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折騰了兩次,余綿累得癱在賀宴亭懷里,可是精神上毫無困意。
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在尖叫著亢奮。
賀宴亭抱著她去洗澡的時候,也能從余綿亮閃閃發(fā)著光的眼睛里,還有摟在他脖子上愈發(fā)收緊的力氣看出,這姑娘不是一般高興。
仿佛被感染,賀宴亭笑容軟了不少,一邊給她套上睡裙,一邊把人抱回主臥。
柔聲道:“就這么高興?嗯?”
余綿在他懷里猛點頭,想想又覺得不好意思,伸出拇指彎了彎,跟賀宴亭說謝謝。
賀宴亭低聲笑:“我可沒花一分錢,謝我干什么?”
余綿頭更低,咬唇比劃:【就是要謝謝你?!?/p>
她一直都很感激賀宴亭的,雖然有時候會被欺負到心生委屈,可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記得賀宴亭的恩情。
幫了她太多次了。
余綿抬起眼睛,主動縮進他懷里,賀宴亭心間突然蕩起陣陣漣漪,輕柔地吻著余綿額頭說晚安。
雖然懷里的姑娘不會說話,但也用腦門蹭他的胸膛回應。
探手到床頭關了燈,屋里漆黑一片,賀宴亭早已適應抱著余綿睡覺的生活,不多時有了困意。
半睡半醒間,余綿動了下。
屋里暖氣太足,抱著睡總是熱,余綿有時候會想辦法從他懷里跑,賀宴亭也沒在意,迷迷糊糊摟著親了口就松手。
但沒一會兒,余綿又翻了個身趴在他胸膛。
賀宴亭沒睜眼,順手拽著被子邊緣蓋住他們,隔著一層薄被摟住她肩膀拍了拍,“睡吧寶貝兒,明天還要上學?!?/p>
余綿睡不著。
她臉貼在賀宴亭心臟處,無聊地數(shù)他一分鐘跳幾下,數(shù)著數(shù)著又忍不住想手術的事。
如果不是賀宴亭跟謝宸在,她會覺得自已遇到了騙子,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呢。
她的嗓子,是很值得研究的手術嗎?
余綿心里像貓撓一樣,咬住下唇想要叫醒賀宴亭,但又怕他累了困了要睡覺所以不敢。
畢竟剛剛他挺激動的,比每一次都要狠。
余綿吐出一口氣,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嘶”,賀宴亭隔著被子拍她屁股,扣在懷里揉:“存心折騰我呢,不想睡咱們再試試別的?”
這一威脅,胸前毛茸茸的腦袋猛搖,余綿見他醒了,膽子變大許多,撐著賀宴亭胸肌坐起來,在黑暗里抓他手晃。
賀宴亭無奈,開了一盞床頭燈。
余綿跪坐在那,乖乖巧巧朝他比劃:【我想和你聊天?!?/p>
對于賀宴亭能看懂手語一事,余綿也說不出的感激,還有一絲感動,賀宴亭這么忙,出差的時候都抽出時間來學手語,為她,可以說是很盡心了。
可她好像沒回報給賀宴亭什么。
有些愧疚,余綿忍不住朝他軟乎乎的笑,臉上一對小梨渦,是賀宴亭曾經非常想要見到的模樣。
他拉著余綿的手拽過來,聲音也溫柔不少:“聊什么啊寶貝兒,明天還上班呢?!?/p>
余綿趕忙道:【就一會兒,幾個問題,問完就不煩你了。】
賀宴亭嗯了聲,吻她頭發(fā):“問吧?!?/p>
余綿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將手指橫在嘴巴前面轉了幾下:【說話的感覺,是怎么樣的?】
屋里默了幾秒,賀宴亭才說道:“綿綿會騎自行車嗎?”
余綿不懂這兩者有什么關聯(lián),但還是點點頭。
“初學的時候,你無法把控平衡,會覺得慌亂不適應,但新鮮感占據(jù)了你的感官,所以你敢繼續(xù)學下去,等到學會,你開始騎的更快更遠,但有時候也會失控摔倒,只有當最后穩(wěn)穩(wěn)沖下陡坡,迎著風的那一刻,才會覺得自由?!?/p>
賀宴亭很少說這么多話,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說話的感覺,這似乎是一種本能,一種正常人都會的技能。
如果非要說,應該是自由的。
正如失語困住了余綿自由的靈魂。
余綿怔在那,仔細去體會賀宴亭話里的意思,漸漸明白他想表達什么,學說話的過程和學車差不多,從不會到不熟悉,再到熟練。
自由馳騁在風里,就像她一直想要的,可以自由自在說話。
余綿咬住唇,翻了個身摟緊他。
賀宴亭無聲笑笑,揉余綿的后腦勺:“小哭包?!?/p>
“等你手術做完,術后康復的時候,我來教你說第一句話,”賀宴亭柔聲安慰,“或許到時候你會覺得,這不過是一種聲帶的振動感而已?!?/p>
余綿抽噎著點頭,拿手背擦擦眼淚,直起身子又問道:【我說話聲音很難聽怎么辦?】
賀宴亭失笑,捏著她臉蛋親了口,舌尖兒在里面仔細品嘗一番才低聲道:“怎么會,明明又甜又軟?!?/p>
余綿被他弄得臉紅耳赤,竟有些心如擂鼓的慌亂感。
忙躲開繼續(xù)問:【你會唱歌嗎?我想唱歌?!?/p>
【想大聲說話,想罵人,想......】
她不知道悄悄話這個怎么形容,想了想過去摟住賀宴亭脖子,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氣,又眨著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瞧他。
賀宴亭呼吸有點兒亂,這姑娘撩人不自知,他是能半猜半懂,但此刻只裝作不明白,揉著余綿的腰心猿意馬親她。
“說什么呢寶貝兒,是不是又想要了?”
余綿軟軟靠著他,癢得躲,賀宴亭吻追上來,手掌熟門熟路往她睡裙里鉆,余綿攔不住,心也跟著亂作一團。
賀宴亭見她不怎么抗拒,喘了口氣兒重新激起一輪欲望,吻得余綿愈發(fā)軟在他身下予取予求。
末了,他咬著余綿的耳朵,問她還要不要繼續(xù)聊。
余綿不敢了,忙搖頭。
賀宴亭笑笑,“傻貓兒。”
這次關了燈,余綿乖乖地沒再翻來覆去不睡覺,而是趴在他懷里閉著眼睛,努力清空還在興奮的大腦。
其實她有好多要問的。
比如手術如果失敗,她是不是一輩子不能開口了,比如那個藥,會出現(xiàn)臨床問題嗎?
又或者她想問問,剛開口學說話的時候,會不會很傻?
可是時間太晚了,賀宴亭剛剛又故意欺負她,壓著她的手不讓動,害得她很緊張,所以折騰了太久。
余綿心道算了,不問了,正要睡,耳邊突然有人唱歌。
低低的,磁性十足,溫柔動聽,像在哄小孩子。
還有些性感。
是一首英文歌。
余綿好像在賀宴亭的車上聽過,叫什么來著。
《Angels》。
她鼻子一酸,縮在賀宴亭懷里不敢動,裝作睡著了。
賀宴亭沒拆穿她,只唱了幾句,溫柔地吻她發(fā)頂。
“天使是自由的,綿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