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棠順著小遲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身姿挺拔的謝呈淵站在辦公樓大門,身旁站在兩個矮矮的女同志。
其中一個短發(fā)軍裝,另外一個則是穿著一件粉紅色連衣裙,長發(fā)微卷披散在身后,猛地一看還有點季青棠的影子。
不過王麗姿太矮了,腰身也比季青棠胖,身材一點也不像,就那身衣服和散著的微卷發(fā)絲有點像。
“姑姑,我們要過去么?”小遲站在季青棠身旁,臉上有點生氣,總覺得那個粉色連衣裙看著讓他很討厭。
“不過去,我們看看她們要搞什么幺蛾子。”
季青棠拉著三個孩子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不遠不近地看著,打算聽聽那兩個人想干什么。
她像只貓兒一樣悄無聲息地帶著三個孩子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聽。
然而謝呈淵早就發(fā)現她了,余光一直注意著她,看到她那么想偷聽,便裝一裝,讓她聽個夠。
“謝副師?您有在聽我們說話么?”
謝呈淵面前的兩人一直在說話,但他沒怎么聽,俊臉冷漠,面朝前方,眼神都沒落在她們身上一下。
謝呈淵的冷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相貌又是極具攻擊性的長相,俊臉一旦冷下,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外人也不敢直接直視他。
甚至在他的直視下感覺渾身像被無形的針扎著,里外都泛著疼,還不敢表現出來。
王蓮花此時心中就像有無數顆釘子在扎著她的內心,想走又走不了,畢竟王麗姿這個蠢貨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給季青棠送了五千塊錢。
還屁事都沒辦成,光去送錢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王麗姿送錢的時候謝呈淵不在!
她們給謝呈淵送錢不就是為了以后的路好走,順便讓王麗姿的男人往上升一升,結果呢?
錢是送了,后續(xù)卻沒動靜了,那么大一筆錢扔水里還能聽個水響呢,現在屁點浪花都沒有。
王蓮花的心痛得要死,那可是五千塊錢啊,她要壓榨多少文藝演出隊的“花兒”才能掙回來?
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帶著王麗姿來找謝呈淵了,在辦公樓下面守了久才給她等到人。
但是謝呈淵比傳聞中還要恐怖,還要難搞,她說了那么多,甚至不斷暗示季青棠可能一個人把錢獨吞了。
這個謝呈淵還是沒表情,只有偶爾瞥過來的眼神讓人膽顫心驚,汗毛豎起。
盡管如此,王蓮花還是硬著頭皮再次重復:“謝副師,這件事您到底知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我們以后就是朋友了。”
王蓮花嘴里的“朋友”可不是普通朋友的關系,而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利益共享,大難來臨各自飛那種。
謝呈淵低頭拉了拉衣袖,彈了彈不存在的灰塵,低低冷笑一聲,“朋友?你們還不配。”
王蓮花和王麗姿的臉色頓時難看下來。
王麗姿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想了幾秒鐘才想起季青棠以前說過一句類似的。
王蓮花則覺得謝呈淵太不給她面子了,臉色難看幾秒又露出一絲絲微笑,輕輕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威脅。
“謝副師,您這話好像說得不太通吧?您妻子可收了我們的紅包……”
王麗姿也跟點頭,“對對對,五千塊錢呢,你不認就把錢還給我!”
謝呈淵居高臨下地掃了她們一眼,余光看見不遠處的季青棠竟然掏出鹽焗皮皮蝦開始吃了,頓時忍不住笑了笑。
轉眼卻對堵著他的兩人開始不耐煩,面色冷了下來,“盧國宏今年才當上的團長,父母癱瘓在床,兄弟多到沒米下鍋,家中全靠他的津貼生活?!?/p>
說到這里,謝呈淵的面色越發(fā)冰冷,嘴角甚至還露出一絲極冷的笑意,“你現在跟我說你拿出了五千塊錢?錢是哪里來的?”
盧國宏是王麗姿的丈夫。
她們兩人都沒想到謝呈淵竟然調查了她們。
王蓮花和王麗姿臉色慘白,啞口無言,生怕再多說幾句,謝呈淵就把她們那些臟事都說出來。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咔咔”聲。
王蓮花和王麗姿下意識扭頭看去,竟看見季青棠坐在石凳上掰皮皮蝦,和她們對視時,對方竟然彎眸沖她們說了聲:“嗨!”
季青棠抬起清澈無辜的眼眸,手里的皮皮蝦剝了一小半了,面前的大石桌上還放著一大包鹽焗皮皮蝦。
王蓮花和王麗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時間并沒有想罵人的沖動,而是想到了上次在師級家屬房附近嗅到的濃香。
視線本能落在外表呈現出誘人色澤與獨特形態(tài)的皮皮蝦,金黃色外殼因鹽焗的高溫作用,部分區(qū)域略帶焦痕,散發(fā)著咸香的氣息。
蝦身整體蜷縮,肢體彎曲,好似一個個緊實的“如意卷”。幾粒的海鹽顆粒附著在蝦殼表面,隨著季青棠剝殼的動作掉落在地。
季青棠將皮皮蝦肉分成兩半,喂給靠在她身邊的糯糯和呱呱,然后沖王蓮花兩人笑笑:“繼續(xù)說呀,我們聊聊你們?yōu)槭裁磿心敲炊噱X?”
小遲快速吃完嘴里的皮皮蝦,然后把桌面上的皮皮蝦打包好,放到自己的包里,警惕防備地盯著王麗姿,像是在怕她們上前搶皮皮蝦。
王蓮花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說下去了,要是謝呈淵真的查到了什么就完了,她們以前可經不起調查。
為了以后還能好好的,她們只能當作這五千塊錢沒發(fā)生過,不然謝呈淵認真查下去,沒人能保住她們。
王蓮花臉色青白,絞盡腦汁地想找個借口應付謝呈淵時,他動了。
王蓮花和王麗姿齊齊后退幾步,還以為謝呈淵要干嘛,十分防備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結果謝呈淵壓根沒有要靠近她們的意思。
他大步朝季青棠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從口袋里掏出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在她面前站定,拉起她的手,認真地給她擦手。
“味道擦不掉,等下回去再洗洗,怎么不在家等我?”
季青棠笑了笑,手指調皮地撓了撓男人的掌心,說:“想來接你回家?!?/p>
她看向恨不得鉆進地縫里的王蓮花,又把視線移到男人的俊臉,“我們現在回家?”
謝呈淵輕輕“嗯”了一聲,隨后側頭瞥了那兩人一眼,冷嗖嗖地問:“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