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被他剛才那句混賬話氣得不想理他,干脆閉上眼裝睡。
可沈延庭顯然沒打算放過她。
他低下頭,鼻尖蹭了蹭她敏感的耳后,聲音低啞地追問。
“說話,到底有沒有?”
宋南枝被他磨得沒辦法,理解不了,男人這到底是什么心理?
連這種事都要攀比。
她睜開眼,昏暗光線下對上他的目光,心一橫。
故意說道,“他厲害!”
三個字,干脆利落,明顯帶著賭氣的成分。
沈延庭頓了一下。
宋南枝以為他會生氣,會冷下臉。
這回答,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應該挺傷自尊的?
可今天,沈延庭的脾氣莫名地好。
他只是沉默了兩秒,非但沒惱,喉間反而溢出一聲低低的笑。
“哦?”他故意拖長語調,下巴蹭著她的發(fā)頂。
原來她喜歡......激烈的。
沒等她回應,沈延庭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不過,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還是得克制點?!?/p>
語氣一本正經(jīng),仿佛剛才那個纏著問誰更厲害的人不是他。
宋南枝:......
她蹙眉看他,一口氣堵在胸口,簡直想咬他。
不克制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宋南枝不想再跟他繼續(xù)這個無聊的話題。
強行扭轉話頭,“聽周鐵柱說,找到王大強了?”
沈延庭輕哼一聲,“他倒是個嘴上沒把門的?!?/p>
“問出什么了嗎?”宋南枝追問。
她心微微提起,如果王大強全招的話,原主想害人的事,也瞞不住。
沈延庭知道的話,會不會覺得她......很壞?
但她已經(jīng)自食其果,也算得到了懲罰。
沈延庭沉吟了片刻,才淡淡開口,“沒有?!?/p>
“一個地痞無賴,嘴里沒幾句實話,東扯西扯,問不出什么有用的?!?/p>
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來波瀾,反而讓宋南枝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微微蹙眉,借著微弱的光,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他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將大半張臉都隱在了陰影里。
她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你怎么,連個王大強都搞不定......”
有那么點激將法的意思。
話音未落,沈延庭忽然動了。
他猛地一個翻身,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完全籠罩她。
“沈太太這話?!彼拖骂^,鼻尖幾乎蹭到她的。
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刻意拉長調子,“傷到我了。”
宋南枝:......
簡直莫名其妙。
剛剛那種混賬話,他都沒有傷到,這就傷到了?
還一口一個沈太太,以前也沒這樣,現(xiàn)在要離婚了又整哪出?
沈延庭看著她一臉“你在說什么鬼話”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快意。
宋南枝無語地瞪著他。
沈延庭勾了勾唇,“你是想讓我問出什么?”
“沒什么?!彼文现εみ^頭,不看他。
沈延庭卻不依不饒,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輕輕將她的臉轉回來,迫使她看著自己。
昏暗中,他眼神格外深邃。
“宋南枝,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說?!?/p>
他聲音低沉下來,少了幾分痞氣,“不用這么拐彎抹角?!?/p>
沈延庭頓了頓,指尖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比如說,找孩子親生父親這事,你找雷景川,都不來找我?”
他微微瞇起眼,“這么見外?”
說完,沈延庭從她身上翻下來,仰面躺在一旁。
手臂卻還是霸道地橫在她腰間。
宋南枝心口一跳,原來他知道她私下找過雷景川。
雷景川不會說,應該是他自己從那張紙上猜出來的。
男人,這么聰明干什么?
她抿了抿唇,“哦?!?/p>
“那你幫我找?”
“就是三個月前,在春和旅社......”
她的話剛開了個頭,身側就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宋南枝側過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人竟然閉著眼,睡著了?
今晚的沈延庭,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原因。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不對勁。
宋南枝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盯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側臉,在睡夢中,也有幾分不容侵犯的冷硬。
可越看,心里那股被他勾起來,又無處安放的煩躁就越盛。
她終究沒忍不住,悄悄抬起手,在他臉頰旁邊虛虛地扇了幾下。
動作幅度很小,沒發(fā)出聲音。
沈延庭感受到一陣細微的氣流拂過自己的臉頰,他睫毛顫動了一下。
想起那次他裝醉,就是這樣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響亮耳光。
這女人,下手真狠。
宋南枝發(fā)泄完,最終還是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閉上了眼睛。
感受到懷里的氣息逐漸平穩(wěn),沈延庭才緩緩睜開眼。
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一絲睡意?
他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將她往懷里又攏了攏。
確保被子將她蓋得嚴嚴實實,才真正閉上了眼睛。
——
次日,陽光照進來。
沈延庭早已經(jīng)醒了,半靠在床頭,襯衣領口隨意敞開著。
他手指纏繞著宋南枝散落在枕邊的頭發(fā),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圈。
心情很好。
宋南枝睫毛顫動,緩緩醒來,一抬眼,就撞進那個專注的眼眸里。
眼神太過直接,讓她心頭一跳,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
伸手想去攏散亂的頭發(fā),卻被他輕輕按住了手腕。
“躲什么?”沈延庭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拇指在她手腕內側摩挲。
不可否認,他又想了。
宋南枝探出了他眼底的情愫,立刻警鈴大作。
她輕輕抽回手,小聲說,“別......昨晚那個......還疼呢?!?/p>
她裝的,不然真怕身子吃不消。
沈延庭聞言,眉頭立刻蹙起,帶著一絲緊張。
“疼?昨晚......我很輕啊?!彼乱庾R地反駁。
語氣竟然帶著點被冤枉的委屈。
這話一出,宋南枝羞得不行,耳根也跟著熱起來。
她連忙推開他湊近的胸膛,聲音嗔怪,“快起來吧!”
“一會......一會兒醫(yī)生該來了。”
沈延庭被她推著,不情愿地坐起身,慢條斯理地系著軍襯衣的扣子。
果然,他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衣領,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醫(yī)生帶著護士進來。
醫(yī)生的目光在沈延庭領口,還有略顯凌亂的床單上停留了一瞬。
眼神了然,卻什么也沒說,只是例行公事地問詢了宋南枝幾句。
“恢復得不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p>
沈延庭站在一旁,蹙著眉,像是在思考。
隨即,神色一整,認真地開口問道。
“醫(yī)生,孕期......同房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