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彭玉嚇得渾身癱軟,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衣服,崩潰道,“張大師!你可得救我?。≈芾蠣斪右獔髲?fù)我了!這可怎么辦啊?”
我看向管家,問:“徐大師呢?他怎么樣了?”
管家瑟瑟發(fā)抖道:“徐大師他,他也死了……”
“死了?”我眉頭一皺,有些不可思議。
徐大師在風水協(xié)會的地位不低,一手風水術(shù)和驅(qū)邪術(shù)都頗有造詣,就算真的遇上僵尸,也不至于這么輕易就丟了性命。
管家接著說道:“周老爺子爬出來后見人就咬,徐大師見狀,立刻上前和他纏斗在一起,可沒幾個回合,徐大師就渾身發(fā)黑,抽搐著倒在地上,沒一會兒就沒氣了……”
“墳地上除了我拼死逃了出來,剩下的人……全都死了!”
說到這里,管家再也忍不住,渾身痙攣般地顫抖著,嘴里還嘟囔著:“太恐怖了,僵尸從墳?zāi)估锱莱鰜硭髅?!我們完了……彭家完了啊?。 ?/p>
他的神情越來越癲狂,眼神渙散,嘴里不停的說著完了,顯然是被嚇得快瘋魔了。
“他這是怎么了?”彭夫人震驚道。
“嚇瘋了?”彭天嬌問。
我拿起天蓬尺,上前朝著管家狠狠的一頓抽打。
幾下就將管家的眼神抽的清澈。
管家一個哆嗦,人也清醒了。
我朝著彭玉說:“跟我去墳地?!?/p>
“啊?我不去行不行?”彭玉臉色慘白道。
“你看我現(xiàn)在陽氣不足,身體又不好,若是去了那陰煞之地,怕是兇多吉少啊!”
“你要躲到什么時候?”我冷冷地看著他,“這孽是你造的,債自然也得你這個當事人親自還。”
“不!我不去!我不去送死!”彭玉拼命搖頭,眼神里滿是抗拒。
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橫沖直撞的跑進來,聲音帶著哭腔:“老爺!夫人!少爺!不……不好了!”
“又怎么了?”彭振宇問道。
“門……門口的保安……吊死了!”
“什么?!”我也很意外。
跟著彭家眾人匆匆地跑出去,彭玉也被下人推著輪椅跟了上來。
剛到大門口,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門楣正下方,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身影懸掛在那里,姿態(tài)詭異得令人頭皮發(fā)麻。
那不是尋常的上吊。
他們雙膝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青石臺階上,膝蓋處滲出暗紅的血跡,而身體卻以一種違背人體力學(xué)的角度挺得筆直,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從頭頂拽著他們的脖頸,強行維持著這種既卑微又僵硬的姿勢。
兩人的臉因極度缺氧和痛苦而扭曲變形,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死死地盯著前方,嘴巴大張著,紫黑色的舌頭耷拉在嘴角,涎水混合著血絲滴落下來,模樣恐怖至極。
跪姿上吊。
這分明是一種極具懲罰意味的死法。
彭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上前仔細檢查了兩具尸體,指尖觸碰到他們的皮膚,冰冷刺骨,且?guī)е还傻年幧分畾狻?/p>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幾聲刺耳的尖叫聲,彭夫人嚇得直接躲進了彭振宇的懷里。
“媽,別怕,別怕!”彭振宇雖然也嚇得不輕,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安撫著母親。
接二連三的詭異事件,徹底擊垮了彭家人的心理防線。
尤其是彭家的下人,之前彭老爺被邪祟纏身,家里一直鬧鬼,現(xiàn)在連門口的保安都以如此恐怖的方式慘死,誰還敢留下來?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一時間,那些保姆和保安嚇得抱頭鼠竄,紛紛朝著大門外跑去。
“別跑,都別跑,留下的工資三倍,不,五倍。”
有錢能使鬼推磨,保鏢們有功夫在身,紛紛留了下來。
彭天嬌的膽子倒是不小,她走到我身邊,眉頭緊鎖問道:“到底怎么回事?這兩個保安是怎么死的?”
“被鬼上身奪了性命?!蔽已院喴赓W地說道。
“你可是風水協(xié)會的會長,這種情況,你應(yīng)該能擺平吧?”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試探。
“質(zhì)疑我?”
彭天嬌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不敢,只是周家老爺子詐尸這事,你怎么看?”
按理說,他已經(jīng)下葬快三十年了,怎么還會發(fā)生這種事?”
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通常來說,尸變大多發(fā)生在下葬后不久,短則數(shù)月,長則數(shù)年,只有當墓地是陰煞之氣聚集的養(yǎng)尸地,且死者胸腔內(nèi)還殘留著一口未散的殃氣,或是吸收了月華、地脈中的陰邪能量,才有可能導(dǎo)致尸身不腐,進而發(fā)生尸變。
而這口殃氣,需要血肉筋絡(luò)作為依附的通道。
可周老爺子已經(jīng)埋在地下快三十年了,下葬的地方也并非養(yǎng)尸地,如今也早已化為一堆枯骨。
那口所謂的殃氣或是怨氣,失去了實體依附,早已該消散于天地之間,或是轉(zhuǎn)化為孤魂野鬼,根本不可能支撐尸變。
他現(xiàn)在以骷髏之身爬出來,這情況的確罕見至極。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人為操控。
應(yīng)該是有精通邪術(shù)的術(shù)士,對周老爺子的墳地動了手腳,能操控死者骨骼的邪術(shù),要么是取走了周老爺子的部分骨骼作為媒介,要么是以至親之血為引,將強大的邪靈、精怪或是煉化的惡煞附在骨骼之上,加以操控。
也就是說,這個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镊俭t架子,并不是真正的詐尸,而是一個被人操控的傀儡。
那么,誰能做到這一點?
既能夠利用周老爺子的墳?zāi)棺鞴#帜懿倏厮氖恰?/p>
除了他的親生兒子周懷恩,還能有誰?
我轉(zhuǎn)頭看向彭天嬌和彭玉,問道:“周懷恩呢?他在哪?”
“他……”彭玉剛想說話,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就從后面?zhèn)髁诉^來。
“我在這!”
只見周懷恩一瘸一拐地從院子的角落里走了出來,身上酒氣熏天,隔老遠都能聞到。
我上下打量著他,他蜷縮著身子,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帶著幾分醉意。
彭振宇一臉嫌棄地皺起眉頭,捂著鼻子說道:“你這是喝了多少酒?熏死人了!”
“嘿嘿,彭少爺,我一頓不喝酒就渾身難受,您是知道的呀!”周懷恩打了個酒嗝,語氣帶著幾分討好。
“你父親詐尸了,從墳?zāi)估锱莱鰜硭髅?,你知道嗎?”彭振宇沒好氣地說道。
周懷恩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什么詐尸?”
“廢物東西!”彭振宇怒喝一聲。
“給你爹挪墳這么大的事,你不在墳地守著,反而跑回來喝得酩酊大醉!就你這樣,還能活幾天?”
“嘿嘿,活一天算一天,能逍遙一日是一日嘛!”周懷恩傻笑起來,眼神里滿是無所謂,看起來的確是個胸無大志、貪圖享樂的窩囊廢。
這倒也符合彭玉之前對他的形容,只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所有的變故都太巧合了,彭玉突然撞鬼,慈善機構(gòu)的黑幕被牽扯出來,周老爺子的墳?zāi)贡徽?,骷髏爬出來索命,門口保安詭異慘死……這一切,仿佛都在一張精心編織的網(wǎng)里。
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醉醺醺、看似窩囊的周懷恩,背后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