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天城別墅區(qū),成威接完一通電話后,惡狠狠地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蠢貨,通通都是蠢貨!”
不就是毀掉幾具尸體,這么容易的事情,幾個號稱是專業(yè)殺手的人,竟然還能給他辦砸!
暴躁的發(fā)了一通脾氣,他又慢慢冷靜下來,陰著臉拿出另一部全新的手機,撥出通電話。
“爸……”
對面的人厲聲呵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樣叫我?!?/p>
成威頓了頓,改口:“周先生,我有事要請你幫忙?!?/p>
醫(yī)院。
在蔣天頌的要求下,蔣氏醫(yī)院重新派人去對三具尸體進行了檢查。
除了兩具被硫酸嚴重腐蝕的尸體,最后一具因為沒來得及損壞,保存相對完整的尸體,體內檢測出了少量麻醉劑。
“那天負責的法醫(yī)是誰?”蔣天頌直接質問老魏。
老魏愣了下:“老張跟我合作很多年了,我了解他的為人,不可能有問題!”
“那這個,你怎么解釋?”蔣天頌脖子上包著紗布,但厚重的醫(yī)藥紗布并沒有影響他身上的氣勢,反而讓冰冷的眉眼顯得更加剛毅,他把尸體檢測報告甩到老魏面前。
老魏看著和上一次他們的法醫(yī)鑒定完全不同的檢查結果,表情掙扎。
“也許,是老張一時疏忽……”尾音消失在蔣天頌冰冷的目光中。
老魏苦笑,說一個做了二十年法醫(yī)的人,會在辦事時疏忽,連他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時,病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兩人一頓,老魏瞬間把資料都塞進隨身的公文包里。
下一刻,蔣老爺子在保鏢的簇擁攙扶下,沉著臉慢慢走進。
老魏一見到他,瞳孔瞬時擴大,緊張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頗有些手足無措。
“蔣,蔣老首長,您好。”
這可是抗戰(zhàn)時期的老前輩了!
老魏摘下帽子,當場立正,端端正正地敬了個禮!
蔣開山目光淡淡掠過他:“行了,我都退休了,不拘泥這些虛禮。小魏,我要和我孫子單獨說兩句話?!?/p>
老魏立即抬腿就走:“好好好,您說,您慢慢說,我去給您泡壺茶水?!?/p>
等房間里只剩下爺孫兩人,蔣開山才怒視著蔣天頌說:
“手里有槍還能讓拿刀的給割傷了脖子,你真出息!”
蔣天頌也有些無顏見人,灰溜溜地低下頭:
“爺爺,這次是我輕敵了,您看在我都這么慘的份上,就別再罵了?!?/p>
雖說沒傷到致命處,但那人下手也極狠,哪怕立即就來了醫(yī)院處理,他仍舊失血過多,臉色跟嘴唇都泛著白。
蔣開山見他這模樣,真是又氣又心疼,蔣天頌已經(jīng)從病床上起身,給他搬了把椅子:
“爺爺您坐,那些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特意跟他們強調了不許和您說,到頭來還是把您給驚動了?!?/p>
蔣開山冷哼一聲:“你小子才多大的狐貍,就也想占山頭了?還讓他們瞞著我,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可能幫你撒這個謊!”
推開蔣天頌,坐在椅子上,老爺子雖老,大馬金刀的坐姿,霸氣不減當年。
看著蔣天頌脖子上的傷,眼底掠過一絲冷意:“來都來了,跟爺爺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誰這么有膽量,敢動我們蔣家的人?!?/p>
蔣天頌處心積慮驚動老爺子,等的就是這一句。
別跟他說什么用家里關系丟人。
有靠山的時候不用,難道要等人沒了以后再去抱著墓碑哭嗎?
現(xiàn)有的資源白白地擺著看,非要堅持什么自食其力,沒苦硬吃,那才是個笑話!
立即,沒怎么猶豫,就把跟成威接觸以來,查到的逼良為娼,人口販賣,洗錢行賄等事紛紛講了一遍……
“等一等!”蔣開山忽然皺眉叫停,狐疑的打量著蔣天頌,沉聲問:“你好端端,去成威那種不干不凈的會所做什么?”
想到某種可能性,老爺子勃然大怒,要不是蔣天頌身上有傷,他早一拐杖打過去了:
“好啊你,我說你這些年怎么不結婚也半點不著急,你才當了多久領導啊,好的沒學,學壞倒是快!”
“不是您想的那樣!”蔣天頌一看爺爺動氣,立即開口為自己解釋。
“不是那樣是什么樣,成威是什么人,你在天北這么多年,你能不知道?我倒是想聽聽,你跟他來往,有什么合理的借口!”
成威跟他們蔣家,從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成威籠絡人的那一套老爺子嫌臟,這么多年,也跟他們沒什么往來。
蔣開山怎么想,也想不出蔣天頌是怎么跟成威之間產(chǎn)生的聯(lián)系。
蔣天頌一時也有些語塞。
就在這時,病房門再一次被人敲響了。
守在門外的保鏢匯報:“蔣先生,二公子,梁小姐過來探望。”
門外拎著保溫桶,原本見勢不對就想跑,偏偏被保鏢認出來,再走就顯得古怪了,于是進退兩難只能硬著頭皮留下的念初:“……”
蔣開山神色一怔:“小初?她也知道你受傷了?”
蔣天頌眼中也掠過詫異,他沒告訴念初啊,她怎么會來這?
蔣開山道:“讓她進來吧。”
念初得到許可,拿著手里的保溫桶,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慢吞吞地推門走了進去。
“蔣爺爺,二哥?!彼仓^皮跟兩人打招呼。
蔣開山神色稍微緩和:“小初,你怎么來這了,學校今天沒課嗎?”
“馬上期末考試,最近三天都沒課,留給我們復習,正好我聽說二哥受了工傷,擔心他的情況,所以就過來看看?!?/p>
她邊說話,邊悄悄往蔣天頌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見他脖子上貼著的紗布,眼中當即就蒙上了一層霧。
怕老爺子看出來,念初立刻低下頭,努力深呼吸調整自己情緒:
“爺爺,我煲了雞湯,沒放什么調料,都是食材本身的營養(yǎng),對身體有好處的,你和二哥一起喝點吧?!?/p>
她說著把保溫桶里的東西拿出來,正好有兩個碗,給兩人一人放了一碗。
蔣天頌看著她盛湯,忽然問:“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念初小聲說:“小林哥哥告訴我的?!?/p>
她今早醒來,看他一夜未歸,給他打電話還關機了,就有些慌。
念初也不認識別人,正好有小林的聯(lián)系方式,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問了他,結果就知道了蔣天頌受傷住院的消息。
蔣天頌之所以住院,也不只是因為脖子上的傷,醫(yī)生擔心那人的刀上有病毒,所以給他打了阻斷針,要留院觀察七天,等過了潛伏期再重新做一次檢查,確保安全才能出院。
蔣天頌聽到是小林說的,心里有些不滿,小林也是不懂事了,念初一個女孩子,又沒多大膽子,這種事告訴她,嚇到她怎么辦。
他原本的打算是給念初發(fā)消息,說自己出差了,等從醫(yī)院離開再跟她說出差結束。
幸好還沒來得及發(fā),否則騙人未遂就尷尬了。
蔣天頌皺著眉,一臉不近人情的樣子,念初低著頭,看起來挺怕他的。
蔣開山目光從兩人之間轉了一個來回,拐杖重重敲在蔣天頌病床的鐵架子上。
“小初關心你是好意,她一個學生,犧牲寶貴的復習時間來看你,你還不知足,臉上那是什么表情,你在這嚇唬誰呢?”
蔣天頌:“……”
他默默看向蔣開山:“我也沒說不歡迎啊,那我還得給她笑一個?”
念初趕緊把兩碗湯放兩人手邊:
“……不,不用這么客氣?!?/p>
蔣開山對著蔣天頌重重一哼:“真出息,白教你這么多年了,跟個小毛賊一對一還能傷著,就會對一個小女孩耍威風?!?/p>
蔣天頌:“……”能別說了嗎?他也是要面子的。
念初倒是沒多想,她看著蔣天頌那明顯很嚴重的包扎,對他只有滿滿的心疼。
但她又不敢在蔣爺爺面前表露,怕老人家看出端倪,只好一味地低著頭,一眼都不敢朝他多看。
蔣開山端起雞湯嘗了一口,一下子就品嘗出門道來了,這湯里面有人參。
對現(xiàn)在的蔣天頌來說,的確是好東西。
“小初,你有心了。”
念初忙搖頭:“這就是些力所能及的,算不上什么的?!?/p>
眼看著蔣天頌也開始喝湯,她真是不想再留在這了。
“我就是來看望一下二哥,順帶送個湯,現(xiàn)在人也看到了,東西也送到了,爺爺,你們慢慢吃,我就先回學校了。”
她馬上要考試,急著走也正常,老爺子沒留人。
“老金就在外頭,叫他送你回去?!?/p>
念初心頭一松,趕緊答應:“好,爺爺,那我就走了?!?/p>
頓了下,終于看向一直沒敢看的蔣天頌:“二哥,你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沒來的時候不想讓她來,現(xiàn)在人來了,這么快就走,蔣天頌又有些不舍。
他朝著保溫桶示意了下:“晚上再過來一趟,把你這東西拿走?!?/p>
蔣開山雙眼一瞪:“你說的是人話嗎,小初還要考試復習呢,來看你就不錯了,你還要折騰她?”
念初卻懂了他的暗示,耳朵微熱,不敢抬頭地說:“沒事的爺爺,我愿意來。二哥平時很照顧我的,現(xiàn)在他受傷了,我也想回報一二,就算他不說,明天我也還是會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