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又在涼州停了兩日。
待淳于瓊,樂進(jìn)等人來到之后,漢軍拔營后撤,沿著祁山道退回漢中。
韓淑、張定、張含母子三人,則是被送到了上邽朱靈軍中,由他護(hù)送返回長安。
十月初,張新領(lǐng)兵回到南鄭。
沮授率領(lǐng)重組后的漢中百官出城迎接。
“臣拜見明公?!?/p>
漢中百官也齊齊行禮。
“我等拜見大將軍?!?/p>
“諸位留守辛苦?!?/p>
張新對他們拱拱手,看著沮授問道:“冬衣等物,可準(zhǔn)備好了?”
“備好部分了?!?/p>
沮授回道:“百姓剛剛秋收完畢,即使是官府提供布帛讓他們?nèi)プ?,時間上也來不及?!?/p>
“臣已去信長安,讓荀軍師和賈軍師幫忙調(diào)配,爭取優(yōu)先供應(yīng)漢中士卒?!?/p>
“劉焉先鋒已至葭萌,距陽平關(guān)還有二十余日。”
“漢中百姓全力趕制,再算上長安那邊的支援,應(yīng)當(dāng)能在戰(zhàn)事開啟之前全部做完。”
“這件事你要盯死,不可怠慢?!?/p>
張新鄭重道:“絕不能讓將士們因寒冷減員!”
“諾?!?/p>
沮授躬身一禮,伸手指向城內(nèi)。
“請明公入城?!?/p>
張新令各部將領(lǐng)率領(lǐng)大軍前去扎營,隨后跟著沮授進(jìn)入城中。
“定軍山、漢山兩處糧倉建設(shè)的如何了?張新邊走邊問。
“已經(jīng)建好。”
沮授匯報(bào)道:“臣每夜都會派遣士卒出發(fā),往倉內(nèi)運(yùn)糧。”
“預(yù)計(jì)至開戰(zhàn)之時,兩倉皆能儲備大軍半年之糧?!?/p>
“半年......”
張新低頭算了算。
嗯,夠了。
董卓留下的遺產(chǎn),本來就只夠朝廷用到明年開春。
不過,河?xùn)|那邊的屯田兵,可以在秋收之后給朝廷回一口血。
關(guān)中百姓可以不交稅,屯田兵還是要交公糧的。
再加上張新帶了兩萬精銳進(jìn)入漢中,特別是其中的五千多騎兵,大大的減少了財(cái)政的壓力。
粗略估算一下,朝廷那邊大概還能堅(jiān)持到明年夏天。
張新如果不能在半年內(nèi)擊敗劉焉,后方就會崩潰,屯再多的糧食在兩山糧倉,也沒有意義了。
“定軍山那邊......”
張新沉吟道:“地勢如何?公與可曾派人看過?”
“山體是否適合駐軍,水源是否能夠保障?”
漢山那邊,張新是親自去看過的。
北有漢水,東有支流。
大軍取水不成問題。
定軍山他就沒去過了。
“沒有問題。”
沮授微微一笑,“定軍山山頂平緩,至少可供萬余大軍駐扎,且居高臨下,士卒可于山頂之上,將陽平關(guān)至沔陽之間的景象盡收眼底?!?/p>
“至于水源......”
“定軍山山前就是漢水,山中還有湖泊,山后更有一條河流,足夠大軍取用?!?/p>
“劉焉大軍哪怕截?cái)酀h水,也無法斷絕我軍取水之道?!?/p>
張新聞言放下心來。
也是。
劉備怎么可能選擇一座沒有水源的山來駐扎,與曹操對峙?
他又不是馬謖。
張新再問:“長安那邊可有消息?”
“朝廷有天使到?!?/p>
沮授笑道:“正在郡府等待明公?!?/p>
“走?!?/p>
張新加快步伐,來到太守府中。
正堂內(nèi),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哦?”
那人見張新進(jìn)來,起身行禮,笑道:“大將軍回來了?!?/p>
“元常?”
張新有些意外,快步上前,抓住對方的手。
“你怎么來了?”
此人正是鐘繇。
鐘繇在李郭火并之時,曾到陜縣去給張新報(bào)信,二人也算認(rèn)識。
張新久聞鐘繇大名,自然也招攬過他。
只不過鐘繇拒絕了而已。
或許是張新目前的行事作風(fēng)不如曹操霸道,又或許是由于他的介入,漢朝如今儼然一副蒸蒸日上的樣子,關(guān)中不再如同歷史上那般,人民相食,白骨遍地。
總之,鐘繇以‘大家都是漢臣’這類的借口,婉拒了張新的招攬。
現(xiàn)在他依舊是屬于劉協(xié)的人。
“我代天子來給大將軍送封信?!辩婔砦⑽⒁恍?。
張新后退兩步,作勢就要下拜。
“大將軍。”
鐘繇連忙扶住,“只是送信,不是圣旨。”
“陛下說了,大將軍無需跪拜?!?/p>
大侄子說不用拜,那就不拜了。
張新起身,微微拱手。
“多謝陛下體恤?!?/p>
鐘繇將劉協(xié)之信遞給張新。
張新打開一看。
劉協(xié)在信上說:姑父你在漢中打了勝仗,朕很高興,但朝中有不少官員都說,姑父你可以班師了。
朕來信就想問一問,姑父你覺得是班師好,還是繼續(xù)打比較好?
張新瞬間就明白了劉協(xié)的想法。
他大概是想班師的,只是怕圣旨下來,被自已來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駁回去,丟了面子,所以才以私人的身份,派鐘繇過來詢問。
也難怪沮授方才沒有提及此事。
若是圣旨下來,他早該和自已說明了。
張新想通了這一層,看著鐘繇問道:“元常,朝中百官何以覺得我應(yīng)該班師?”
“劉焉舉十萬大軍前來,非同小可。”
鐘繇答道:“朝廷疲憊,不堪久戰(zhàn),大將軍又兵少。”
“百官心懼之下,不少人都認(rèn)為,應(yīng)該先與劉焉議和,再取漢中之糧反哺關(guān)中,積蓄力量,徐徐圖之?!?/p>
“朝廷與地方議和?笑話!”
張新心中冷笑一聲,略微思索了一番,試探道:“那元常以為,我是該與劉焉一戰(zhàn),還是班師?”
鐘繇的回答滴水不漏。
“大將軍覺得如何有利,便如何做即可?!?/p>
張新意味深長的看了鐘繇一眼。
他率軍前往涼州,花了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一個多月,足夠在漢中和長安之間往返兩次了。
也就是說,鐘繇來到漢中至少也有好幾天了。
他是天子使者,若對沮授問些什么,沮授肯定不會隱瞞。
所以他知道漢中目前是什么情況的。
那么他也肯定知道,自已做了那么多的布置,絕不可能因?yàn)橐坏朗ブ?,就乖乖的班師回朝?/p>
鐘繇讓他自已選......
嘖。
“不知大將軍欲要如何回復(fù)陛下?”鐘繇拱手問道。
“元常覺得應(yīng)該如何回復(fù),那就如何回復(fù)吧?!?/p>
張新將鐘繇的話還給了他。
鐘繇微微一笑。
“下官明白了?!?/p>
張新聽到這個回復(f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元常,公達(dá)可有信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