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在說什么?”這下不但魏老夫人目瞪口呆,秦二夫人和棠云芷亦是愣住。
“母親有所不知,大雍的律法規(guī)定女子嫁妝乃是私產(chǎn),樾姐兒她娘留下的嫁妝理應都是樾姐兒的,要嫁妝的事往后不要再提!”靖陽侯說這話時,嚴厲的眼神掃過秦二夫人。
“再有人膽敢在母親面前胡言亂語,休怪本侯不客氣!”
秦二夫人哪里還敢說一個字,頭都不敢抬,心里羞憤欲死,侯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話,無異于當面打她這個侯夫人的臉,這讓她以后在下人面前還怎么立威?
棠云芷面色難看,嘴唇都快咬破了,她對父親的偏心極其失望。
倒是魏老夫人眼神閃爍,脖子縮了縮。
“母親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這回多住幾天。兒子還有事,先走一步!”靖陽是剛回府就被下人以老夫人身體不適請到這里,現(xiàn)在他算是看出來魏老夫人不但身體沒什么毛病,還又在找事,頓時就沒耐心陪著了。
魏老夫人雖然霸道,但她也很會看兒子的臉色,此時瞧著靖陽侯一張臉鐵青著,她也不敢繼續(xù)作了,表情一變,立馬做出虛弱委屈的樣子喊住靖陽侯,“為娘大半年回來一趟,兒子你都不陪陪為娘的嗎?”
棠樾特地瞄了眼秦二夫人的表情,便見秦二夫人眼角在猛跳,面上迅速閃過厭惡的表情。
她嘴角嘲諷的勾起,秦氏為了搶嫁妝,竟然將魏老夫人這老白蓮請了回來,請神容易送神難,秦氏一定會后悔今天的愚蠢!
靖陽侯一看到魏老夫人柔弱的樣子,果然心軟了,“娘,兒子還有軍務要處理,讓芷兒和她娘先陪陪你,等兒子得空再來陪娘!”
“娘不要緊,你忙你的!”魏老夫人見兒子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這才滿意地擺擺手。
眼看靖陽侯要走,卻被棠樾攔住了,“父親!”
靖陽侯眼皮跳了跳,“樾姐兒,你還有什么事?”
他用眼神警告棠樾休要胡攪蠻纏。
誰知棠樾只是笑了笑,“多謝父親秉公處理,只是女兒希望以后侯府的人都要記住父親的話,若是再有人鬧到我面前說什么我娘的嫁妝理應歸侯府,女兒只能上京兆府擊鼓,請官府來評這個理了!”
靖陽侯儒雅的面容幾乎快要繃不住,胡須抖了又抖,才開口說道:“你放心,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
說罷,他瞇起眼睛,眼神復雜地看了眼棠樾,大步走了出去。
靖陽侯一走,魏老夫人立馬恢復了正常,“樾姐兒,既然你父親發(fā)了話,老身就不與你計較嫁妝的事了!”
棠樾扯了扯嘴角,“孫女謝過祖母!”
魏老夫人很是受用,再轉(zhuǎn)頭看見秦二夫人和棠云芷母女,那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秦氏你怎么回事?你明知道要嫁妝和律法不合,還攛掇我?guī)湍阏议薪銉阂迠y,你安的什么心!說!你是不是想害老身?”
秦二夫人剛剛已經(jīng)被靖陽侯訓斥了,本就心里窩火,這時又被魏老夫人當面指責,頓時難堪得要死,臉唰一下就青了。
“走走走!”魏老夫人一眼都不想看見秦二夫人,擺手趕人了。
秦二夫人鐵青著臉被趕出了魏老夫人的院子,一出來便見棠樾對著她笑,秦二夫人當時就怒了,“騙了我那么多銀子,棠樾,你很得意是吧!”
棠樾笑瞇瞇的,“還好啦!也不是很得意,一般般得意咯!”
秦二夫人比棠樾上次看到又憔悴了,眼下烏青,還瘦了一大圈,看來她聽到的消息應該是真的,秦二夫人還她的那四萬兩銀票,其中有一多半是從外面借的印子錢。
印子錢利滾利,九出十三歸,秦二夫人一次借兩三萬兩,可不得愁到連把魏老夫人請回來要嫁妝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
秦二夫人本就生氣,這下更是氣得半邊腦殼疼,看棠樾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你給我等著,走著瞧!”
說完,秦二夫人甩開丫鬟的手,氣沖沖離開了。
“侯夫人對王妃不敬,王妃為何要忍她?剛剛就應該讓奴婢上去扇她!”白桃不解地問,剛剛秦二夫人直呼王妃名字時,她就準備上前教訓的。
“白桃,你別總想著扇人,這里畢竟是侯府,注意點影響。”青杏嗔怪道。
白桃撇了撇嘴,“我管是在哪,只要是對王妃不敬,看我扇不死她!”
棠樾失笑,她倒是沒想到,今天帶了白桃青杏紅柿以及梁嬤嬤來侯府,還真大有收獲。
此時梁嬤嬤正偷偷在跟齊嬤嬤埋汰魏老夫人,“這位老夫人看著派頭大,怎的身邊一個能說話的下人都沒有?”
齊嬤嬤說道:“這就你不知道了,這是老夫人定的規(guī)矩,她說話時,房里的下人不準說話!久而久之,她身邊的人就都不敢亂插話了!”
梁嬤嬤驚奇,“難怪這么沒腦子!嫁出去的女兒,帶走的嫁妝,不說都已經(jīng)入了夫家的庫了,就是沒入,也沒見過還能往回要的!”
齊嬤嬤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能說話的,“侯府這位老夫人,年輕時是個種地的,后來母憑子貴,才做了這侯府老夫人……”
魏老夫人泥腿子進城,什么都不懂,禮節(jié)也不會,當初在京城著實鬧出不少笑話。但是她自尊心特別強,別人越笑話她,她就越要跟那些貴婦人一樣穿綾羅綢緞,出來進去一群人伺候。
但她又實在粗鄙不堪,那些貴婦人面上看在丹靈夫人的面子上跟她客氣,扭過頭說的話別提多難聽。
靖陽侯又是個孝順的,對老夫人的任何要求都滿足,就讓老夫人更是膨脹,在侯府說一不二,所有人都必須聽她的。大字不識一個的人,近兩年學人修佛,天天念經(jīng),在佛寺一住就半年,倒是讓侯府清凈了不少。
棠樾瞧著靖陽侯今天行色匆匆,神色凝重,直覺應該是朝堂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既然是朝堂上發(fā)生的事,那自然和容煜脫不了干系。
但是棠樾目前手還伸不到朝堂上,她連個能打聽消息的人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只是那個人棠樾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