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拿著刀子,懟著自已的脖子,眉目間帶著涼薄的笑意。
胡逸舉著手機,看著她的表情,心里都有些發(fā)毛。
盛焰語氣溫和,說:“過一會就來,你安分一點。”
溫梨不依不撓追問:“過一會是什么時候?一分鐘還是兩分鐘?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又或者是一天兩天,還是更久?”
顯然,溫梨沒有什么耐心。
胡逸看到那鋒利的刀片已經(jīng)碰到她的皮膚,就那么輕輕一下,細嫩的皮膚瞬間就破了個口子,血珠一點點冒了出來。
胡逸嚇得不輕,連忙道:“溫小姐!你先把刀子放下!”
他的語氣無比的慌張。
盛焰拿著茶杯的手緊了下,沉默數(shù)秒后,說:“溫梨,你越鬧就越見不到我?!?/p>
他的語氣依然溫柔,可這種話溫柔中又藏著不可撼動的威嚴和強勢。
緊接著,他又說:“你想做的事情做完了嗎?你舍得死嗎?”
溫梨用力咬著唇,直到唇舌尖嘗到了一絲血腥味,她稍稍冷靜下來。
她將手里的刀子丟在了地上,說:“一小時后我要是見不到你,你就只能看到我的尸體,”
說完,她就直接掛了電話。
盛焰將手機放下,漆黑的瞳孔越發(fā)的深邃。
過了一會,飯店老板過來敲門,“你爺爺來了?!?/p>
盛焰點頭,“麻煩您幫我把地面和桌子收拾一下。”
“好?!?/p>
等老爺子進來,包間里又成了最初的樣子,連桌上的茶水都換了一壺。
老爺子進來,就帶著很強的壓迫感,唇角微微往下,面色冷沉,沒有半點笑意。
盛焰站起身,仍是禮貌的喊了聲,“爺爺?!?/p>
老爺子走到桌前坐下,冷笑一聲,說:“我倒是沒想到,你這么有主意?!?/p>
盛焰垂著眼簾,仍是站著,說:“我媽的體檢報告出來,身體出了點毛病需要手術。當年濟善堂開設的時候,我媽就放了我的名字進去?!?/p>
“既然我也是濟善堂的一員,現(xiàn)在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我就有義務站出來處理?!?/p>
盛焰說著,走到桌子另一側(cè),拿起茶壺給老爺子倒茶,說:“我媽進盛家那么多年,當年馮家對您也算得上有幫助,如今雖然馮家自已作死,走到末路。但是您這個時候,要一腳踢開我媽,其實并不能服眾。”
老爺子瞇眼,他深深看著盛焰這張平和沉穩(wěn)的臉,他看起來從來不爭任何東西。
但仔細想來,他從小到大拿到手的東西從來都是最好的。
他不是不爭,是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在手里,根本不需要他去爭去搶。
之前的風輕云淡,溫文儒雅,只是他的表象,現(xiàn)在才是真正的盛焰。
藏在平靜表象下的強權(quán)者。
他鎖定的東西,沒有人能阻礙他。
就像現(xiàn)在,他要保住馮紜,他直接就掌握住了主動權(quán)。
打的人措手不及。
老爺子欣慰的同時又感受到威脅,他意識到自已根本掌控不了盛焰。
掌控不了的結(jié)果,就是一切只能由他說了算。
這讓一直強勢的老爺子如何受得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把杯子移開,以此來表現(xiàn)他對盛焰這次舉動的不滿。
盛焰立刻停止收起茶壺,水只撒出了一點。
他拿紙巾擦掉。
老爺子道:“我最討厭人不考慮后果的先斬后奏。我也最討厭別人揣測我的心思?!?/p>
盛焰笑而不語。
他就這樣站在旁邊,投下來的陰影落在老爺子的身上。
盛焰身材本就高大,這樣站在旁邊,會給對方造成心理上的壓力。連老爺子這種在商場上沉浮多年的人物,在這個當下,也有點被他的氣勢壓住。
老爺子抬眼瞪他,“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盛焰微微一笑,說:“您沒有讓我坐下,我怎么敢落座呢?”
老爺子有點沉不住氣,敲了敲桌子,說:“去給我坐著,站在旁邊礙我眼。”
盛焰還是堅持把茶給老爺子倒?jié)M,這才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坐好,并且讓老板上菜。
老爺子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情吃菜,他喝茶還燙到了嘴巴,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這什么茶。”
盛焰笑說:“是您喜歡的六安?!?/p>
“誰泡的?”
正好老板端著菜進來,盛焰指著他說:“老板泡的?!?/p>
老爺子朝著老板看了眼。
對方低眉順眼,笑著說:“我這技術還得好好再精進一下。下次,下一次您再來,我保證泡上一壺讓您滿意的茶?!?/p>
老爺子朝他看了眼,這會才有功夫打量這里的環(huán)境,說:“我就住在這附近,怎么不知道這里還有這樣的飯店?!?/p>
老板笑說:“我不對外開放,有自已固定的食客。大佬們對我好,就那么幾個客人,也能把我養(yǎng)活?!?/p>
老板上完菜,就退出去了。
老爺子掃了眼桌上的幾道菜,看起來也沒有多精致,更像是家常便飯。
他又抬眼看向盛焰。
盛焰已經(jīng)拿起筷子,先給老爺子夾菜,說:“有什么事,等吃完飯再說?!?/p>
“怎么呢?吃飽了,我才有力氣生氣?”
盛焰笑說:“當然是有力氣打我?!?/p>
老爺子哼了一聲,仍板著臉,道:“別跟我嬉皮笑臉,我并不認同你做事的方式。你知道濟善堂都被你媽弄成什么樣了嗎?你以為你去接手,就能幫她平賬?”
盛焰:“賬沒什么不好平的,只要盛茂這邊流點回來就足夠了。”
老爺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看樣子,你在國外那幾年,也并非全部心思都用在醫(yī)學上啊。”
盛焰:“您別冤枉我,我從來都沒想要從商。是您非要我當這個繼承人。”
“你能在短短幾天時間里,把這些事情都弄清楚?你當我是傻子?”
盛焰放下筷子,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說:“有時候當個傻子,也沒什么不好的。還活得更輕松,活得更久。您說呢?”
他的語氣雖淡然,可老爺子卻從他這淡然的語氣里,捕捉到了一絲威脅的味道。
他眉梢一挑,拿起筷子,并沒有吃盛焰夾過來的菜,夾了另一道醬汁炒豆。
他說:“我一路走到今天倒是還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不,倒也有幾個傲氣的,不過最后都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里?!?/p>
“我只是身體老了,并不代表就可以被取代。阿焰,你是我看中的繼承人,我自然知曉你有幾斤幾兩。你是有些本事和天賦,但你也要明白,你能有今天這樣的本事,這樣的地位,你是踩在我的肩膀上得來的。”
“不要以為在杭城,你贏了你父親,你就有本事了。盛正康本來就是個草包枕頭,你贏他是正常。別因此而看不清楚自已的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