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落地窗玻璃上,倒映著他修長的身影。
位于頂樓,半座城市的夜景都被傅硯璟盡收眼底。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手機上。
傅硯璟眉心皺得更厲害了,手機屏幕亮起的光照應(yīng)在他雋冷的眉眼,那雙眼漆黑不見底
他鎖了手機屏幕,眼不見心不煩。
那只金絲雀又開始叫了,嘰嘰喳喳。
他走過去,難得幼稚。
壓低了眉眼,惡狠狠威脅,“再叫?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以為可以胡作非為?!?/p>
金絲雀聽不懂,叫得更歡快了。
他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那雙看金絲雀入迷的盈盈雙眼。
傅硯璟眉心跳了跳。
最終又打開了手機,回了一個問號。
石沉大海。
他又發(fā)。
但溫今也始終沒有再回。
白色對話框停留在那條老奶奶說夢話一樣的消息。
傅硯璟氣笑了。
她真把他當狗惹了?
他干脆直接打了電話過去,非要問問溫今也到底想干什么。
可得到的,卻是冰冷的機械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p>
*
黑色的假牌車行駛在荒無人煙的道路上,顯得很突兀。
為了避開監(jiān)控,司機本就反方向繞了遠路,而他們又在遠路的基礎(chǔ)上持續(xù)走偏路。
如今再繞回市區(qū),還要走很久。
副駕駛的男人叼著煙,看著躺在后排安靜的女人,不由爽快。
“這嫩的能掐水的臉蛋,怪不得對方給咱這么多錢。”
“不知道誰這么有艷福,要是這樣的女人,我也能睡到就好了?!?/p>
開車的男人警告他,“別想些不該想的,要是讓你誤了事對方不給結(jié)尾款,我要你好看?!?/p>
“我還沒那么不分輕重,拿到那筆錢,老子想睡怎么樣的,就睡什么樣的?!?/p>
他舔了舔唇,“就是不知道這個尤物,便宜給了誰?!?/p>
幾無人煙的道路寬闊而漫長。
兩個人心情愉快地開始盤算如何用那筆巨款快活一場。
忽然——
迎面?zhèn)鱽砼苘嚨奈锁Q聲,直直朝他逼近。
開車的男人慌張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盤想躲,然而跑車卻一個急剎快轉(zhuǎn),完全橫在了道路中間。
而那輛跑車后,還跟著數(shù)量豪車。
將前路堵得水泄不通。
開車的男人罵罵咧咧,“操—什么情況?”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只能將剎車踩到了底。
“吱——”
猛然的剎車聲換來了溫今也的一絲清明。
此時她身上已經(jīng)癱軟無力,她下意識咬著舌尖變得麻木,只余下血腥味在口腔內(nèi)蔓延。
眼皮似有千斤重。
溫今也怎么奮力睜都睜不開。
車外一片車燈大亮。
但她眼中只有化不開的濃霧。
恍恍惚惚之間,有人踏霧而來。
車門被拉開,她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是熟悉的味道。
她蜷縮在男人懷里,輕得像一片羽毛。
唇角有鮮血溢出。
男人雙眸晦暗,隱隱有壓不住的戾氣涌動。
但聲音卻很沉穩(wěn)。
微涼的指腹捻過她下巴,“溫今也,你是要咬舌自盡嗎?”
溫今也很想辯解,可是她發(fā)不出聲音。
昏昏沉沉的大腦,讓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她只是突然覺得心安。
就像一葉漂浮在海面上的浮萍,起起落落后,終于找到浮木。
她嗚咽兩聲。
強撐著的意識得到松懈,溫今也徹底墜入一片黑暗。
而帶走她的那兩個人,早已被保鏢控制起來。
傅硯璟將溫今也抱回自己車上,小心安置好,才又折回去。
“給她喂了什么臟東西?”
那倆人被傅硯璟身上的煞氣駭住,尤其刀尖上舔血,干灰色勾當這么多年,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倆人不敢隱瞞,如實道:“就注入了一支迷藥……不會損害生命健康的。”
傅硯璟心底的燥郁怎么都壓不住,他抽出根煙,咬在唇邊。
金屬火機在指尖玩轉(zhuǎn),咔噠一聲響,像是敲打在了兩人心上。
如同死神敲鐘。
火光亮起,青白煙霧繚繞在男人深黯的眼眸。
“她手機呢?”
兩個人微微顫顫,“不……不知道啊?!?/p>
當時那個司機是把人給他們,沒把手機給他們。
傅硯璟瞇了瞇眼。
其實跟著傅硯璟一起過來的,并不止眼前這些人。
只不過他根據(jù)溫今也手機最后顯示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對方可能會選擇的路線。
人分了三路。
所以才能如此恰好地截停住這輛車。
如果再晚一些……又或者他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那么溫今也,又會被送往何處?
手臂上的脈絡(luò)青筋浮起,那根點燃的香煙折斷在傅硯璟指尖。
傅硯璟居高臨下地看著倆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兩人如臨大敵。
“如果我不來,她會被送到哪兒?”
倆人一五一十,臉都嚇灰白了,“格林酒店,是別人的床上?!?/p>
“雇主?!?/p>
他們每說一個字,傅硯璟的眉眼就雋冷一分。
“我們就知道這些了啊先生,您放過我們,雇主的確切信息我們也無從得知?!?/p>
他們不是知道錯了,是知道大難臨頭了。
如果求饒有用的話,那溫今也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輛車上。
這群人,顯然是慣犯了。
傅硯璟沒什么耐心跟這兩個小嘍啰浪費時間。
“處理?!?/p>
冷冰冰丟下兩個字后,轉(zhuǎn)身離去。
這兩個字,極具重量,絕不是把人打一頓那么簡單。
保鏢畢恭畢敬地低頭,“是,傅先生?!?/p>
兩個人的求饒聲一聲高過一聲。
“先生,您放了我們啊,我們就是混口飯吃,想害那位女士的人不是我們啊?!?/p>
“蒼天可鑒,我除了給她打了一針迷藥,就什么都沒做了。”
他腳步頓了頓。
保鏢已經(jīng)下手了。
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夜色中極為清晰。
緊接著是男人的慘叫聲。
驚飛枝鳥。
傅硯璟眉心都沒皺一下。
“你應(yīng)該慶幸,你們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