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沉默一瞬,再度溫和地笑了起來,“懷素的心懷,遠非一般男子可比!”
“多謝皇上夸贊!”姜懷蘇行了一禮,“草民并非有什么心懷,不過是清楚自身的能力不足,并接受了這一點而已?!?/p>
昭明帝聞言并沒說話,只是笑意已經(jīng)不達眼底。
“懷素難得進京一趟,不如在京城中多留一段時日!”
“草民正有這樣的打算!”
“那就好!等日后朕閑了,再召你進宮說話!只可惜你妹妹沒來,不然,還能去見見太后。太后可是時常念叨她?!?/p>
“等妹妹回來,草民一定帶她求見太后娘娘。到時候還請皇上幫忙美言幾句,莫要讓太后責怪妹妹?!?/p>
“哈哈哈!”
昭明帝仰天大笑,這次笑的暢快多了,顯然心情比剛剛好了不少。
姜懷蘇剛剛的話,大大地取悅了他。
兩人又說了幾句,昭明帝這才讓高無庸送姜懷蘇出宮。
等姜懷蘇走出御書房,昭明帝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看向用御書房角落的陰影處,“五日后,請宸王進宮,關(guān)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派人盯緊謫仙樓和姜懷蘇?!?/p>
“是?!?/p>
角落里的黑影閃了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
...
馬車上。
姜懷蘇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一片冰寒,雙手也悄然緊握。
昭明帝竟然想讓阿魚進宮!
幸好昭明帝對神農(nóng)山莊尚且有所顧忌,知道阿魚是下一任莊主后,就打消了念頭,不然......
姜懷蘇閉了閉眼。
再次睜眼時,眼中的冷然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五天!
阿魚說了,再有五天就會離開忠勇侯府。
到時候,他就帶著阿魚回神農(nóng)山莊,遠離京城這一切。
...
忠勇侯府。
客院。
姜稚魚坐在窗邊,看著銀杏樹上微微泛黃的葉子發(fā)呆,忘憂突然急匆匆的進了院子。
“小姐!”
姜稚魚好笑地朝著忘憂看去,“著什么急!有話慢慢說!怎么了?”
忘憂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小姐,我剛剛聽到別的丫鬟說,五日后,是侯爺?shù)纳??!?/p>
“所以呢?”
“小姐!”忘憂有些著急,“忠勇侯的生辰??!您現(xiàn)在住在侯府里,若是他生辰您不知道,也不送禮,這忠勇侯府上上下下,怕是都要對您有意見了!”
姜稚魚剛要說她才不在意,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五天之后?
那不就是姜枕舟答應要給她看傳家玉佩的日子?
姜枕舟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姜稚魚一時之間想不通,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這才對忘憂道,“著什么急!侯夫人給的銀子還有一千多兩,拿著去玲瓏閣,給他買一塊玉佩就行了?!?/p>
忘憂不敢有任何的意見,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等忘憂走后,姜稚魚仔細地梳理了一下思路。
最后只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姜枕舟應該是想在忠勇侯壽宴的時候行動。
雖然不知道姜枕舟是怎么打算的,但壽宴上人多眼雜,剛好適合她渾水摸魚!
想到這里,姜稚魚都開始期待五天之后的到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侯府倒是沒再發(fā)生什么事情。
姜靜姝現(xiàn)在也不敢再胡亂作妖了。
再不好好的休養(yǎng)身體,她都要把自己給折騰死了,這個時候,自然只敢老老實實的。
拉肚子倒是在第二天就好了,但美人靨的毒想要徹底解了,卻需要時間。
直到姜仲壽宴這天,姜稚魚才再一次見到了姜靜姝。
今日的姜靜姝打扮得十分用心。
一襲白衣,高貴淡雅,終于有了點侯府嫡女的樣子。
姜稚魚一眼就看到,姜靜姝沒戴手套,一雙手也干干凈凈的,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范素紈這幾日忙著操持壽宴的事情,也沒去看姜靜姝。
此時看到姜靜姝的手已經(jīng)恢復了白皙細嫩,也十分的驚喜。
“靜姝,你好了?”
說著話,還握住了姜靜姝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姜靜姝笑容靦腆,又帶著感動,“已經(jīng)好了,多謝母親?!?/p>
范素紈嗔怪地看著她,“你我母女之間,還需要道謝嗎?別說只是花些銀子,哪怕是傾盡所有,我也毫不猶豫?!?/p>
姜靜姝的表情越發(fā)的感動了,就連眼圈兒都紅了。
姜稚魚才剛過來,恰巧就看到了這母女情深的一幕。
正看著,身后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母親雖然喜歡長姐,但母親的心里也是有你的!”
聽到這話,姜稚魚立即轉(zhuǎn)身。
當看到說話之人真的是姜枕舟之后,饒是姜稚魚,面上也帶上了幾分驚恐。
“姜枕舟,你怎么了?腦子出問題了?”
之前還總是警告她,讓她不要有非分之想,別想著和姜靜姝搶。
現(xiàn)在卻突然反過來安慰她,腦子真的沒什么問題嗎?
看到姜稚魚的反應,姜枕舟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姜稚魚!你別好賴不分!”
見姜枕舟惱怒之下,額頭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姜稚魚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樣才對嘛!這才像是你!對了,事情你安排得怎么樣了?今天可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
姜枕舟冷哼一聲。
他對她好,她不趕緊感恩戴德,竟然還去關(guān)心什么傳家玉佩。
傳家玉佩能有什么用?
不能吃不能喝,也沒有辦法賣出去換銀子,品質(zhì)也不是多么的上乘。
也就只有姜稚魚這么一個鄉(xiāng)下來的,話本子看多了,這才認為被稱為傳家寶的東西,就一定是好東西。
“著什么急!”
姜枕舟雙手負在身后,一臉的驕傲與自得。
“既然答應你了,我就不會反悔,你就等著看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姜枕舟還這么信誓旦旦,看來是真的準備好了!
姜稚魚對他多了三分期待兩分信任。
正說著,姜稚魚就見一個身穿青色袍子,身形挺拔如松的少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那是...姜既白嗎?”姜稚魚有些不確定地問。
姜枕舟看了一眼,理所當然地點頭,“對??!不是他還能是誰?這才多久沒見?你就不認識他了?”
“不是不認識...”
姜稚魚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只是她對姜既白的性格已經(jīng)有了了解,知道這是個多軸的人。
他要是今日不管不顧地鬧起來,把壽宴鬧砸了怎么辦?
當然,姜稚魚才不在意壽宴能不能好好地辦完。
她只擔心,會不會影響到她看傳家玉佩!
“他的身體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嗎?”姜稚魚不死心地問姜枕舟。
最好是身體還沒好,直接把姜既白給送回去休息。
可問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等到姜枕舟的回答。
姜稚魚疑惑地朝著姜枕舟看去,就見姜枕舟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表情竟然顯得有些生氣!
不僅表情生氣,就連眼神中都充滿了惱怒。
被這么盯著,姜稚魚只覺得莫名其妙,“問你話呢!不想說不說不就行了?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姜枕舟比剛剛更惱怒了。
他恨恨地轉(zhuǎn)過了頭,留給姜稚魚一個后腦勺。
姜稚魚只覺得莫名其妙,正要轉(zhuǎn)身走,卻見姜枕舟又扭了回來。
“對,他身體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這下你放心了吧?滿意了吧?”
姜稚魚,“......”
她滿意什么?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怎么就養(yǎng)好了呢!
姜仲上次怎么打的?
就不知道下手再重一點嗎?
姜稚魚不停地在心中碎碎念,根本沒注意到,姜枕舟頻頻看過來的眼神。
見姜稚魚眉頭緊皺,姜枕舟就越發(fā)的不高興了,干脆大步流星地走了。
但沒走多遠,人又返了回來。
“我告訴你,既白可沒我這么好的脾氣,你有事兒找他辦,是絕對辦不成的!”
就姜枕舟這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的脾氣,竟然還說自己脾氣好?
他對自己到底有多深的誤解??!
姜枕舟一開始走得慢,一雙耳朵高高地豎著,就等著身后有人喊他。
可眼看著再慢就要原地踱步了,還是什么都沒聽到。
就在姜枕舟猶豫著要不要回頭的時候,卻聽到了姜既白的聲音。
“今日是父親的壽宴,正是將你們的身份調(diào)回來的好時機,我會和父親說的!”
姜稚魚,“???”
不是!
姜既白膽子這么大的嗎?
他是覺得,他作為姜仲的兒子,姜仲不會對他下死手是嗎?
不然,他怎么這么勇的?
才從床上爬起來,才終于解了禁足,就又開始作死了!
自己作死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拉上她!
姜稚魚連連搖頭擺手,瞬間拉開了和姜既白之間的距離。
“你別說!我們不想換回來,這樣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誰當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對姜既白來說,有什么影響嗎?
他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這一點?
姜枕舟也顧不上鬧脾氣了,加快腳步走了回來,死死地拉著姜既白的胳膊,“老二,你鬧夠了沒有?”
姜既白搖頭,“我不是在鬧,只是我不能看著父親和母親一錯再錯!大哥,你也幫我一起勸一勸父親!早日換回來,對侯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姜枕舟額頭青筋直跳。
跟姜既白一起勸父親?
然后一起挨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