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血流成河,不斷有一品隕落。
三十萬鐵甲軍,殺了三天三夜,殺得人心崩潰。
焰帝立于殿上。
風雨飄搖。
他,佁然不動。
“陛下,退位吧。”
“大勢去了。”
有將領,崩潰呼喊。
焰帝,不為所動。
他五十來許,有白發(fā)生,著明黃帝袍,眸光深沉,背負雙手,注視殿外風雨廝殺,一言不發(fā)。
轟!
金鑾殿破了。
有親王,腳踏風雨,夾裹狂風暴雨都吹不散、洗不凈的血腥味,走進殿內(nèi),笑看焰帝。
“太子焰,一切都結束了?!?/p>
“汝,弒父?!?/p>
“畜生不如,當千刀萬剮,讓宗室銘記,世人警醒!”
親王大笑。
“父親,錯了?!?/p>
“我勸過。”
“他不聽。”
“我沒殺了他,只是袖手旁觀,見證了他的死去?!?/p>
焰帝承認了。
殿內(nèi),一尊尊親王,沒有憤怒,只是在冷嘲看著這尊走到末路的新帝。
玄龍陛下,他們的父皇,他們也覺得,活的的確太久了些。
久到他們都沒有機會。
焰帝弒父登基。
他們沒有憤怒,反倒欣喜若狂。
“周地苦寒,三成都是焦土,種不出糧食,還比鄰妖魔山脈,人口凋零,故向往梁地許久?!?/p>
“坐擁大梁山河,善待梁民,可以,安撫宗派世家,亦無錯,但父皇將周民放在了哪里?”
“梁民是他子民,周民就不是了嗎?”
“他,想要山河無恙,人間太平,故而選擇再苦一苦周民,舊梁之地,稱贊他,可沒人看到,周民還在苦寒之地打轉(zhuǎn)……”
“按他的政策,還要苦周民多久?”
“十年!”
“二十年?”
“那時候,這主宰天下到底是周人,還是梁人?”
“他無錯?!?/p>
“朕,亦無錯!”
“只是父皇說我叛國,在看來,背叛周人的他,更該死!”
焰帝講述著,宛若在講述故事一樣,眸光逐漸堅定下來,浮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兇狠。
“窮途末路!”
“瘋癲言語,你這弒父畜生,還不滾下來受囚!”
一尊尊親王怒吼,兵甲入殿,殺機滔天。
有衛(wèi)士,取來一副鋼鐵鐐銬,走上前去,想要將這窮途末路的廢帝拿下。
只是,焰帝在笑。
“你笑什么?”
諸王隱感不妙。
只是。
大勢已定。
登天樓,大周底蘊,絕無可能插手。
還有什么變數(shù)?
“有一點,你們說錯了?!?/p>
“窮途末路的并非我,而是你們,天下大勢,始終站在我這里!”
“至少,舊周如此……”
“你以為,我袖手旁觀,親手扼殺父皇的人是誰?”
焰帝,眸有冷嘲。
下一瞬。
殿外,鐵甲軍,一片嘩然,有巨大的聲響,還有數(shù)量繁多的一品氣機降臨。
轉(zhuǎn)瞬。
殿外,就安靜下來。
“不!”
“不可能?!?/p>
“難道是登天樓……”
諸王顫抖。
殿外。
有七尊老者,七尊巔峰一品,魚貫而入,各自拎著一尊一品首級,仍進殿內(nèi),朝焰帝行禮。
“大周七教,連同舊周十府,三百門閥世家,獻上這遲來的登基賀禮!”
“陛下萬歲無疆!”
殿外。
有人影成千上萬,戰(zhàn)場上,宮闕上,城樓里,占據(jù)了整個皇宮,清一水的修行者,亦在吶喊,震動九霄,整座皇城都在戰(zhàn)栗。
“陛下萬壽無疆!”
他們當中。
二品三品,亦不在少數(shù)。
不止是大周七教。
還有舊周門閥親兵。
為助焰帝,舊周之地,底蘊全出,奔襲萬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終究還是趕上了。
焰帝,為周帝,實至名歸,人心所向。
“這……”
殿內(nèi)。
一尊尊親王,顫抖不停,身如爛泥。
“吾等,一敗涂地?!?/p>
諸王面如死灰,身入牢獄,等待他們的是滿門盡誅,凌遲處死,以警醒天下人
敗了。
他們敗了。
一敗涂地!
無論是玄龍帝,還是眼前的焰帝,他們都根本比不上,他們眼中看的是皇位,他們看的是天下人心……
三天三夜的奪位,落下了帷幕。
“搜!”
“叛黨抓出!決不輕饒!”
“包庇者,也要滿門盡誅!”
金鑾殿,安定了。
皇宮。
還有皇城的亂,還在繼續(xù)。
浩大的喊殺聲,還有火把,挨家挨戶的搜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參與叛亂的賊人。
藏書樓里,蘇辰在飲茶看書。
雨,還在下。
不曾停歇過。
青雀,還在藏書樓頂,偷偷修煉,想要驚艷所有人。
咚咚咚!
藏書樓的門,被敲響了。
不等蘇辰去開門,門就被一腳踢開了,有掌印監(jiān)的二品紅袍,背負雙手,領著拎著火把的禁衛(wèi)軍而來。
“呵呵?!?/p>
“西廠魁首大人。”
“不介意,咱家進來搜搜吧?!?/p>
二品掌印監(jiān)紅袍,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
只是。
他們的人,已經(jīng)進來了,滿滿當當,擠滿了整個庭院。
“藏書樓,遠在皇宮偏僻之所,公公這是特意為我而來?”蘇辰頭也不回的回道。
“介意?!?/p>
“你們最好別進來,會死的。”
這是善意提醒。
藏書樓,為死地。
有毒。
有千年枯葉噬心藤在。
非一品,有進無出。
“呵呵?!?/p>
“咱家就進來了,怎么著?”
“給我搜!”
“你們西廠犯事,站錯了隊伍,有沒有西廠都是兩說,給我狠狠的搜!”
二品紅袍,猙獰畢露,再也不裝了。
他就是沖蘇辰來的。
兩名禁衛(wèi)軍,走上前去,大搖大擺的將兩封偽造的謀反信件,仍在了蘇辰面前。
“人贓俱獲,你有何狡辯?”
“給我抓起來?!?/p>
這尊紅袍,裝都懶得裝了。
剎那。
就有鐵索朝蘇辰鎖去。
撲通!
有人倒地了。
毒,發(fā)作了。
“啊……”
“怎么回事?”
這尊二品紅袍,看著不斷倒地的禁衛(wèi)軍,驚呆了,這時才想到捂住口鼻。
然而。
已經(jīng)晚了。
“吾乃二品,掌印監(jiān)第九監(jiān),你敢下毒殺我?!?/p>
“好?。 ?/p>
“你還真是個叛賊!你等著西廠滿門被誅吧?!?/p>
他在怒吼。
轉(zhuǎn)身,就朝外跑去。
良久。
蘇辰起身,活動一下筋骨,熟練的抓起鐵鍬,將倒在門口的腐爛紅袍尸骸拉了回來。
看著滿地尸骸,蘇辰一陣搖頭。
“這么多尸體,該怎么埋啊?!?/p>
蘇辰在埋尸。
藥田,又拔高了許多。
同時。
藏書樓里,有人影閃動。
“沒舉報你?!?/p>
“昔年?!?/p>
“馬車之情,就算還上了?!?/p>
“要走快點走?!?/p>
樓里,人影一僵,走了出來,露出面容,白發(fā),少年,皇子袍,只是這次的皇子桀沒有再遮目,他的一雙眼眸,閃耀著紫色的光彩。
這是一雙靈目。
沒有多言。
皇子桀,有些震撼的看著滿院子的腐爛尸體,拱了拱手,快步離開了藏書樓。
“皇子修仙?”
“看樣子,應有一品水準,修煉這么厲害嗎?”
蘇辰搖頭,收回目光,將藥田埋好,院子恢復模樣,繼續(xù)飲茶看書了起來。
只是,遠觀金鑾殿一戰(zhàn)的他,清楚知曉。
天下大亂了!
果不其然。
次日。
有百萬周民,跋山涉水而來,赴梁地,官府驅(qū)逐梁民,占據(jù)民房,安置周民。
還有,七教傳道,廣收門徒,設立山脈。
三宗與七教大打出手。
一時間。
風聲鶴唳,天下,到處都是周梁的摩擦。
至于,玄龍帝設下的種種政令,早已人走茶涼,煙消云散,周朝官吏,欺男霸女,辱梁人妻女,奪盡家產(chǎn)之事越來越多。
這尊皇帝,甚至還有意助長這些事情發(fā)生。
“一等周官,二等周人,三等舊梁,就是你這尊焰帝的治國之策嗎?”
蘇辰在嘆息。
半年過去。
大梁皇宮,乃至皇城內(nèi)外,都浮現(xiàn)出了建武年間,黑淵的接頭信號。
黑淵來人了。
想要接頭這尊驚鴻一現(xiàn),橫掃登天樓,名氣浩大的黑蓮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