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政望著去更換衣物的柳大少望向了聞人云舒：“舒兒，你留下來陪著雅丫頭，蓮丫頭她們閑聊便是，爺爺跟子毅兩個人去就行了！”
“爺爺，舒兒還是跟著你吧！”
“傻丫頭，爺爺只是大限將至，具體哪一天只有老天知道，又不是馬上撒手人寰了，你不用這么擔心。”
“一切自有天注定?！?/p>
“好吧，爺爺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要強撐著，讓柳明志趕緊帶你回來?！?/p>
“爺爺知道了?！?/p>
“恩師，學(xué)生換好衣物了，咱們走吧。”
“云舒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看好恩師的，如果出了什么問題你便唯我是問。”
聞人政對著孫女微微示意，一馬當先的朝著門外走去，柳明志緊接著跟了上去。
“恩師，咱們?nèi)ツ睦?？?/p>
“你也別叫我恩師了，老朽也不叫你子毅了，聽著別扭?！?/p>
“還是老爺子跟柳小子聽著舒心，出城去山海關(guān)轉(zhuǎn)轉(zhuǎn)吧，眨眼間一年又要終結(jié)，關(guān)外的楓葉肯定令人賞心悅目?！?/p>
柳明志點點頭，抬手指了指后院的馬棚方向：“小子全聽老爺子的，咱們?nèi)ヲT馬！”
聞人政卻輕笑著擺擺手：“騎馬干什么，年齡大了老朽想多走走，活動一下手腳?！?/p>
“這.....老爺子請?！?/p>
師徒二人徒步出了府門，有說有笑的朝著城外的山海關(guān)走去。
一路上閑聊了什么只有師徒倆清楚。
路過城門之時，杜宇想安排親衛(wèi)保護也被柳大少給拒絕了，身邊有天劍聞人政這一尊陸地神仙跟著，可抵千軍萬馬。
安全方面根本不用擔憂，萬一的情況下還有隱藏暗處的有關(guān)司密探，可謂銅墻鐵壁一樣牢固。
山海關(guān)鷹嘴巖。
今天山海關(guān)的風(fēng)兒有些喧囂了一些。
師徒倆的衣擺被風(fēng)吹的有些呼嘯作響，聞人政望著好山海關(guān)遠處依舊人頭攢動的互市露出了欣慰的笑意，瞥了一眼柳大少。
“你小子沒讓老朽失望，做了不少為國為民的好事?！?/p>
“小子不敢居功，都是老爺子教導(dǎo)有方?！?/p>
“沒有老爺子在當陽書院的悉心教導(dǎo)，或許小子早已經(jīng)泯然眾人，根本不會有今日的成就?！?/p>
“你啊，過度的謙虛就是自負了，你本就是一塊上等的璞玉，只是欠缺打磨而已。”
聞人政神色悵然的掃視著山海關(guān)的美景：“國門，山海關(guān)就是我大龍的國門?！?/p>
“你兼任潁州，撫州兩府總督，便是代替天子守國門?！?/p>
“這蜿蜒起伏的山海關(guān)埋葬了多少尸骨，才令后方子弟得意安然度日，一個個忠魂前赴后繼，都埋葬在了這山海關(guān)的城墻之下。”
“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歷代流血犧牲的先輩！”
“邊關(guān)失守，后方千里沃野將會化為一片焦土，百姓流離失所，乃至妻離子散?！?/p>
“切莫讓賊寇開我國門，戮我百姓！”
“老爺子放心，小子一定會恪守本心，守好國門，繼承歷代先輩意志，佑我后方百姓不受兵禍襲擾。”
聞人政重重的點點頭：“老朽相信你，你小子不是那種習(xí)慣講空口白話的人，可惜了.......”
柳明志一怔，稍加思索臉色同樣有些惆悵的望著聞人政：“老爺子說的是師弟子樂？”
“是啊，老朽最不想見到的一幕還是要發(fā)生了，你們師兄弟終有一日會在戰(zhàn)場相見，拼個你死我活?！?/p>
“可是偏偏老朽也說不出你與子樂究竟誰對誰錯?！?/p>
“你是盡忠職守，子樂是造福子民！”
“不同的信念碰撞在一起，注定要交織出血與火的摩擦?！?/p>
“以戰(zhàn)爭開始的起端，注定要以戰(zhàn)爭來終結(jié)?！?/p>
“你跟子樂注定只有一個人成功，另一個人則以失敗告終。”
柳明志默然的點點頭，望著了北方，仿佛眼前出現(xiàn)了一望無際的突厥營帳，以及策馬奔騰的突厥鐵騎一般。
“老爺子，以后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或許會是小子略勝一籌，也可能會是小子棋差一招，結(jié)果如何，只有較量了才知道。”
“老朽在子樂那邊呆了一段時間，子樂一統(tǒng)草原之后，從各大小部落割據(jù)的時代變成了齊心協(xié)力的模樣。”
“我暗中觀察了一下突厥人的將士，他們的士氣很盛，大有磨刀嚯嚯縱馬南下的意思?！?/p>
“統(tǒng)一的草原將是一個不下于金國的勁敵，萬一兩國聯(lián)合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老朽真是擔心呢！”
“我沒有跟師弟交過手，不知道她的手段具體有多可怕，但是跟金國的鎮(zhèn)國王完顏叱咤小子曾經(jīng)跟他進行過一場戰(zhàn)陣推演?！?/p>
聞人政好奇的望著柳大少：“哦？結(jié)果如何，誰勝誰負？”
“小子敗的一敗涂地，這個老東西的兵法很強，尤其是相比小子處處受限的方式，他的用兵方式極為果決，這些小子還有辦法應(yīng)付，可是讓小子擔心的是他的手段！”
“詳細說說！”
柳明志臉色有些復(fù)雜，想起了那日山海關(guān)跟完顏叱咤的對決就有些驚心。
老夫效忠的是金國，想要用婉言侄女威脅老夫不過是一步錯棋而已，亡我金國一座都城，亡國金國一國之君卻可坐擁天下。
孰輕孰重，老夫自有權(quán)衡。
只要攻入大龍一統(tǒng)天下，老夫便擁立月兒為皇，婉言侄女也會支持老夫的決定。
“八個字概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尤其是金女皇完顏婉言，跟那個老匹夫是君臣一心，他們加在一起將會更難對付?！?/p>
“如老爺子所言，金國若是跟突厥聯(lián)合了，鹿死誰手還真的不一定！”
“未知的事情，我們誰都無法妄下斷言?！?/p>
聞人政靜靜地瞥著柳大少：“不知為何，老朽從你的眼神中沒有發(fā)現(xiàn)慌張，反而發(fā)現(xiàn)你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p>
“難道你有制敵必勝的不二法門？所以才不會擔心?！?/p>
柳明志瞳孔一縮，巧妙的掩飾了過去：“老爺子說笑了，人定豈能勝天，小子也逐漸的相信命運因果這種虛無縹緲的言論了！”
“小子，人都有秘密，老朽也不愿深究了，年齡這么大了，有些事也管不過來了?！?/p>
“多謝老爺子諒解！”
師徒倆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聞人政輕輕地撫著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的胡須。
“小子，叫聲爺爺吧！”
柳明志的笑意僵硬在了臉上：“老爺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啪的一聲，柳大少被聞人政一腳踹趴在地上，聞人政兇狠的瞪著柳大少：“怎么著，你想對舒兒始亂終棄不成？”
柳大少臉色尷尬的撓了撓太陽穴：“老爺子，不是你說的嘛，性盛致災(zāi)，割以永治，小子可是始終銘記在心。”
“唉..........”
“就像你說的那樣，人定安能勝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六載終究還是你?！?/p>
“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沒有莫強求?！?/p>
“舒兒以后就交給你了，好好待她，否則老朽縱然是死了也在天上天天盯著你?！?/p>
柳大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老爺子，只要你不怕差輩，小子是沒有問題，我跟舒兒她有情我有意，小子自然會好好待她，將她跟韻兒一樣對待！”
“你叫我恩師，舒兒叫我爺爺，各論各的就行了，你小子的娘子里面跟你差輩的不止舒兒一個，多舒兒一個不多，少舒兒一個也不少?！?/p>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