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綿招架不住賀宴亭的攻勢。
只能順著問道:【那叫什么?】
賀宴亭笑笑:“叫哥哥?!?/p>
余綿沉默,還好她不會說話,不用叫出口。
“我會治好你的,”賀宴亭一看她滴溜溜轉(zhuǎn)的大眼睛就知道這姑娘在想什么,他手掌攥上余綿后頸,拇指在她的喉嚨處輕蹭,“我等著你叫我哥哥這一天。”
余綿沉默低頭。
隨之而來的,全是壓力。
她怎么能虧欠人家這么多呢,即便是談戀愛,余綿也不敢占任何人便宜。
賀宴亭揉亂她的頭發(fā),心里的悸動一波跟著一波,好不容易取得了重大進(jìn)展,他現(xiàn)在只想在余綿身上嘗些甜頭。
可這姑娘總躲。
他手上用力,余綿不由自主被他帶得往前,下意識伸手抵住賀宴亭的肩頭,余綿慌忙去摸手機(jī)示意自已有話要說。
賀宴亭沒攔,手指輕輕捻著余綿的下唇,幾處傷口充血,被他一碰就疼得一哆嗦。
余綿腦子飛速轉(zhuǎn)動,敲字上去:【沒有這樣追求的?!?/p>
上來就要強(qiáng)吻嗎?
賀先生太霸道了,這是已經(jīng)把她歸為了所有物。
賀宴亭看了一笑,“那是我著急了,再等等吧?!?/p>
等傷口徹底好了。
余綿直覺這個笑容有些壞,想拉開距離,后頸還在人家掌心攥著,她的小力氣在這毫無用武之地。
只能千方百計地找話題想要化解此刻尷尬的氣氛。
賀宴亭都看在眼里,不緊不慢等余綿打字。
【您生我的氣,不能對著老夫人發(fā)火。】
“回去就給老太太道歉?!辟R宴亭沒忍住,低頭靠近,在余綿的鼻尖上親了親。
余綿臉紅得不像話,打字時手指都在顫。
【我餓了,去做點兒東西,您有忌口嗎?】
賀宴亭都沒仔細(xì)看,還想親,余綿真是受不了這樣,突然往前,貓著腰從賀宴亭的胳膊底下鉆出去,穿上鞋就往廚房跑。
身后傳來賀宴亭的悶笑,促狹的逗弄。
余綿把廚房門一關(guān),發(fā)覺自已腿還在抖,緩了緩,簡單做了頓早飯端出來,賀宴亭在沙發(fā)上,低頭用手機(jī)處理工作。
他看起來很忙,吃完拉著余綿抱了下,“我回公司開會,中午飯和晚飯,我叫人做了送來,不要拒絕我?!?/p>
說完,揉亂了余綿剛梳好的頭發(fā),先行離開。
余綿抿唇,把頭發(fā)順好,收拾了碗筷就坐在書桌前發(fā)呆。
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好似前面的堅持都沒了意義。
她嘆口氣,從一摞本子里抽出自已厚厚的記賬本。
翻開第一頁就是兩張欠條。
給喬薇那張已經(jīng)用筆打叉,還錢的時候拍給了喬薇,算是清賬了,但另一張,是給賀先生的。
當(dāng)時他很生氣,扔在地上都沒要,拉著她就出門了。
余綿把這張仔仔細(xì)細(xì)攤開,在最后又添了一行字。
列明賀宴亭給了余家什么好處。
她有著自已的固執(zhí)。
愿意跟賀宴亭談一場注定無疾而終的戀愛,是對賀宴亭多次出手相幫的回報。
但這些物質(zhì),她不要,她要還清。
余綿寫完,心頭一松,將欠條疊好夾回去。
......
休息一天,不停喝水代謝,余綿到第二天再起床時,已經(jīng)沒有了頭重腳輕,四肢乏力的不適感。
她恢復(fù)正常生活,下午時坐地鐵去找孟教授。
開學(xué)后她周末會到畫室,或者被孟教授叫去家里繼續(xù)幫她畫畫。
基本到了尾聲,這次去就是收尾的,等到晾干,估計已經(jīng)是年底,剛剛好能趕上老夫人的七十大壽。
孟教授這次叫余綿過去,也有一些畫完的感悟想和徒弟交流。
進(jìn)別墅小區(qū)大門時,收到一條賀宴亭的消息。
[過去找你。]
余綿趕緊回道:[我在您家里,孟教授叫我來畫畫。]
賀宴亭沒再回。
余綿收好手機(jī),順著路一直走到孟教授家門口,進(jìn)門看見沈星月也在,不由抿唇。
她挺不希望和這個人撞上的,對方的話總是暗藏機(jī)鋒,聽著就叫人膈應(yīng)。
但也沒辦法。
余綿在玄關(guān)處換好鞋,微微鞠躬打了個招呼。
“小余到了,先坐下吃點兒東西。”孟教授招手。
傅瑛喜歡余綿,笑瞇瞇叫她過來:“坐奶奶旁邊,我愛跟小余嘮嗑?!?/p>
余綿眼睛彎彎,坐過去挨著傅瑛坐。
沈星月不著痕跡掐住自已掌心,故作平靜,實則心底是壓不住的嫉妒,她怎么討好傅瑛這個老婆子都沒用,還不及這個死啞巴裝模作樣地扮可憐。
細(xì)細(xì)打量一番,沈星月沒在余綿身上看出什么不對勁,聽李歲寧那晚的匯報,余綿從警局出來后,應(yīng)該就解毒了。
難道她和賀宴亭沒發(fā)生關(guān)系?
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沈星月存疑,目光在余綿身上滾了一圈,最后看向她的嘴唇,一瞬間眼底冷意劃過,故意問道:“咦,小余的嘴怎么了?”
余綿抬手摸了摸下唇,幾處傷口已經(jīng)發(fā)硬了,顏色有些黑,看起來是有點兒明顯。
她還沒解釋,傅瑛先摸著她的小手笑道:“自已咬的?”
余綿點頭,找了個適當(dāng)?shù)慕杩冢骸臼莵砝俣亲犹郏胍故懿涣?,自已折磨自已?!?/p>
傅瑛還戴上老花鏡,看完趕緊道:“痛經(jīng)也不能咬自已忍著啊,該吃藥吃藥,該調(diào)理調(diào)理,小李啊,去煮個熱乎的桂圓紅棗茶來喝。”
李姐哎了聲,到廚房讓人忙活去了。
余綿心里感動,又因為撒謊欺騙而產(chǎn)生愧疚,大著膽子挽住傅瑛胳膊,摟著她晃了晃,像在撒嬌。
傅瑛哈哈笑,愈發(fā)覺得余綿有幾分熟悉來。
但這個熟悉感,又不知道從何而來,總之,她見到余綿就心生喜歡。
這個孩子很討喜,又因為不會說話,還令她多了幾分心疼。
難怪她的兒媳婦,破格收徒。
傅瑛眼神慈和,摸了摸余綿的小腦袋,余綿心里酸溜溜的,她沒有和長輩親近的經(jīng)驗,余家爺爺奶奶不太喜歡她,王家只有個耳聾眼花,躺在床上熬日子的外公。
面對傅瑛,余綿總?cè)滩蛔∠耄袀€這樣的長輩,該多幸福。
賀先生可真幸福,幸福死了。
旁邊孟晚玫也嘴角含笑,看著自已的小徒弟在那里像個滿含孺慕之情的小動物,頗有幾分可愛。
誰也沒注意到沈星月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可她只能硬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