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個孩子被小心翼翼地從那陰暗潮濕的地窖里抱上來后,肖峰趕忙開始清點孩子們的數(shù)量。
他一個一個地仔細數(shù)著,嘴里還輕聲念叨著:“一、二、三……”直到數(shù)完最后一個,竟足足有十一個孩子。在這十一個孩子當中,男孩有四個,女孩有七個。
肖峰的目光在孩子們身上一一掃過,只見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原本圓潤的小臉蛋變得干癟而蠟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機。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有的衣袖上破了好幾個大洞,露出里面臟兮兮的胳膊;
有的褲腳磨得毛邊都開了;還有的鞋子已經(jīng)開了洞,腳趾頭從里面探出頭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凄慘。
更讓人揪心的是,這些孩子全都昏迷不醒,有的歪著頭,嘴角還掛著晶瑩的口水;有的身體軟綿綿地癱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此時,姚老三已經(jīng)帶著幾個警察沖進屋子,把那幾個為非作歹的人渣都提到了院子里。
在明晃晃的院燈照耀下,剛剛還在屋子里瘋狂互毆的幾個人,此刻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又像是一群瘟雞一般,耷拉著腦袋,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尤其是那老妖婆,她更是狼狽不堪。估計是被羅秀打得不輕,她整個人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腫得像個豬頭,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肖峰看著老妖婆這副模樣,心里不禁暗暗說道:“羅秀,你還真是有你的,下手夠狠啊,不過這老妖婆也是罪有應得。”
姚老三雙手叉腰,眼神中透露出憤怒和威嚴,他向前邁了一步,大聲問道:
“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家伙,到底給孩子們吃了什么?趕緊給我從實招來!”他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老嘎子被姚老三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一哆嗦,他低著頭,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姚老三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就……就給他們喝了一點迷藥,喂上一點米湯或者姜湯,發(fā)發(fā)汗,就醒來了。不傷性命的。”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生怕姚老三對他動手。
此時,夜色已深,但吳家窯村子里原本的寧靜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破。
吳家窯的村長,一個三十幾歲、身材壯實的漢子,聽到村子里的嘈雜聲,心中滿是疑惑,便順著聲音的方向趕了過來。
當他一腳踏進院子,看到眼前的陣仗時,整個人一下子就傻眼了。
院子里燈火通明,十幾個孩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模樣凄慘;
旁邊站著幾個警察,面色嚴肅;羅秀一家和老妖婆、老嘎子等幾個涉事的人都跪在地上,神色各異。
村長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快步走到老嘎子面前,伸手指著老嘎子,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憤怒,問道:
“老嘎子,這是你做哈的嗎?你咋能干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這些娃娃都是怎么回事!”
老嘎子低著頭,始終沒有出聲,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獸,既害怕又無助。
姚老三見狀,向前邁了一步,從懷里掏出自己的證件,在村長面前晃了晃,證件上的警徽在燈光下閃爍著威嚴的光芒。
他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趕緊地悄悄叫個人來熬上一些米湯,把孩子們救醒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這個村長逃不脫責任。
“光天化日之下,你眼皮子底下這些孩子被販賣,你這個村長是咋當?shù)??平時村里就沒個動靜,沒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嗎?”
姚老三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村長的心上。
吳家窯的村長聽著姚老三的話,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慌亂和自責。
他不敢再多說什么,轉身就要走,可剛走了兩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轉過頭來,看著老嘎子,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和不確定,問道:“你家里能熬粥么?”
這一次,老嘎子終于說話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希望,連聲說道:
“能,能,米就在案板上的罐子里,燒柴和水都方便,村長你隨便用?!彼穆曇糁袔е唤z哀求,仿佛參與了這個熬粥,村長就能幫助他。
村長聽著姚老三的吩咐,又瞧見孩子們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里滿是自責與焦急。
他沒再多言語,抬腳就自己匆匆進了廚房去熬粥。廚房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墻壁上掛滿了黑乎乎的油漬,灶臺上的鍋碗瓢盆雜亂地擺放著。
村長顧不上這些,他迅速走到案板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裝著米的罐子。他伸手打開罐子,滿滿的挖了一碗米,了。
他麻利地淘好米,將米倒進鍋里,又添上適量的水,然后蹲下身子,開始生火。
柴火有些潮濕,點了好幾次才燃起來,冒出一股股嗆人的濃煙,熏得村長眼淚直流,可他顧不上擦拭,只是不停地往灶膛里添柴,眼睛緊緊盯著鍋,盼著粥能快點熬好。
這個時候,木逸塵和青蟒還有幾個警員也沒閑著。
他們動作輕柔而又迅速地開始把孩子們往屋子里抱。孩子們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沒有骨頭一樣,警員們小心翼翼地托著他們的頭和身體,生怕弄疼了他們。
進了屋子,他們又趕忙給孩子們灌涼開水。有的孩子喉嚨已經(jīng)干得發(fā)不出聲音,涼開水剛一入口,就本能地大口吞咽起來。
不一會兒,有孩子喝了涼開水后,眼皮微微顫動了幾下,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們的眼神中滿是迷茫和驚恐,虛弱無力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仿佛還沒從那可怕的經(jīng)歷中回過神來。
肖峰一直緊緊地抱著丹丹,仿佛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他輕輕地拍著丹丹的后背,安撫著她那顆驚恐的心,然后小心翼翼地給丹丹喂水。
丹丹的小嘴微微張開,喝了幾口水后,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一般說道:“大舅舅,你來救我了,奶奶是壞人?!彼穆曇魩е唤z顫抖,還夾雜著委屈和恐懼。
丹丹相對于其他孩子,受的罪自然是少一些。
畢竟丹丹是老妖婆帶來的,一路上,丹丹看著熟悉的奶奶,對她充滿了信任,不哭也不鬧,乖乖地跟著她。
她那小小的腦袋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奶奶怎么會做出這樣可怕的事情。
直到老妖婆把她關進那陰暗潮濕、彌漫著腐臭氣味的地窖里,還強行給她灌藥時,丹丹才意識到奶奶的可怕。
她拼命地掙扎著,小小的身體扭動著,雙手用力地推搡著老妖婆,嘴里還哭喊著:“奶奶,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可小小的丹丹,又怎么敵得過老妖婆那粗壯有力的雙手呢?
丹丹對肖峰說道:“舅舅,壞奶奶給丹丹和他們都喂了藥。還有小英子也被喂了藥。”
肖峰一聽,趕緊問道:“丹丹,哪個是小英子?是和你一起來的嗎?”
丹丹點點頭,就轉身看著火炕上的孩子們,肖峰就抱著丹丹,讓她挨個兒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