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被帶走之后,陳無忌又在城頭上等了等。
其他家沒有任何的消息。
但陳無忌很清楚,此刻在暗中一定藏了無數(shù)的眼睛,在注意著他這邊的動靜,關(guān)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人看樣子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居然一點面子都不愿意給?!标悷o忌搖頭輕笑了一聲,只是這笑容中冷意堪比三九天里的寒風(fēng)。
他真認(rèn)為曹家的下場應(yīng)該挺有威懾力的。
可如今看來,郁南城中這些地頭蛇似乎并不這么認(rèn)為。
“其實,我也不能理解。”徐增義看向了曹家的方向,那里的火勢已經(jīng)徹底的小了下來,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濃焰火的味道。
“曹家被夷為平地,他們應(yīng)該感到不安,心生動搖才是?!?/p>
陳無忌無所謂的說道:“也許,他們覺得曹家只是運氣不太好。不過,無所謂了,接下來他們的運氣都不會太好,都成了籠中困獸,還敢給我連個面都不露,那就別怪我下手狠絕了?!?/p>
“我原本還打算他們?nèi)羰侵鲃右稽c,是可以稍微商量一下的。但既然他們都不愿意主動,我好像只能自已動手去拿了,好像有點麻煩?。 ?/p>
徐增義搖頭笑了笑,“起碼今夜一戰(zhàn)之后,局勢小幅度的有了逆轉(zhuǎn),都尉有城可守,有險可依了。這些事情可以慢慢來,還有得談?!?/p>
“徐先生真認(rèn)為李掌柜給的那份藏寶圖有東西?”陳無忌問道。
“試試也無妨,萬一呢?!毙煸隽x抻了抻胳膊,“那個人就算苦思窮計,也絕對翻不起什么大浪了,都尉何不陪他玩玩?萬一,真有什么收獲呢,至少十萬兩的銀子我聽著還是非常心動的。”
“那就陪他玩玩?!标悷o忌點頭,隨即下令錢勇率軍與府兵一通駐守城頭,陳保家屯兵城下,御守城門。
吳不用則繼續(xù)帶兵屯駐曹家附近,盯著火勢,防止星火誤傷了周圍的百姓,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安排好這些事情,陳無忌帶著二十八親衛(wèi)和徐增義一道回了軍營。
接下來,什么事情都沒有睡覺重要。
哪怕天塌了,也得等他睡醒了再說。
這支部曲自從組建以來就好像有什么詛咒似的,打的全是夜戰(zhàn)。
上來就是高強度,確實很操練士兵,讓這支部曲在短時間內(nèi)就有了質(zhì)的飛躍。
可對陳無忌的操練也挺狠。
現(xiàn)在這都快丑時了。
困倦加上腦子里還要考慮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搞的陳無忌腦子有些暈乎乎的難受,他現(xiàn)在無比懷念床板和枕頭。
……
清晨弄醒陳無忌的終于不再是綿軟的嬌軀,而是房頂上噼里啪啦的雨聲,陳無忌翻了個身,將胳膊從被子里伸了出來。
有人覺得雨聲吵鬧,可陳無忌卻覺得這動靜格外的寧靜,能讓人心頭安靜下來。
盯著窗外飄搖的綠葉和屋檐上垂落的雨線看了片刻,陳無忌這才從被窩里鉆了出來,今天沒人伺侯他穿衣服了,只能自已豐衣足食了。
整理好衣服,陳無忌推開了窗戶。
一股清涼、濕潤的氣息登時撲面而來。
這個燥熱而漫長的長夏,終于迎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雨。
陳力適時出現(xiàn)在了窗口,“無忌,肖家的人昨天夜里送來了一封信,天將亮?xí)r,鏢局的人也送來了一封信和三千兩銀子?!?/p>
“另外,顧家也來了人,剛走沒多久,請你午時去顧家赴宴?!?/p>
說著,他將兩封密封好的信筒遞了過來。
陳無忌打開漆封,一邊看信,一邊問道:“鏢局的人沒說點其他的?”
陳力搖頭,“來的人似乎身份比較低,一問三不知,只說是鏢頭交代的。倒是顧家的人說的比較多,聲稱有很重要的,關(guān)于郁南的事要與無忌你面談,還說這關(guān)乎著我們的生死安危,請你務(wù)必給他們一個面子?!?/p>
陳無忌嗤笑了一聲,“這個面子我肯定會給的。”
“原來這幫人不是依舊對我不在乎,而是有太多的想法,心思太多了。”
肖宗送來的信寫的頗為質(zhì)樸,話也沒幾句。
就是告訴陳無忌他昨天晚上沒有來赴宴的原因。
肖宗稱他知道其他家都沒有來,所以他也不能來,如果他來了,就證明他和陳無忌有關(guān)系,不利于接下來打探消息,希望陳無忌能夠諒解。
陳無忌收起信,對陳力吩咐道:“十一叔,派人秘密將昨晚繳獲的那些銀子和鏢局剛剛送來的三千兩,一起給肖家送去,記得行事隱秘一些。”
“好!”
頓了一下,他說道:“無忌,鏢局忽然間送了三千兩銀子過來,應(yīng)該是別有所圖,就這么用了,恰當(dāng)嗎?”
“有什么不恰當(dāng)?shù)?,哪怕他別有目的,這便宜我也占定了?!标悷o忌對此全無所謂,鏢局既然敢把銀子送過來,他就敢一口吃了。
在城外,他依舊屬于劣勢。
可在城內(nèi),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了。
說著,陳無忌打開了鏢局送來的信。
這是鏢局的鏢頭,一個自稱無名草莽薛仇的家伙寫的。
在信中,他先是對陳無忌表達(dá)了高山仰止的敬仰之情,瘋狂夸贊陳無忌這幾仗打的如何威風(fēng),稱郁南百姓得遇陳無忌這般都尉,是郁南百姓之福,亦是他薛仇的福氣。
然后……
這老小子就開始跟陳無忌哭委屈了。
他聲稱,不管是曹家欲擁立陸平安,還是顧家欲取曹家而代之,事實上跟他都沒有關(guān)系,他從來都沒有派人參與。
外面現(xiàn)在傳揚的那些,其實都是謠傳,是顧家和曹家散播出來的。
而他送來的三千兩銀子就是他的心跡,也是他向陳無忌表達(dá)的忠心,并說這只是最開始的一點銀子,他正在設(shè)法變賣家產(chǎn),籌措銀兩以助陳無忌用兵,徹底蕩平郁南亂象。
“又是一個騎在墻頭上想觀望一下的,真以為天下的好事全讓他們給占完了,人不知道長得如何,想法倒是挺美。”陳無忌輕哼了一聲,甩手將信扔在了一旁,“錢富貴在不在營中?”
“大清早就去了城頭?!标惲φf道。
“讓他帶上府兵滾回來見我?!标悷o忌說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