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拍著額頭,“瞧我這記性,我忘了告訴姜知府,公主要與我一起回京,您現(xiàn)在收拾行李收的早了。”
四公主,“”
春曉的聲音不小,忙碌的宮女全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無聲的詢問。
春曉攤開手,“圣上原話,公主與臣女一起回京?!?/p>
春曉回憶起,與圣旨一起交給她的小湯山百畝田地,她和四公主比起來,四公主不像親閨女似的。
不過,她能得到賞賜,全是靠自己本事賺回來的。
四公主語氣僵硬,“其實西寧也挺好,本宮還沒待夠。”
強行挽尊沒用,四公主煩躁的起身進屋子,含香也很失落,帶人將行李重新放好。
春曉跟著進屋子,坐到四公主面前,“公主很失望?”
四公主眼里冷漠,“本宮不該失望?”
她清楚父皇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可她的心也是肉長的,一次次的捅刀子,她也會疼。
春曉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臣女覺得晚回去挺好?!?/p>
現(xiàn)在回去只會成為圣上的出氣筒,萬一隨便指婚了呢?
四公主趴在桌子上,語氣發(fā)悶,“我怕遲則有變?!?/p>
一日不回京城,她一日不得安心。
春曉遞給四公主一杯茶水,“不會,你可是知道痘液是什么的人,圣上不會將你送到草原增添草原的實力?!?/p>
四公主舉著茶杯,語氣嘲弄,“本宮恭喜楊姑娘得償所愿?!?/p>
將她算計的徹底,她還心甘情愿被算計。
春曉端著茶杯與之相碰,“我們彼此成就而已?!?/p>
四公主喝了杯中茶水,只覺得楊春曉可怕,這世上不怕貪婪的人,可怕的是能舍去龐大利益的人,楊春曉所圖甚大。
室內(nèi)只有春曉和四公主,四公主沉著臉,“現(xiàn)在楊姑娘可否告知本宮,你的三個條件是什么?”
“不急,還不到時候?!?/p>
春曉的眼里,目前的四公主弱小的可憐,現(xiàn)在帶給不了她什么,所以她不急。
四公主呵呵兩聲,她就知道楊春曉所圖甚大,“隨你?!?/p>
春曉和四公主說宮內(nèi)的見聞,說安寧侯府的賠禮,“臣女只帶回來幾樣首飾交給公主,其余的全在京城,回京后我會還給公主。”
四公主收的心安理得,她承受了最大的風(fēng)險,“嗯?!?/p>
春曉從懷里掏出首飾,幾樣首飾沒任何標(biāo)記,隨時可以變現(xiàn)。
四公主拿在手里十分滿意,心里感慨春曉的妥帖。
京城,田文秀被請回了方家,方家正堂內(nèi),就連田文秀再嫁的娘也歸了家。
田文秀與柳三郎一同回來,田文秀拿著帕子擋嘴角,語氣陰陽,“呦,我出嫁時,方家人都沒這么齊過,今日倒是齊整。”
方大人一臉難過,“文秀,方家再多的不對,也好好的將你養(yǎng)大,老夫知道你心中有怨,你千不該萬不該隱瞞楊家的事。”
田文秀站在廳內(nèi),好像受審一般,這種感覺讓她的心情糟糕透頂。
田文秀背脊挺直,指著所有人,“原來外公清楚我過的什么日子,只是一直裝聾作啞而已,現(xiàn)在牽扯到您的利益,眼睛和耳朵又好使了?”
方老太臉色一變,“你怎么和你外公說話?你的教養(yǎng)呢?”
田文秀面露疑惑,“我有過教養(yǎng)嗎?”
柳三郎,“”
自從娘子有底氣后,他才知道娘子的脾氣有多大,他也樂得看方家的熱鬧。
方大人仔細(xì)觀察外孫女,哪里還有在方家時小可憐的模樣,柳三郎一副以外孫女為主的姿態(tài),方大人心里發(fā)沉。
田文秀的娘得到方老太暗示,出言就是訓(xùn)斥,“你什么態(tài)度?方家養(yǎng)你還養(yǎng)出錯了?”
田文秀面容冷漠,她早已不對母親抱什么希望,直視著外公,“有事就說事,沒事,我與相公還有事。”
田文秀的娘臉色難看,方大人知道打感情牌沒用,出聲道:“我們與楊家并無恩怨,你與楊家講明白,算是償還方家的養(yǎng)育之恩?!?/p>
田文秀嘲弄一笑,“大舅母說我在方家花了幾百兩,我一直心有疑惑,今日想問個明白,可是真?”
方大人臉色漲紅,“并沒有,田家送來的銀錢足夠?!?/p>
田文秀笑容重新掛在臉上,“那就好?!?/p>
說完,誰也沒理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柳三郎拱手快步追了出去。
春曉不知京城的情況,她在西寧很忙,直到春婉成親前兩日,二房才回小邊村。
小邊村大變樣子,春曉見到不少陌生人,都是從偏遠(yuǎn)村落遷過來的百姓。
去年大戰(zhàn)對西寧城的影響很大,到現(xiàn)在后續(xù)的影響依舊持續(xù)發(fā)酵,百姓的日子雪上加霜。
楊家老宅,楊老二摸著燒好的炕,對著閨女嘀咕,“你大伯的熱情勁,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p>
春曉倒是接受良好,“您交接完也沒回小邊村,更是沒見大伯,大伯害怕了。”
因為恐懼,所以才會急切的想要補償。
楊老二拍著額頭,“這次徹底將你大伯的心思掐滅,日后大房不敢再鬧幺蛾子?!?/p>
“爹,那可不一定?!?/p>
當(dāng)利益足夠的時候,誰能保證人性?
楊老二長長嘆口氣,“以前多淳樸。”
田氏沒好氣的問,“怎么,你很懷念以前的日子?”
楊老二忙擺手,“我可沒有。”
田氏不解氣的擰著相公胳膊,“以前淳樸,那是沒有利益關(guān)系,咱們二房只有曉曉一人,侵占不了大房的利益,三房又有自己的出路,大房自然沒心思,現(xiàn)在銀錢一多就想多占?!?/p>
楊老二比劃縫嘴的動作,他不說話還不行。
春曉一家子回村,楊家三支緊張兮兮,過去多日,依舊對春曉的話心有余悸。
晚上,老宅吃團圓飯,大房很拘謹(jǐn)想說好話嘴又太笨,三房倒是平常心,因為從始至終三房都不可能得利。
楊老頭察覺氣氛太過壓抑,當(dāng)起和事老,“一家子哪里有隔夜仇,事情已經(jīng)翻篇,誰也不許再提?!?/p>
楊老大有了勇氣,端起酒杯起身,“老二,我這個做哥哥的沒做好,今日向你賠個不是,日后我就守著老宅,再也不起什么心思。”
齊氏扭捏的站起身,“弟妹,以前多有得罪,怪我見識短淺,我們大房日后一定老實過日子?!?/p>
楊老二和田氏對視一眼,才端起酒杯喝了賠罪的酒。
楊老大又對著春曉端起酒杯,“家里幫不上你什么忙,日后一定本本分分?!?/p>
齊氏深吸一口氣,賠著笑,“都是大伯母的不是,你別和大伯母一般見識。”
春曉依舊笑瞇瞇,“爺爺說的對都是一家人,舌頭碰到牙是常有的事,兩位是長輩別和我一個小輩計較。”
楊老大心里一抖,他現(xiàn)在有些怕小侄女笑瞇瞇的樣子,笑面虎說的就是小侄女。
楊老三心里嘆氣,為緩解大哥的尷尬站起身,“那我也敬曉曉一杯,小叔在這里祝愿曉曉繁花似錦,富貴榮華?!?/p>
春曉對小叔一直很滿意,楊家最清醒的是小叔,回敬小叔,“我在這里也祝小叔金榜題名。”
楊老三已經(jīng)看過田外公寫得注解,對中舉更有信心,笑著道:“好,到時候小叔進京找你?!?/p>
楊老大心酸的不行,看向兩個兒子嘆氣,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大孫子身上。
一頓晚飯,楊家表面和解,只是隔閡已經(jīng)扎根,再也不能恢復(fù)以往的和睦。
楊老頭晚上唉聲嘆氣,“怪我,我要是沒昏頭就能管好老大。”
楊老太坐起身,她也心疼老頭子,“人都有私心,面對天大的富貴有幾個能守住本心?這事怪不到你頭上,你日后好好管理家族,缺了誰的富貴都不會缺你我的?!?/p>
楊老頭扶著老妻躺下,“老大怎么辦?”
楊老太也心疼長子,可老太太更清醒,“夏陽不錯,現(xiàn)在楊家族學(xué)有進士教導(dǎo),又有親家的心血,夏陽未來不缺前程?!?/p>
頓了下,老太太摸著新被子,“現(xiàn)在楊家不缺銀錢,曉曉每年的一成銀錢就有很多,大房不會缺富裕生活,我算是看明白,做人別貪心,老大擔(dān)不起富貴。”
楊老頭好一會才出聲,“老大兩口子只想著得好處,春婉的婚事沒幫上忙,反而給老二和曉曉添了累贅,哎,再看看田家做的一切,我每每想起都覺得羞憤?!?/p>
明明老大和老二才是骨血兄弟,怎么做的還不如舅兄?
楊老太沉默,“怪我,老二沒養(yǎng)在家中,他們兄弟看似和睦,其實并不親近?!?/p>
楊老頭拍著老妻,“我不同意也送不走,哪里都是你的錯?!?/p>
老兩口一晚上聊了不少,楊老頭經(jīng)過開解整個人輕松不少,早上樂呵呵的在院子里打拳。
吃飯的時候,春曉和楊悟延才從外面回來。
楊老頭好奇問,“你們父女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楊悟延指著村子存水的方向,“今年開春就沒下幾場雪,今年雨水少,我和曉曉看看村子里存了多少水?!?/p>
楊老頭發(fā)愁,“今年會是個旱年,去年開始百姓就缺糧食,哎,百姓的日子不好過?!?/p>
幸好,楊家已經(jīng)跳出普通百姓的生活,楊家不會再吃不飽飯。
春曉陷入回憶,第一世,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跑到了草原,不知道西寧的情況,不過,的確要預(yù)防干旱。
春曉等爺爺拿筷子,她抓了一張餅,吃了兩口才接話,“那就多打一些井?!?/p>
只有這一個辦法,還要種抗旱一些的農(nóng)作物。
早飯后,徐老爺子登門,想和春曉談?wù)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