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湊上前來,膽戰(zhàn)心驚地看了一眼,顫聲道:“這、這是我們彭府的下人。”
彭振宇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臉色終于變了,之前的鎮(zhèn)定蕩然無存,彭玉坐在輪椅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張地四處張望,彭夫人則緊緊貼著他,連呼吸都放得極輕,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
彭天嬌也面色凝重,手緊放著懷里,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我大步走到墳冢前,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墳前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具尸體,有的胸膛被生生掏開,內臟流了一地;有的脖子被咬斷,頭顱歪在一邊,鮮血浸透了身下的泥土,散發(fā)著濃烈的腥氣。
我目光一掃,很快在尸體堆旁看到了徐大師,他面色鐵黑,嘴唇發(fā)紫,癱倒在地一動不動。我連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搏,還好,他還沒死!
我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藥丸,塞進他嘴里,又扶著他靠在一旁的石頭上,拿出朱砂筆,在他額頭迅速畫了一道鎮(zhèn)煞符。
此地陰氣繚繞,他煞氣纏身,若不及時鎮(zhèn)壓,極易被小鬼上身。
“他、他沒死嗎?”管家顫顫巍巍地問道。
“還有一口氣。”我應了一聲,轉頭對眾人說。
“你們去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眾人連忙散開查看,片刻后紛紛搖頭,墓地前一共十二具尸體,除了徐大師,其余人全都沒了氣息。
彭玉的臉已經(jīng)嚇得毫無血色,雙手緊緊抓著輪椅扶手,彭夫人更是面露悔色,顯然是后悔跟著來這趟鬼地方了。
我收回目光,落在一旁的周懷恩身上。
他看著眼前的慘狀,難以置信的嘴里喃喃道:“怎么死了這么多人?這是咋弄的?難道真是我爹干的?”
說著,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墳前,對著那炸開的墳冢哭訴起來:“爹呀,您收手吧!冤冤相報何時了,您這是鬧的哪一出?。 ?/p>
“我都放下了,您就別執(zhí)著了?!?/p>
他這反應讓我微微皺眉,之前我一直懷疑他在彭家隱忍,是在等待報仇的時機,可如今這局面,正是報仇的最佳時機,他卻表現(xiàn)得如此驚慌失措,難道是我猜錯了?
還是說,他演得太逼真了?
我收回思緒,借著清冷的月光和手電筒的光束,仔細打量起這片墓地的格局,這一看,心中不由得暗嘆一聲,果然是塊風水寶地!
墓地所在的山坡向前突出,形似一只展翅雄鷹探出的喙嘴,帶著一股凌厲的攫取之勢;左右兩側各有一道稍低的山脊環(huán)抱延伸,如同雄鷹收攏的雙翼,將墓地護在中間。
這等“老鷹攫天”的格局,在風水中進主取與掠財,攻擊性極強,能使人一夜暴富。
站在墳前向前望去,視野豁然開朗,雖身處山中,前方地勢卻平緩開闊,無任何高大樹木或山石遮擋,正是藏風聚氣的絕佳體現(xiàn)。
更難得的是,墓地左前方的草叢石縫中,隱約能看到一條小溪,溪水潺潺,蜿蜒環(huán)繞,構成了玉帶纏腰水的格局,主財源環(huán)繞,富貴綿長。
難怪彭玉能在短短幾十年間崛起,坐擁幾十億身家,我心中暗道,目光卻落在了那被炸開的墳冢上,原本完好的墳冢如今只剩一個黑洞洞的窟窿,泥土翻飛,棺木碎片散落一地,看起來如同被巨獸啃噬過一般。
我臉色凝重起來:“寶穴是真寶穴,可惜啊……”
這老鷹攫天穴的核心,就在那突出如隼喙的山體前端,那里是整個穴位最凌厲、最具奪取之勢的焦點,也是靈氣匯聚、向外宣泄的穴眼。
如今,劇烈的爆炸不僅炸開了墳冢,更硬生生炸斷了那突出的鷹喙!
喙斷則勢折,這老鷹咀最引以為傲的進取與掠財之勢,已從根源上被截斷,彭家這些年借的就是這股勢,如今勢斷氣散,彭家怕是要樹倒猢猻散,下場慘烈。
氣散則財散,場亂則運衰,寶穴已破,此地不再聚財納福,反而因氣場紊亂,開始倒泄殘余的靈氣,這些靈氣混合著周老爺子三十年積累的怨煞之氣向外擴散,再加上他的尸身被人操控,如今的他,怕是比尋常邪祟難纏十倍不止。
“張大師,您看出什么了?”彭玉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里滿是惶恐。
“周老爺子的尸身不見了,他、他會不會來找我報復?”
他的話音剛落,四周突然刮起一陣陰風!這風來得詭異,打著旋兒在墳前呼嘯,風聲嗚咽,如同萬鬼同哭,吹得人衣衫呼呼作響,幾乎睜不開眼。
更詭異的是,風中還夾雜著一股濃烈的尸臭,令人作嘔。
就在這陰風呼嘯之際,出事了!
墳前空地上,那些之前被周老爺子咬死、掏心挖肺的尸體,竟猛地從地上直挺挺地彈了起來!它們一個個面色青紫,嘴唇發(fā)黑,瞳孔渙散無光,四肢僵硬地擺動著,如同沒有靈魂的傀儡,朝著我們圍了過來。
而其中最恐怖的,莫過于那具被咬斷脖子的尸體,他的頭顱耷拉在胸前,僅靠幾縷皮肉連接著軀干,一雙死不瞑目的白眼珠,死死地盯著彭家人,仿佛將所有的怨恨都傾瀉在他們身上!
“??!鬼?。?!”
“媽呀!尸、尸體站起來了??!”
彭夫人大叫一聲,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彭玉父子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抓住旁邊的保鏢,想要將他們推到前面當替死鬼。
可那些保鏢也不是傻子,面對這等驚悚的場景,哪里還顧得上賣命?
他們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轉身,朝著來時的山路瘋狂逃竄,連武器都扔在了地上。
“混賬東西!你們、你們跑什么?!給我回來!!”彭玉坐在輪椅上,看著花錢雇來的保鏢瞬間跑得精光,氣得臉色鐵青,卻又卻又無可奈何。
“不跑等死???!”一名落在最后的保鏢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
“我們是來掙錢的,不是來送命的!”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山路中。
轉眼間,彭玉身邊就只剩下一個管家。
“還、還是你忠心!”彭玉顫抖著說道。
可他哪里知道,管家不是不想跑,而是已經(jīng)嚇得兩腿發(fā)軟,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癱在原地瑟瑟發(fā)抖。
那些站起來的僵尸,已經(jīng)越來越近。
彭玉徹底崩潰了,撕心裂肺地大喊道:“張大師!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