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擺了擺手，“這些就不勞劉主任費(fèi)心了，您說能不能辦吧，不能我就另想辦法了。”

說著就要起身走人。

這一下可把劉永新急壞了，連忙攔?。骸澳苣苣?，沒問題。”

只是安排兩個人進(jìn)來而已。

也不是啥難事。

“嘿，你早答應(yīng)不就得了，何苦弄得這么別扭呢……”

隨即遞過兩份文件：“拿去，這是二人的資料，但先別急著上班，手續(xù)得先辦了。”

雖說沒再精簡了，但眼下這入職流程還是挺繁瑣的。

得先自己找接收單位，讓單位開具同意接收的證明。

接著還得跑趟區(qū)勞動局跟人事局備案。

各個章都敲齊了，最后才能到單位完成登記。

劉永新接過檔案，翻了翻，心里犯起了嘀咕。

倒不是文件有啥問題，恰恰相反，一切正常得讓他摸不著頭腦。

王小北看見他那副困惑樣，道：“這二人要是在哪兒受了欺負(fù)，無論是誰做的，我全算你頭上?！?/p>

說完，他走到一旁，拾起劉永新先前扔下的鐵管。

輕輕一折，鐵管便彎成了弧形，看得劉永新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額……

力大如牛啊。

王小北隨手將鐵管扔到衣服堆上，“事兒辦妥了，你還繼續(xù)當(dāng)你的大主任。記住我的話，他們倆要有個事，我可全算在你頭上。”

這話一出，劉永新不禁瞥了眼王小北胸前相機(jī)。

又看了看那根彎曲的鐵管，最終緩緩站起身來。

他理了下衣襟，語氣平和：“走吧，去我辦公室談?wù)?。?/p>

王小北隨他離開了儲物室。

接下來的事，倒是進(jìn)行得頗為順暢。

對方很快幫他辦理完了所有入職手續(xù)。

王小北手里掂了掂那些文件，淡笑：“行了，我先走了。以后做事前，多想想后果，別老是沖動行事。”

對方會不會老實(shí)，這倒不是他太操心的事兒。

除非那人真豁出去要兩敗俱傷，不然否則大姐她們應(yīng)都是安全的。

不過，時不時去敲打提醒一番還是必要的。

劉永新盯著王小北遠(yuǎn)去的身影，滿臉的不甘心。

可到頭來，他也只能無奈嘆氣。

這事兒本來就夠棘手的，一旦傳出去。

想到最近那些會議上的風(fēng)聲鶴唳，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敢深想，心里發(fā)憷。

王小北離了文工團(tuán)，直奔人事局跟勞動局。

手里有文工團(tuán)的接收函，蓋章手續(xù)異常順利。

只要文工團(tuán)那頭手續(xù)一完，就算是正式入職了。

可想到怎么跟王梅，冬秀開口，他腦袋就開始嗡嗡疼。

冬秀還好說，關(guān)鍵在于王梅。

王梅不像自己，對將來的事一無所知，解釋起來左右為難，總不能全盤托出吧。

尤其是知青下放那段，根本沒法兒解釋明白。

走一步瞧一步吧。

反正有孫永新照應(yīng)著，王梅跟冬秀想進(jìn)文工團(tuán)隨時都有門路。

這事暫時放在，找合適的機(jī)會再和王梅、冬秀好好聊聊。

事情料理完畢，已經(jīng)近晌午，他騎上車?yán)@去安爺那兒轉(zhuǎn)悠了一圈。

見沒啥事，便徑直往學(xué)校趕。

校園里一派喧鬧。

“你們這是在忙活啥呢？”

一進(jìn)校門，看見袁國慶臉上掛了彩，心中不免詫異。

不光是他，班上好些同學(xué)都這副模樣。

袁國慶揉揉眼角，“咱在操場搞了個辯論會，討論的是海瑞罷官，結(jié)果跟方威他們爭得臉紅脖子粗，最后還動手了……”

王小北眉頭輕輕一皺。

成吧。

這狀況他可太清楚了。

一邊是“實(shí)干”組，另一邊是“創(chuàng)新”隊(duì)，純粹是思路不合拍。

兩邊爭得是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

到頭來，整成了個比拼記憶力。

記得多的就贏了。

至于背的那些內(nèi)容，大家心知肚明。

這哪里是辯論，根本分不出高低。

“嘿，看看，班上這么多人被這事兒連累，你身手那么好，下次也加入吧？”

王小北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

“你們不總說我們是中立派嗎？你們的紛爭我們不介入，方威那邊我們也犯不著操心?！?/p>

小屁孩們吵吵鬧鬧的，真是煩人。

可這麻煩，想躲也躲不掉。

“你呀?！?/p>

袁國慶小聲嘟囔了一句，也懶得再勸了。

王小北見狀，笑瞇瞇地說：“快放學(xué)了，學(xué)校又沒正經(jīng)上課，你賴這兒干啥呢？”

“等著開會唄。”

袁國慶說得好像天經(jīng)地義，又補(bǔ)了一句：“而且我這張臉要是這樣回家，奶奶非得嘮叨死我不可?！?/p>

話說出口，他忽又想起什么：“對了，你那藥酒還有剩余沒？”

王小北嘿嘿一笑：“怎么，喝光啦？不是讓你后邊少喝點(diǎn)嘛，每天就一兩滴足夠了?！?/p>

上次袁國慶雖然給了他500塊，可那也是幾個月之后的事了，畢竟藥效得驗(yàn)證。

這點(diǎn)錢對王小北來說，還真不算個啥。

所以也沒太放心上。

袁國慶咧嘴笑了：“我爺爺饞了，非想再搞點(diǎn)兒喝?！?/p>

“藥酒可不能當(dāng)普通酒喝。沒了，就剩那么一丁點(diǎn)兒?！?/p>

聽了這話，袁國慶咧嘴一笑：“你別說，你那藥酒還真神了，我爺爺喝了之后，那些老毛病都沒了，精神頭比之前好太多。”

王小北淡笑，“反正沒了就是沒了，剩下的悠著點(diǎn)兒喝，好了，我先走了啊?！?/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開溜。

待人影消失在視線里，袁國慶一伙又被喊去小房間里頭“聊天”。

這房間里的東西，要讓王小北看見了，非得驚掉下巴不可。

硝石、硫磺、木炭，外加一堆奇奇怪怪的金屬玩意兒，擺了一地。

不光是袁國慶這群人，連方威那幫兄弟也在那兒埋頭搗鼓。

……

等王小北蹬著車晃悠悠回到家，正好趕上飯點(diǎn)。

院子里，各家各戶鍋碗瓢盆交響曲奏得正歡。

可主院那邊，杜大爺正拉著人開會。

“…咳咳…咱們得……得明白，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好同志，剩下那百分之五嘛……”

王小北站在一旁琢磨著。

照杜大爺這算法，他們院子幾十人里頭，得有三四個“壞人”吧？

就算沒那么多，保不準(zhǔn)也藏著一兩個。

人群中，大伙兒眼神一對接，個個都跟偵探似的，看誰都像那“百分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