宴弛!你放我下來!你這個壞蛋!”
“商宴弛!你干什么!快放我下來!”
她嚇得驚叫,也又羞又氣,拼命蹬著兩條腿,兩只手則握成拳頭,不停砸在他的后背上。
商宴弛不為所動,一只手鐵鉗般箍住她亂動的雙腿,另一只手在她挺翹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老實(shí)點(diǎn)!”
這一巴掌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qiáng)。
喬惜惜愣了一秒,隨即徹底炸了毛:“你打我!商宴弛,你竟然打我!”
她徹底崩潰了,一邊哭,一邊罵,像是要把這幾天憋在肚子里的壞情緒全發(fā)泄出來。
“你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把我一個人丟下,好幾天都不回我消息,現(xiàn)在一見面就欺負(fù)我……嗚嗚……你就是個大壞蛋!”
“放我下來!我要去找二姐,我要回家……嗚嗚嗚……商宴弛你混蛋!大壞蛋!”
“我不要你、不要你這個大壞蛋了!”
喬惜惜哭罵到最后,哽咽中帶著委屈巴巴的顫音。
商宴弛聽著,只覺她每一句控訴都似刀子,將他那顆心戳得稀巴爛。
沈煊摸了摸鼻子,轉(zhuǎn)過頭假裝看風(fēng)景,奈何嘴角瘋狂上揚(yáng):沒想到看似雷厲風(fēng)行、無所不能的商宴弛,在情場里,跟他也不遑多讓嘛。
商玥挑了挑眉,看向自家弟弟的眼神里寫滿了“自作孽不可活”。
商宴弛也沒多說什么,徑直扛著哭鬧不休的喬惜惜朝后院走去。
路過一臉呆滯的商至和滿臉吃瓜的索菲時,連個眼神都沒給。
商至看著小叔那兇神惡煞的背影,嚇得把懷里的灰兔子抱得更緊了些,小聲說:“小叔吃人了……索菲,怎么辦?仙女姐姐她……”
索菲趕緊捂住他的嘴,把人往旁邊拖:“祖宗哎,你少說兩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