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金手指的人,處在泥潭里,要費更多的力氣,才會比尋常人更加優(yōu)秀。
最后對于溫今也的這句夸贊說到了傅硯璟心坎上。
他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不動聲色的牽動了一下。
忽然意有所指,“我聽說前幾天你極限二十四小時江北和G國往返了一下?”
徐向白瞬間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哎你這人,你真是的,你好端端的說這個干嘛?”
*
溫今也要出差的這件事很突然。
凌晨一點,她接到了孔深林的電話。
對方語氣匆匆,“今也,你現(xiàn)在收拾一下,現(xiàn)在馬上出發(fā)遂城?!?/p>
溫今也惺忪的睡意隨著孔深林急切地聲音消散,瞬間坐起來,“怎么了?”
“遂城山林小學有個支教老師發(fā)布了一篇關(guān)于山區(qū)小學支教的文章,這篇文章有大火的趨勢,在xx社交平臺上關(guān)注度很高,電視臺連夜開會決定拿下采訪先機。跟對方溝通后,擬定了一個真實報道的專題,從后天開始?!?/p>
“遂城遠,山路難走,你們今晚出發(fā),明早到,用一天的時間真實感受山區(qū)留守兒童的在校生活和困難,細化專題。我還有其他報道要后續(xù)跟蹤,這個專題只能你去跟?!?/p>
溫今也此時已經(jīng)下床收拾了,“好。”
自從調(diào)崗到社會新聞的那一刻,溫今也就做好了隨時沖一線和出差的準備。
出差所用的日常包早就收拾好了,直接放進行李箱就可以。
她又裝了幾套便攜的衣服。
唯獨讓她有些發(fā)怵的是,自己生理期快到了。
在裝完衛(wèi)生巾后,溫今也擔心自己拖團隊后退,又翻箱倒柜找出了止疼藥才松了一口氣。
室內(nèi)忽然大亮。
啾啾和小貓也醒了。
一個看到溫今也收拾行李箱,依依不舍地跳了進去,可憐兮兮的看著溫今也。
明明每次都會被溫今也拒絕。
但每次都會重復(fù)相同的動作。
萬分期待溫今也會帶它去。
都說孩子能拴住媽。
何況現(xiàn)在溫今也是一個二胎寶媽。
時間緊迫,送啾啾到它常去的那個寵物托養(yǎng)肯定來不及。
溫今也蹲著身子摸了摸啾啾的小腦袋,“媽媽這次不能帶你,但媽媽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它聽懂了。
尾巴一下就不搖了。
養(yǎng)啾啾這大半年里,她們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的分別。
但總習慣不了。
與此同時,電視臺司機那里發(fā)來消息。
【半小時之后到。】
溫今也摸著啾啾毛茸茸的腦袋,其實把啾啾自己放家里也不是不行。
它會用尿墊,也極少拆家。
可是它會無聊。
會焦慮自己是不是被拋棄了。
胡思亂想著,指尖無意識撥通了最近通話里的那一串手機號。
嘟嘟聲響起。
溫今也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
真的要麻煩他嗎?
就思考的這兩秒鐘,電話已經(jīng)通了。
明明是凌晨時刻,他聲音卻分外清冽。
沒有一絲被打攪到睡意的疲倦和喑啞,伴隨著潺潺電流聲傳來的,還有他敲打鍵盤的聲音。
不難讓人猜想到他處理公務(wù),至今沒有睡。
“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怎么了?”
溫今也躊躇了幾秒,打電話都撥打出去了,她沒有扭捏,“你在家嗎?”
他的聲音很好的蓋住了一些細細簌簌的聲音,“想見我?”
什么跟什么。
溫今也耳廓紅了一下。
“我要出差?!?/p>
她想了一下,“啾啾還算親人,一會兒電視臺的公車就到了,我能不能把啾啾拜托給你照顧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
溫今也咬了咬了唇,“它很乖的。”
隨著電話的打通,溫今也被時間催促的緊迫感得到了一瞬間的放松。
撥通傅硯璟的號碼,那是她下意識地行為和想法。
在撥出去的那一刻,也恍然意識到,她似乎沒預(yù)料過傅硯璟可能會拒絕。
他很忙。
也許不會有足夠的時間和心甘情愿的耐心對待一只小狗。
把啾啾給他,是在給他添麻煩。
短暫的沉默,讓溫今也有些不安和對越界的懊惱。
她攥緊了手機,“是我沒考慮到你,如果你覺得為難拒絕我就好,我再想其他辦法?!?/p>
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聲音。
有些空曠,仿佛他在浴室。
“比如?”
啾啾只能找熟悉的人帶,否則它會有被拋棄的焦慮。
溫今也冷靜的說,“比如托人把它送到他熟悉的寵物醫(yī)院寄養(yǎng),比如……”
讓它自己在家。
麻煩傅硯璟偶爾去陪陪它,跟它說說話。
再不濟就麻煩一下孟清河。
啾啾跟他也親,過去孟清河也帶過啾啾。
但溫今也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短暫思襯的這幾秒,傅硯璟已經(jīng)不緊不慢猜出部分下文。
“比如,把啾啾交給孟清河?”
溫今也不擅長撒謊。
這的確在溫今也考慮范圍內(nèi),哪怕選擇的可能性極低。
在這種時刻,她不會強撐著反駁,一貫采用沉默的招數(shù)。
傅硯璟氣笑,“想都不要想?!?/p>
隨后是不容置喙的兩個字:“開門?!?/p>
“欸?”
“我在門口。”
溫今也抱著啾啾走過去,透過貓眼,果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深灰色家居服,被他穿得隨性慵懶又不失矜貴。
臉是最好的單品,他也真的是行走的衣架子。
溫今也開門,“你先坐一下,我現(xiàn)在把啾啾的東西收拾給你。時間有限,我今晚來不及感謝你?!?/p>
溫今也一邊有條不紊又速度迅速的收拾,一邊跟傅硯璟好商好量:
“可以嗎?”
渾然不覺無形之中的歧義。
傅硯璟好整以暇,“時間有限的話你還想怎么感謝我?”
他的嘴總是這么不饒人。
無論是哪一個層面。
就連親人的時候,大多數(shù)也是直白而洶涌的。
傅硯璟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又是狗糧又是遛狗繩,甚至連小狗衣服都拿了三套。
他環(huán)顧了一圈,聲音低沉問道:
“小貓呢?”
溫今也的包裹里沒有一點關(guān)于小貓的東西,傅硯璟替小貓打抱不平。
”只管嫡長女的死活???另一個還真是垃圾桶旁邊撿來的?!?/p>
輕描淡寫的一番控訴,好像是在埋怨自家小孩在幼兒園受到苛待似的。
溫今也才不是那種偏心到太平洋的家長。
“小貓我等會兒拜托云姐照顧,勛勛對待小貓會很溫柔的?!?/p>
“麻煩別人做什么?”
溫今也匆匆忙忙的,沒意識到他言語中無形把自己化為自己人的范疇。
懵懵道:“?。俊?/p>
傅硯璟沉穩(wěn)道:“我一個人可以搞定?!?/p>
“你怎么搞定?”溫今也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
“你都貓毛過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