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綿用沉默表達(dá)她的反對,但沉默或許也可以代表不拒絕。
隋清枝心里苦澀,說不出話。
到了醫(yī)院,她們趕到病房,覃渭南正在輸液,還昏睡著,臉色慘白病態(tài),胡子拉碴,眼底青黑厚重。
醫(yī)生見家屬在,說檢查結(jié)果不是很理想,覃渭南不單單是因為喝酒才導(dǎo)致心律失常,他血液內(nèi)還有一些藥物殘留。
大概是些激素刺激類藥物,比如性功能增強藥物或者產(chǎn)品。
隋清枝當(dāng)時聽完,第一反應(yīng)就是看向余綿,眼里充滿失望和不可置信,最后甚至有一絲埋怨。
但余綿迅速擺了擺手:【不是我,我們沒發(fā)生關(guān)系?!?/p>
隋清枝一愣,臉色變幻異常精彩。
余綿心里也再次泛起難以言喻的疼痛和悲涼,就像有人拿長滿刺的勺子在她心里挖來挖去,不僅剜走了血肉,還留下了許多細(xì)密看不見的小孔。
往外滲血。
原來覃渭南和秦瑩瑩都到這一步了,那為什么還來求她的原諒。
本以為不會再傷心了,分手一個月也足夠忘卻傷痛,但當(dāng)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余綿還是不可抑制地紅了眼眶。
隋清枝復(fù)雜地幾次張嘴,都沒說出話來,最后不得不先問大夫:“這個該怎么治療?我兒子沒事吧?要做手術(shù)嗎?”
“如果沒有長期飲酒史,對藥物也不過分依賴的話,就住院幾天,輸液加吃藥治療,不需要手術(shù),依靠人自身的調(diào)節(jié)能力就好,但記住以后不要酗酒,不要隨意在外面購買不正規(guī)的產(chǎn)品。”
醫(yī)生說完,示意她們可以離開。
隋清枝松了口氣,帶著余綿出去,要進病房時,還是叫住余綿。
“綿綿,阿姨不知道你們之間感情出了什么問題,如果是南南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阿姨給你道歉。”
余綿搖頭:【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p>
隋清枝欲言又止。
知道自已的要求有些過分,但她還是試探著開口:“阿姨求你件事,南南這個樣子,喝酒的時候都在喊你名字,一直喊著不要分手,喊著他錯了,我能看出來,他心里裝的都是你,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在好起來之前,你可以不要提分手,他想復(fù)合,就假裝答應(yīng),免得刺激到他,行嗎?”
余綿垂眸,【阿姨,這是自已騙自已,最后都會分開的?!?/p>
隋清枝沉默,末了還是堅持,“最起碼在住院這幾天,別讓他難過了,你不知道南南被送進去搶救時,我以為他要死了?!?/p>
“你就當(dāng)幫幫阿姨,行嗎?”隋清枝握住余綿的手,哽咽。
余綿最后還是點頭同意。
進了病房,看到覃渭南躺在那,狼狽脆弱的模樣,余綿心里也不好受,他們之間畢竟不只有千瘡百孔的愛情,還有年少陪伴的友誼。
她狠不下心在這個時候說難聽的話傷害覃渭南。
等他出院吧,她會和覃渭南好好談?wù)劇?/p>
余綿看看時間,先給賀宴亭發(fā)了條消息。
她左思右想,還是不敢說出在醫(yī)院探望覃渭南的實話,只得撒謊。
[賀先生,我晚上不能跟您吃飯了,班里說要聚一聚,可以嗎?]
賀宴亭過了會兒倒是回了個可以,但問她明天有沒有空。
余綿不敢推辭,說應(yīng)該有。
那邊沒了消息,余綿收好手機,默默跟對面的隋清枝大眼瞪小眼。
她用手機打字,跟隋清枝說了覃渭南和秦瑩瑩的事。
得知兒子出軌,隋清枝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只能先坐在這,等覃渭南醒過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覃渭南終于醒了,他睜開眼看到余綿,先是一愣,接著眼里迸發(fā)出的神采,讓隋清枝這個當(dāng)媽的都忍不住心酸。
氣得她想打人,又舍不得,最后憋出一句哭腔:“你就急死我和你爸算了,沒出息的東西!”
為了女人把自已折磨成這樣。
那個開朗陽光,聰明努力又孝順懂事的好兒子,去哪了?
覃渭南愧疚地開口,嗓子啞得不像話,“媽,對不起?!?/p>
隋清枝捂著臉,哭了幾聲才道:“你們聊會兒,我再去看看能給你買點什么吃?!?/p>
她一離開,覃渭南就努力撐著想要坐起來,余綿低著頭過去幫他,剛把覃渭南扶著坐好,就被一把抱住。
“綿綿,”覃渭南眼淚止不住,“你原諒我了嗎?”
余綿發(fā)覺他在抖,拍了拍覃渭南的后背,示意自已有話要說。
她起身,抬手:【你趕快好起來,我就原諒你?!?/p>
覃渭南破涕為笑,重新抱住余綿,激動到語無倫次:“好,我都聽你的,我不喝酒了,好好治病,綿綿,你別走,陪著我,你別走......”
他會將以前的一切,都畫上句號,然后和余綿重新開始。
一定可以的,覃渭南想。
.......
不到十一點,燕城又飄起了雨絲。
連日陰雨天氣,讓賀宴亭心中也不怎么暢快,他起身到辦公室的巨大玻璃幕前站定,想要掏出手機給余綿發(fā)條消息,但最后還是選擇去找她。
想她了,這個沒良心的姑娘。
從不肯主動給他發(fā)一條消息,除了今天說要聚餐不能跟他約會。
但賀宴亭還是想見她。
問問都第五天了,想好沒有,說出口沒有,還真要拖到最后一天不成?
那挺沒意思的。
賀宴亭拿了車鑰匙,坐電梯直達(dá)車庫,這個點兒,路上不堵車,只用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舉著傘朝小區(qū)走時,賀宴亭抬頭,并未在閣樓天窗處發(fā)現(xiàn)一絲光亮。
緩步上樓,賀宴亭站在狹窄逼仄的樓道里,仿佛抬頭就能磕到頂,他不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琢磨著余綿一分開,就帶著她去樾瀾住。
抬手敲門,無人應(yīng)。
幾分鐘后,賀宴亭意識到余綿還沒回來,拿手機給她發(fā)消息:[結(jié)束了嗎?去接你。]
余綿回復(fù)倒是快:[不用啦,我已經(jīng)到家準(zhǔn)備睡了。]
賀宴亭有幾秒,覺得自已是看錯了,他平靜地又看了幾遍,回復(fù):[好,晚安。]
余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