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回青將目光落在董任其的身上,輕輕一嘆,“其中一人,他的曾祖乃是宗門的閉關(guān)老祖,胡青濤?!?/p>
聽到胡青濤三字,董任其等人俱是臉色一變。
胡青濤,太清宗化神期強(qiáng)者,脾氣火爆,最為護(hù)短。
“你覺得,胡青濤胡老祖會遷怒于我?”董任其的神情頓時忐忑起來。
一趟太浩仙山之行,他的實力大增,信心也足了不少,準(zhǔn)備回到宗門之后,大干一場,卻是無端招惹上了一位化神期的強(qiáng)者。
涂回青搖了搖頭,“不是覺得,是肯定。胡青濤的護(hù)短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會跟你講什么道理。”
董任其咽了咽口水,“這事可不能賴我吧?太浩仙山之中危險重重,連三大圣地的圣子都折損在里頭,其他人身死不是很正常么。”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胡青濤不是講道理的人?!蓖炕厍嘀苯踊貞?yīng)。
“涂老祖,這事你兜不下來?”董任其眼神期盼。
涂回青很是干脆地?fù)u頭,“他是化神期,我是元嬰期,我想兜,但是,兜不住?!?/p>
“那也不能把鍋全甩給我吧?”董任其沒好氣地出聲。
涂回青輕嘆一口氣,“這件事呢,我也是有責(zé)任的,沒有提前告知于你。
我當(dāng)時想啊,胡青濤肯定會給到那小子一些保命的手段啊,怎么就如此輕易掛在了里頭呢?”
“你既然有責(zé)任,那這事,你得和我們一起扛?!倍纹涮岢隽艘?。
涂回青輕嘆,“該我承擔(dān)的責(zé)任,不需要你說,但是,胡青濤要出手對付你,我可沒辦法阻止?!?/p>
“董峰主,這件事情,你沒有做錯。如果胡老祖蠻不講理,要遷怒于你,我們和你一起扛!”關(guān)天奇氣憤出聲。
“扛個球!”
涂回青翻了個白眼,“就你這小身板,你能扛起什么?除了跑上去挨揍,什么也干不了?!?/p>
“董峰主沒有任何過錯,胡老祖若是對董峰主動手,這便是不分青紅皂白。”葉輕語低沉出聲。
涂回青砸了砸嘴巴,沒有做出回應(yīng)。
“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一峰之主,胡老祖再不講道理,總得顧及著宗門的顏面吧?”董任其微微蹙眉。
涂回青輕輕搖頭,“如果是其他峰主,此事可能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唯獨你不行。”
聞言,龍舞等人俱是面露疑惑之色。
董任其稍作思索,低聲問道:“胡老祖出身天劍峰或者流泉峰?”
涂回青眼中露出了贊賞之色,繼而微嘆,“胡青濤出自流泉峰。”
聽到這里,董任其終于知道,涂回青為何會如此擔(dān)憂了。
流泉峰和天劍峰正聯(lián)合在一起,要謀奪太清宗的執(zhí)掌大權(quán),董任其又和流泉峰結(jié)下了不解之仇。
胡青濤既然出身流泉峰,太浩仙山里頭的這筆賬,無論如何都會算到自己的身上。
稍作沉默,他問道:“以你對胡青濤的了解,我將面臨的最壞結(jié)果是什么?”
涂回青思考了十息的時間,“最壞的結(jié)果,他會親自對你出手,以一定招數(shù)為限,你撐過了,此事就此作罷。
若是撐不過去,輕則重傷,重則被廢去修為。
如此方式,在處理高層之間的矛盾時,有過先例?!?/p>
“化神期的強(qiáng)者要對金丹期的人出手,這未免太沒道理了吧?”龍舞面現(xiàn)慍色。
楚山河接了一句,“宗門之中,因為流泉峰和天劍峰,沒道理的事情已經(jīng)不少,……?!?/p>
涂回青輕哼一聲,眼神凌厲起來。
楚山河意識到話說過了頭,連忙閉上了嘴巴。
“涂老祖,你覺得,胡青濤會讓我接他幾招?”董任其低聲問道。
龍舞臉色一變,竟是顧不得涂回青在場,直接說道:
“董任其,你還真打算和胡青濤動手?他乃是化神強(qiáng)者,若是全力動手,你恐怕接不住他一招!”
董任其搖了搖頭,“不是我打算,是我根本躲不掉。
自從我答應(yīng)來太浩仙山,就掉進(jìn)了個大坑?!?/p>
說到這里,他將目光投向涂回青,“是某些人故意給我挖的一個大坑!”
涂回青明顯有些尷尬,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因為你們的修為相差太大,他應(yīng)該只會要求你撐過三招?!?/p>
“只要求三招?”
關(guān)天奇把話接了過去,“金丹打化神,一招都夠嗆,還三招。
死在仙山里頭的那小子肯定有父親有祖父吧,為什么要讓胡青濤和董峰主打,讓他的父親和祖父與董峰主打才算公平?!?/p>
涂回青低聲回應(yīng),“他的祖父沒有修煉資質(zhì),只是一個凡人,早已老死,他的父親雖然能夠修煉,但已經(jīng)垂垂老矣,也只修煉到煉氣二重。”
“涂老祖的情報還真是夠詳盡呢。”董任其跟了一句,滿眼的狐疑。
如果不是從慕容君和龐超的手里得到了十六枚霹靂丹,他真懷疑,胡青濤的曾孫的死,很可能就是一個大陰謀。
涂回青臉色不變,“那是自然,身為領(lǐng)隊,我得了解每一個人?!?/p>
董任其直勾勾地盯了涂回青四息的時間,最后語氣不悅地說道:“涂老祖,此間事了,我們先回宗門吧?!?/p>
很快,涂回青召喚出了墨蛟,帶著董任其等人與那些在外警戒的太清宗高手匯合,再往太清宗趕去。
出了黑水澤,董任其將涂回青單獨叫到了一邊,“涂老祖,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和宗主處心積慮地讓我來太浩仙山,并讓我和胡青濤對上,到底想干嘛?
你們就不擔(dān)心,我被胡青濤給廢掉,你們在臥龍峰的一番謀劃最終成為一場空?”
“什么臥龍峰的謀劃?”
涂回青眨巴著一雙眼睛,滿臉疑惑地看著董任其,“你小子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而且,處心積慮這個詞是不是用得不妥當(dāng)?”
“都是千年的老狐貍還玩什么聊齋?”董任其翻了一個大白眼。
“聊齋?什么聊齋?”涂回青這回是真疑惑了。
董任其輕哼一聲,“涂老祖,你要繼續(xù)裝糊涂,我也沒辦法。
但是,你們可得做好準(zhǔn)備,我不一定會按照你們的劇本走,萬一玩脫了手,出現(xiàn)了什么嚴(yán)重后果,你們可賴不到我的身上。
比如,你們想讓我和胡青濤對上,我就偏不。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要化解眼前的危機(jī),可不一定非得和胡青濤打上一場?!?/p>
說完,他快速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離去。
“你站住?!蓖炕厍嗝碱^微皺,臉上現(xiàn)出了不悅之色。
董任其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看著涂回青,目光沒有半分的回避。
涂回青與董任其靜靜地對視了三息的時間,低聲道:“我們不是刻意要對你進(jìn)行隱瞞,其原因在于你自身。”
“我自身?”
董任其面現(xiàn)疑惑之色。
“在你的心里,太清宗并沒有多大的分量。宗門的榮譽(yù)和延續(xù),與你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涂回青仍舊直勾勾地盯著董任其,眼神復(fù)雜。
董任其沉默了下來,沒有做出反駁。
“你的姐姐董琉月在你的心里,勝過宗門千倍百倍,如果不是急于將董琉月從思過谷中救出來,你十有八九不會來太浩仙山。
故而,你所謂的配合,不過是為了救你的姐姐,不過是為了對付你的敵人——流泉峰和天劍峰。”
稍作停頓,涂回青接著說道:“我們做著一件事,但卻有著不同的目的,同路不同心。
對你有隱瞞,不應(yīng)該么?”
董任其眼皮輕抬,“你們的判斷,我不去辯解。
我只表明一個態(tài)度,我不會做損害太清宗利益的事情。”
涂回青低嘆一口氣,“你們姐弟一路行來,宗門的確沒有給到你們多少的幫助,你沒有對宗門生出認(rèn)同感和歸屬感,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當(dāng)下的形勢,你是我們太清宗破局的最佳人選。
太清宗需要的你的幫助,你也看到了,此番太浩仙山之行,云瀾圣地等宗門對我們態(tài)度,宗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內(nèi)憂外患交織。
若是不趕緊用猛藥滌蕩沉疴,衰落破敗就在眼前,………?!?/p>
董任其揮手盡管涂回青打斷,“涂老祖,你告訴我,你們后續(xù)的計劃就行,我會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竭盡全力配合你們的計劃?!?/p>
“流泉峰和天劍峰現(xiàn)今各有一位化神期的閉關(guān)老祖,胡青濤和廖志遠(yuǎn)。
我們會讓你和胡青濤的比斗推遲最少半年的時間?!?/p>
涂回青說到這里,稍稍壓低了音量,“無需半年的時間,我便能突破元嬰期,成為化神期的強(qiáng)者。
你若是能在比斗中將胡青濤重傷,在化神期強(qiáng)者這一塊,流泉峰和天劍峰便沒有了優(yōu)勢,宗主便可以對這兩峰進(jìn)行雷霆整頓,……。”
“慢著!”
董任其再次將涂回青打斷,“涂老祖,讓我在比斗中重傷一位化神期的強(qiáng)者,你們是在開玩笑么?
你們這是什么狗屁計劃,純粹就是想要讓我去送死!
我不干,這事我干不了,你們趕緊另選良才!”
涂回青直接翻了一個大白眼,“董任其,你看看你現(xiàn)在德行,你能怨我們對你隱瞞計劃?”
董任其難得臉皮一紅,繼而埋怨道:“這能怪我么?讓我一個金丹修士去重傷一位化神期強(qiáng)者,這事能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你倒是先聽我把話說完,再來撂挑子也不遲?!?/p>
涂回青輕哼一聲,“屆時,我們會讓你和胡青濤在古清臺上比斗?!?/p>
“古清臺?”
董任其面露疑惑之色,“這是什么地方?”
涂回青眼皮輕抬,“這是宗門前輩們傾力打造出的一處試煉之地,目的是讓一些根基不穩(wěn)、無法化神的元嬰修士回爐再造,重新感悟金丹境界。
進(jìn)入其間,元嬰修士的境界會被壓制至金丹圓滿。
如此一來,同是金丹期,你便有把握將胡青濤重傷。”
“竟然還有這等神奇的地方,我怎么就沒有聽說過呢?”董任其面露好奇之色。
涂回青暼了董任其一眼,“古清臺只對元嬰期的修士開放,你自然不知道?!?/p>
董任其面露苦澀,“涂老祖,我覺得,你們是不是太高估了我的實力?
即便胡青濤在古清臺中被壓制住了境界,仍舊至少能發(fā)揮出金丹圓滿的實力。
你再看看我,我現(xiàn)在還只是金丹初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