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化成灰老婦都認(rèn)得,他就是自稱是我孫女的遠(yuǎn)房表哥,并稱愿意做我柳家的上門女婿。”何大娘越說聲音越大。
“柳絮兒,何大娘所言是否屬實(shí)?”
“回大人,正是。也是他將我迷暈帶走的?!绷鮾赫f著,眼淚就啪嗒啪嗒滴了下來。
“他為何騙你?”霍鳴羨繼續(xù)問。
“剛開始他很勤快幫家里做活。挑水,做飯,幫我祖母搬東西,買東西。贏得我好感后就向我打聽繡坊的事。
問我繡坊里有沒有男子,繡坊東家是誰,繡坊里的繡娘誰的繡藝最好。
想到以后他會是我未來的夫婿,我就如實(shí)告訴了他。
誰知我剛告訴了他兩天,他就找了個借口把我從繡坊騙出來,再把我迷暈帶走。”柳絮兒流著眼淚說道。
她本以為可以找個依靠,結(jié)果卻遇到了豺狼虎豹。
“李大奎,你假裝柳絮兒表哥,通過她打聽紡坊里手藝最好的繡娘,就是為了擄人,擄了人后,又故意假死脫身,是也不是?”霍鳴羨又厲聲問跪在地上的男子。
“是?!苯欣畲罂哪凶庸┱J(rèn)不諱。
他在牢里被打怕了。
他不過是臨時被人找來辦這事的,說好事成后就給他五兩銀子,他就可以帶著五兩銀子回家給母親看病了。
誰知才剛給母親請醫(yī)問藥沒兩天,就有兩個官兵來家里把他給抓了。
一頓鞭子抽上身,他什么都招了。
“你真是她表哥嗎?”霍鳴羨繼續(xù)問。
“我是柳姑娘母親娘家同村同族的表哥?!崩畲罂杨^埋得更低了。
為了五兩銀子,他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可為了自己的母親,他需要錢。
母親守寡多年,一手養(yǎng)大他,他不忍眼睜睜看著母親病死。
“那你可知你是為興隆鏢局擄人?”
“不知,只是有人找到我,并給了我一包藥,教我如何做。
我把人擄了后,按那人給我的地點(diǎn),把人放下就走了。
又去碼頭扛活,故意被貨物砸中,也吃下藥,昏死過去。
等我醒來正好在亂葬崗,還被一層薄薄的土給蓋住。我起來后就悄悄回了家?!崩畲罂┱J(rèn)。
“劃押?!被豇Q羨讓做記錄的師爺把寫好的供詞給李大奎劃押。
“念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判你徒三年。好好干活,你老娘在家等著你?!被豇Q羨當(dāng)場作出判決。
“多謝大人開恩?!崩畲罂牭脚袥Q,愣了一下,他以為會被判流放,那他以后再也見不到娘了。
娘的身子才剛剛好些,要是他一走,娘再無人照顧,這和生離死別有何區(qū)別。
而被徒刑,只是為公家干活三年,母親還能時不時來見他一面,他也能知道母親是否安好。
霍鳴羨早已把此人的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
如此又審了幾個擄人的罪犯,都是些不入流的混子,全都如李大奎這般為了一點(diǎn)小錢,替興隆鏢局擄人。
而興隆鏢局如此做,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怎么也查不到他們頭上去。
“帶犯人興隆鏢局鏢頭錢志強(qiáng)。”霍鳴羨繼續(xù)提審。
很快,兩個衙差押上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四十左右。正是那日被趙炳煜劫鏢的鏢頭。
也是一身狼狽,早就大刑伺候過。
渾身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走路踉踉蹌蹌。
“錢志強(qiáng),你老實(shí)交代,那日你押的鏢里藏著九個人,你可知情?”霍鳴羨問。
“知情,是總鏢頭讓我運(yùn)去漳州府的。”
“交給誰?”
“交給漳州府怡情樓里的金媽媽?!卞X志強(qiáng)垂著頭,再沒有平時的銳氣。
他只是受雇于興隆鏢局的鏢師,因武藝不錯,被分管一個鏢隊(duì)。
為了多掙錢,他聽從鏢局的安排,押送總鏢頭交代的那些人去往兩千多里外的漳州府。
那些人,他也知道是什么人。
但都是些無權(quán)無勢的民間匠人,他做的沒有任何負(fù)罪感。
他在鏢局干了十年,前后押過好幾次人去漳州府,從沒出過差錯。
這是第一次翻船,遇到皇城司的人。
他想活命,只有老實(shí)交代。
他還有老母活著,不能讓老母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興隆鏢局除了你們這些押鏢的鏢師,可還有其他武藝高強(qiáng)的人?”霍鳴羨繼續(xù)問。
“偶有見過,但都不認(rèn)識。那些人,總鏢頭從不讓他們與我們一起押鏢。
說是他們有他們的任務(wù)?!卞X志強(qiáng)老實(shí)回答。
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搞清楚,興隆鏢局到底有多少人,都做些什么。
他只管押鏢,收錢。
“前后你押過多少匠人去漳州府?”
“五次?!?/p>
當(dāng)他報出五次時,百姓立刻炸開了鍋。
“什么?興隆鏢局居然是做人肉買賣的?這一次是九人,那以前是多少人???”一個尖厲的聲音驚呼。
“估計得上百人了??晌以陉枛|縣生活了大半輩子,只聽說這一次有人失蹤,以前沒聽說呀?!庇忠蝗艘苫蟆?/p>
“肯定是別處的?!?/p>
“肅靜!”霍鳴羨一拍驚堂木。
“每次都是陽東縣人嗎?”霍鳴羨再問。
“回大人,我只管押,人是哪里來的,不知道。”錢志強(qiáng)答。
“劃押!”
師爺又把寫好的記錄給錢志強(qiáng)看后按下手印。
而此時的趙炳煜在對面二樓上,靜靜注視著下面。
眼睛不停掃視著全場。
“頭兒,馬上就要提審興隆鏢局的總鏢頭了。”余征既期待又激動。
“注意好百姓,如果真引出那些人,百姓定會騷亂?!壁w炳煜作出這個安排,也是深思熟慮了好久。
但為了方便那些人劫場,趙炳煜把公堂擺到縣衙外面來。
如果是在縣衙里,他們未必會行動。
劫獄更是自投羅網(wǎng)的舉動,那些人更會小心謹(jǐn)慎。
唯有這種做法才會引得他們動手。
霍鳴羨又一聲高喊:“帶興隆鏢局總鏢頭劉崇毅?!?/p>
也是一身衣衫襤褸。身上多處被刑具伺候過。
可他并沒有佝僂下他的腰,而是面無表情,腰板挺得筆直。
頭發(fā)雖散亂,但那雙眼睛卻如鷹隼般掃了周圍一眼。
當(dāng)他看到一個人影混在百姓中時,什么反應(yīng)都沒做,而是繼續(xù)向前走,直走到公堂前。
“跪下?!毖貌钜宦晠柡取?/p>
然,他卻紋絲不動。
衙差踹了一腳在他的腿彎才跪下,可他仍然把腰挺得直直的。
“劉崇毅,你是我南楚之人嗎?”霍鳴羨開始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