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跌跌撞撞地被林若嵐拉走,關(guān)到了房間里。
晚飯不歡而散。
林若嵐站在窗邊,焦慮不安地看著樓下庭院里的動靜,見賀元白離開,又是懊惱,又是恐懼,臉色發(fā)白地說道:“你今天在外人面前胡說八道什么?
賀元白要是真的相信了什么,你們這門婚事就黃了。你怎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生出你這么個女兒?!?/p>
林染自嘲地笑,神情悲涼道:“你到現(xiàn)在還惦記你的榮華富貴,惦記我和賀家的婚事?
沈京寒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對他做了什么?”
林若嵐心虛地移開視線,叫道:“你這是在質(zhì)問我嗎?沈京寒看我們母女倆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他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瘋子,他為了權(quán)勢都要斗垮自已的親生父親,何況是給我按莫須有的罪名。
你現(xiàn)在追出去,跟賀元白好好解釋一下,我看他對你十分的上心。
林染,滿香江,你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結(jié)婚對象了。”
林染低低地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神情冰冷地問:“我問你到底對沈京寒做了什么?他要這么報復(fù)我們母女倆。
你以為你能斗得過他嗎?沈宋兩家還未聯(lián)姻,他就能讓沈中奇自斷雙臂,若是他拿這些手段來對付你,你以為沈中奇真的會保你嗎?
他甚至都不愿意娶你,讓你二十多年來無名無分地當(dāng)小三。”
林若嵐臉色慘白,跌坐在椅子上,掩飾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沈家的事情你別管,只要你嫁到賀家,他不敢動我的,不敢的?!?/p>
那就是有了。
林染有些絕望地閉眼。所以他對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是精心設(shè)計的報復(fù),所以他們在一起的那兩年,他對她始終是冷淡的,若即若離的,后來也能翻臉無情,趕她出沈家。
自她回到沈園,沈京寒更是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和恨意。
沒有愛,從來就沒有,只有恨。
所以,這些年她就如同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困頓、糾葛、欲生欲死,全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低低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就落下淚來。
她好傻,好傻,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你哭什么?這事沈京寒說了不算,你等你沈叔回來,他自會為你做主的。”林若嵐心煩意亂道。
林染抹去眼角的眼淚,雙眼通紅地看她,啞聲道:“沈京寒想對付你,現(xiàn)在我是不是你手里最有價值的那張牌?”
林若嵐見她瞬間變臉,一秒鐘就穩(wěn)定了情緒,心驚地點了點頭。
“賀元白喜歡我,想娶我,為了我不懼他父兄的權(quán)勢,只要我點頭,賀家就能成為我們的后盾。”
“沒錯?!绷秩魨勾笙?,“你終于開竅了?!?/p>
林染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和沈京寒之間的事情,我可以不刨根問底,不過想要我嫁入賀家,為你所用,那么告訴我,小漁村發(fā)生的所有事情?!?/p>
她取出那張合照,放在沙發(fā)的茶幾上。
林若嵐臉色驟變,失聲叫道:“你怎么會有這張照片?什么時候拍的?”
“七年前,我在醫(yī)院里生孩子的時候。”
她盯著林若嵐的臉色,一字一頓地開口。
這就是她今晚非要和賀元白演這一出的原因,她利用賀元白,目的就是為了釣林若嵐,沒有想到還釣出了另一件驚人的真相。
“孩子的事情,你參與了多少?”
林若嵐心防早已失守,在林染問出是不是人命債的時候,基本就慌的六神無主,此刻又被她威逼利誘一番,徹底慌了神,說道:“我只是買通了郝院長,讓她抹掉你生孩子的所有痕跡。
都怪那死鬼逼得太緊,揚言要揭發(fā)我們母女倆,所以我也是沒辦法,才想將孩子偷出來,再偽造親子鑒定,說孩子是沈灼玉的,好坐穩(wěn)位置。
你和沈灼玉當(dāng)時好成那樣,他肯定會認這個孩子呀。
結(jié)果沒有想到那孩子竟然夭折了?!?/p>
林若嵐說著就險些咬碎了牙,埋怨道:“我就是沒有給沈家生一兒半女,所以才落得這等田地,若是你生下沈家的孩子,我們母女倆這輩子都穩(wěn)了?!?/p>
林染心里發(fā)寒,雖然早知道她的眼中只有權(quán)勢富貴,但是她沒有想到林若嵐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想利用。
那也是她的外孫。
她按住沙發(fā),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啞聲道:“這件事情有哪些人知道,我生產(chǎn)的時候,哪些人去過小漁村,你知道嗎?”
林若嵐:“都七八年的事情了,我哪里還記得,你生產(chǎn)第二天,我才接到郝院長的通知,說你難產(chǎn),生下了死嬰。除了我,能有什么人還記得你?!?/p>
林染垂眸不語,看來母親真的不知道孩子還活著的事情,也不是幕后指使,更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沈京寒。
孩子沒了,母親希望破滅,索性就讓她自生自滅。
這很林若嵐。對她沒有利用價值的,都能盡數(shù)拋棄。
“你問這些做什么?陳年舊事提它作甚,你生怕沈家不知道這么大的把柄是吧?為了你的前途,我花了多少精力才掩蓋你生孩子的事情,你不感激就算了,還想要挾我嗎?”
林染得到自已要的答案,身心俱疲,淡漠說道:“我和賀元白不會成的,沈京寒不同意。您也早點死了這條心吧?!?/p>
她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嫁賀元白,不過是利用他來達到自已的目的罷了。
如今母親這邊的嫌疑排除,那么就剩下賀家那邊了。
林若嵐急道:“你這死丫頭怎么出爾反爾呢?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賀元白那樣的男人都不要,你是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林染冷笑一聲,打開門出去,門外走廊里,沈京寒峻拔的身影籠在黑暗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渾身一僵,臉色驟變。
他不會聽到了什么吧。
林若嵐追出來,看見沈京寒,嚇的聲音發(fā)顫:“大公子,你站在這里做什么,怪嚇人的。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可千萬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沈京寒沒有搭理她,鳳眼幽暗地看向林染,低沉暗啞地說道:“你和賀元白的事情,來書房給我一個交代。”
聲音陰沉,讓人心里發(fā)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