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今也愣了愣。
但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過了下班的點,也許打給她電話的工作人員下班了也不一定。
她掛念著碑面的情況,溫今也沒多想。
收拾好一切后,天色漸晚,整座城市像是浸在一層藍(lán)調(diào)濾鏡里一般,這樣的時刻格外令人心靜。
這里位置偏,溫今也站在墓園口,做好了打車起碼要等二十分鐘的準(zhǔn)備。
然而還未等她打開叫車軟件,恰逢一輛出租車路過,溫今也順勢坐了進去。
“師傅,靜水花園。”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好嘞姑娘。”
車行駛在寬闊且寂靜的路上。
周遭都是林立的白蠟樹,天幕的光漸漸被夜色侵蝕,月亮高懸在天邊,灑下清清冷冷的光輝。
溫今也低著頭正跟小因聊天。
她跟男朋友鬧了別扭,此時正在跟溫今也抱怨。
心懷怨氣,難免波及無辜。
洋洋灑灑地跟溫今也避雷起了理工科直男,尤其是金牛座。
【金牛座的人不擰巴會死一樣,下輩子再跟金牛座談戀愛我就是狗!】
同為金牛座的溫今也:?
她緩緩打字,【善語結(jié)善緣,惡語傷牛心?!?/p>
小因:【不說啦今也姐,我去洗個澡?!?/p>
余光里,溫今也總覺得有道視線在打量自己。
她抬頭,跟司機四目相對一瞬。
女人的第六感涌上,不安的感覺在心底流竄。
小因去洗澡了,溫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安瑜身上。
可當(dāng)她不動聲色的將實時地址發(fā)給安瑜,看到微信定位跳出的那一刻,溫今也徹底愣住。
這根本不是回家的方向!
反而漸行漸遠(yuǎn)。
她的心驟然下墜。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是父母的墓碑被人惡意涂抹,還是恰好路過的出租車,又或是她泄氣的輪胎。
甚至——
是從接到墓園電話開始。
幕后人分明是了解溫今也的生活,所以才拿爸媽的墓碑為誘因。
她又會被送去哪兒?
不安在蔓延。
但溫今也的記者素養(yǎng),讓她勉強能維系著臨危不亂的外表。
現(xiàn)在報警只會打草驚蛇,遠(yuǎn)水解不了近火,她的處境會變得更加糟糕。
幾乎在察覺到異樣的瞬間,溫今也就顫抖著手給安瑜發(fā)去消息。
【安瑜,我這邊好像有異常情況。】
但,今早安瑜還給她發(fā)了消息,她要陪著徐向白去參加晚宴,還不知道晚上幾點結(jié)束。
電話里,她可沒少罵徐向白。
抓住了自己的話柄,借此機會奴役她。
簡直非君子行為。
所以……
這條消息安瑜很有可能短期看不到。
恰此時,有陌生來電彈出屏幕。
只是很普通的騷擾電話,但在這狹小且暗波涌動的車內(nèi),卻顯得異常突兀。
刺耳。
司機又看了溫今也一眼。
“妹子,這么晚了誰給你打電話呢?”
溫今也克制住生理性顫抖,拿出了畢生演技,接聽電話。
對方是AI音,毫無感情的忽悠著溫今也辦理貸款。
溫今也依舊能面露甜蜜地自言自語,“是啊寶寶,我來墓園看我爸媽了,馬上就回去了?!?/p>
“別擔(dān)心我,我坐的是正規(guī)出租車,而且我不是把定位和車牌號發(fā)給你了嗎?”
說完這些,溫今也掛斷了電話。
狀似平常地回答司機的問題,“我男朋友。”
微信頁面里安瑜依舊沒能回消息。
溫今也的心漸漸墜入谷底。
如果坐以待斃,她的處境只會更危險更艱難。
但萬一,一切只是她多想呢?
可溫今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賭這個可能。
她剛說完這句話,出租車迎面來了一輛開著遠(yuǎn)光燈的黑色轎車。
刺目的光透過前擋風(fēng)玻璃照了進來,司機反而急踩下了剎車。
“吱——”
溫今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在車內(nèi)搖晃。
手機在即將飛出去的一瞬間,溫今也緊緊抓住。
指尖無意識地在亮起的屏幕上摩擦。
她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師傅,我男朋友說一會兒來接我?!?/p>
下一秒,司機猛然回過身,一把搶走了溫今也手機。
丑陋的嘴臉暴露無疑。
“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來接你的,可不是你男朋友?!?/p>
“你要做什么?”
司機搖了搖頭,“妹子,別怪哥心狠,哥也是拿錢辦事?!?/p>
“不……”
男女力量懸殊,溫今也根本不指望奪回她的手機,只是整個人靠回了后座椅上,手摸到了她的包里。
前段時間跟小因跑城郊采訪,溫今也養(yǎng)成了隨身帶防狼噴霧的習(xí)慣。
她與司機盤桓,“對方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好嗎?你放過我。”
“來不及了。”
司機貪戀地舔了舔唇,“人要有契約精神?!?/p>
溫今也趁其不備,拿出防狼噴霧猛然朝著司機的眼噴了過去。
他凄厲的叫聲回響。
溫今也顧不上了。
猛然推開了車門跑了出去。
然而下車后,等待她的卻是兩個身著黑衣的高壯男人。
他們,是從那輛黑車上下來的。
幾乎在她剛下車的一瞬間,溫今也口鼻就被一塊濕毛巾捂住。
緊接著,脖子傳來一股幾不可察的刺痛感。
溫今也的掙扎無濟于事。
手腳被男人粗暴地捆綁住。
溫今也一點點察覺到身體處傳來的異樣變化。
很快便力氣漸小,意識模糊。
而此時,恒基大廈。
傅硯璟被徐向白送來的那只雀兒叫得心煩。
這么吵的東西,他完全有理由懷疑徐向白的動機,是為了亂他道心,惡意競爭。
傅硯璟看著籠子里啼叫的那只鳥,它有著極為漂亮的羽毛。
比這漂亮的雀傅硯璟也見過,在港城的某個茶樓里。
養(yǎng)在大廳,是老板的心頭好。
溫今也第一次見到時,路都不會走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籠子,語氣夸張地像個小朋友,“它好漂亮?!?/p>
老板看討好地對著傅硯璟彎腰,“傅先生,您身邊的小姐喜歡的話,可以帶走。”
溫今也立馬擺手,“不用了,怎么能奪人所好呢?”
他很顯然看出了傅硯璟跟溫今也之間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想借著傅硯璟對溫今也的寵愛,借此攀附。
“能贈禮給傅先生,是我們的榮幸?!?/p>
這種沒意思的招,傅硯璟連應(yīng)都懶得應(yīng)。
但偏偏母親很喜歡來這家茶樓,還是要給一點薄面的。
他散漫的笑了笑,“雀兒,我已經(jīng)有更漂亮的。”
絕妙的一語雙關(guān)。
傅硯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既拒絕了老板的盛情,又借勢夸了溫今也一番。
他是真覺得溫今也漂亮。
清純到極致的嫵媚感。
可被夸贊的人險些哭了。
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眼尾都蔓上了濕紅。
“傅硯璟,我不是雀兒?!?/p>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
這兩者在傅硯璟眼中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沒覺得前者是貶低,更不覺得后者有什么殊榮。
捏了捏溫今也如綢緞般的臉部嫩肉,“怎么這么較真兒?”
后來她那點小脾氣怎么消失的傅硯璟都忘了。
反正記憶里,溫今也從未對他翻過臉。
偶爾能看到她眼底有失落,但也很快的隱藏好,從不煩他。
他還以為,她就是那樣溫軟柔和的性子。
直到再重逢,她毫不收斂的巴掌落到了他臉上。
怎么又想起她了?
傅硯璟擰眉。
他已經(jīng)決定了,要把溫今也徹底變成過去式。
他們,都不是非彼此不可。
手機響了。
他低頭,又看到了溫今也的名字。
以及那個名字下,他看不懂的信息一并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