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打量了兩眼，這人真是儀表堂堂。

看著也就30出頭的模樣，證件上卻已經(jīng)有45歲。

這會，中年男人正在讀一份通知。

“……打今天起，所有演出都得先通過咱文工團，投票通過了才行。團里最新決定，京劇除了《紅燈記》……這幾出，芭蕾就《白毛女》……能繼續(xù)跳。別的節(jié)目先放放，啥時候能上，等通知吧……”

話音落下，底下靜得針落可聞。

“還有，往后上臺演員，不光看業(yè)務水平高低了……”

至于新標準，大伙兒心照不宣。

單開會就開了一個鐘頭，剛好到飯點。

其實之前都不知道磨嘰多久了。

散會后，人堆里嗡嗡聲四起，大伙兒邊議邊往外走。

回家或者去食堂。

“劉主任，您稍等。”

劉主任剛要抬腳，背后響起一個熟悉的呼喚。

一見來人，劉主任滿臉和氣：“喲，趙雁蓉同志，啥事兒?。俊?/p>

趙雁蓉瞅著他，眼睛一亮：“劉主任，我有樁事兒想跟您私下聊聊，就關于下周匯演的?！?/p>

劉主任頷了頷首：“成，你啥時候方便，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正好有匯演細節(jié)得跟你交代一下?！?/p>

“嘿，太好了。我現(xiàn)在就有空，演出的事最大嘛?！?/p>

趙雁蓉眼波一轉，笑得甜絲絲。

劉主任看了一下，輕輕頷首，夾著文件就往外走。

趙雁蓉緊跟其后。

王小北躲在角落，心里頭直盤算。

本想探探這人的喜好，沒想到趕上現(xiàn)場版的“戲”了。

兩人表面說得正經(jīng)，可那些眼神交流的小把戲哪能逃過他的眼。

但話說回來，這老家伙外表確實俊朗，還掌管著文工團這美女如云的地兒。

恐怕倒貼的都大有人在呢。

他咂咂嘴，悄無聲息地尾隨其后。

但倆人并沒有朝辦公室行進，而是拐去了道具室一側。

劉主任拿著鑰匙首先進入，立在那里等候。

片刻過后，趙雁蓉看了一下，謹慎地推開房門，走入其中。

屋內(nèi)各色道具衣服堆積如山。

她沒有做過多停留，繼續(xù)深入，推開里間的小門。

門扇剛合，趙雁蓉就被一雙手臂從后環(huán)抱住了。

“小甜心，又怎么了嘛。”

趙雁蓉年歲約莫30出頭，得益于良好保養(yǎng)，顯得格外耐看。

此刻她嘟著嘴，不滿地轉過頭：“主任，您可親口應承的，這次匯演讓我當女主角，您可別事后翻臉不認賬哦。”

劉永新拉著她往里間試衣室去，手已經(jīng)開始解她的衣服。

邊解邊說：“放一百個心，我已經(jīng)打好招呼，只要大多數(shù)人沒意見，事就成了。”

趙雁蓉心花怒放。

感覺到背后的急不可耐，她撒嬌道：“哎呀，您急啥呢。他們吃飯哪能半小時就回來?！?/p>

“半小時哪兒夠喲?！?/p>

這話一出，趙雁蓉面露鄙夷，瞧他外表壯實，卻原來中看不中用。

不出一刻鐘，一切便潦草收場。

說半小時不夠，那還是第二回的事了。

正待開口，她眼簾微斂，下唇緊咬，克制自己不發(fā)聲。

呼吸也變得粗重。

“咔嚓咔嚓……”

“嗯……”

一連串的咔咔聲讓趙雁蓉心頭一驚，驚叫一聲，連忙捂住了嘴。

順手抓起一邊的東西遮掩起來。

劉永新沒察覺，以為自己精力出眾。

直到看到趙雁蓉細微的動作，他條件反射般往后一望。

“咔嚓……咔嚓……咔嚓?！?/p>

又一組快門聲無情地響起。

這一嚇，劉永新猛地一顫，慌忙提褲穿衣，厲聲質問：“你是誰？跑這兒來干啥？”

王小北可沒理睬，繼續(xù)“咔嚓”按了幾次快門。

拍完才悠哉地收起設備，“劉主任真是雅興不淺啊，在這單位里都這么有‘胃口’?！?/p>

趙雁蓉早已經(jīng)嚇得六神無主。

縮在最里頭不敢露面，雙手掩面，正急匆匆往身上套衣服呢。

王小北倒是一點都不急，靜靜等待。

等到那邊穿戴整齊，沒等對方開口，他先笑了：“劉主任，您看，是不是讓這位女士先回避一下？”

劉永新心里盤算開了。

琢磨著眼前的這番境況。

對方能如此準確地抓到這個時機，顯然不是巧合。

這讓他不由自主想到了趙雁蓉。

可轉念一想，不至于啊，自己已經(jīng)答應過她，不應該做出格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對剛整理好衣服的女人說：“你先回去吧?！?/p>

心里明白，對方這樣現(xiàn)身，背后肯定有文章。

此刻，趙雁蓉的臉色已經(jīng)是一片慘白。

這事要是傳出去，她名聲就全毀了，上大會批評是逃不掉的。

“永新，我……”

她滿是哀求地開了口。

“得了，你趕緊走吧?！?/p>

劉永新顯得有些煩躁。

眼睛卻四處掃視，尋思著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用的家伙什兒。

趙雁蓉見狀，連忙捂臉奪門而出。

空間狹小，王小北讓了一下，目送她離去。

劉永新看上去的確有點身手。

他飛快地摸到了旁邊一根鐵棍，準備反擊。

王小北緊緊盯著，哪能讓他輕易得手。

他一腳飛出，對方“砰”地摔進衣服堆里。

“咳咳……”

看起來勁使得大了點，劉永新捂著胸，咳個不停。

王小北走上前，把鐵棍一扔，蹲下身淡笑：“還玩不玩了？聊聊而已，咋就這么費勁呢？”

劉永新吸了口長氣，心有余悸。

剛才那一腳，確實讓他緩不過氣來，話都說不利索。

沉默兩分鐘后，他勉強擠出一句。

“你究竟是誰？想干啥？從海那邊過來的？”

這是他腦子最先蹦出的想法。

王小北擺擺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找劉主任幫個小忙?！?/p>

劉永新皺眉，原來不是那邊的人啊。

于是問道：“幫什么忙？”

“這就對了嘛。”

王小北笑瞇瞇地掛上相機，“其實沒啥大事，就是有兩個朋友想進文工團，想請劉主任給疏通疏通，辦辦手續(xù)。”

劉永新琢磨了一下：“他們身份上有問題？”

“沒一點問題。純良百姓，祖上五代貧農(nóng)?！?/p>

劉永新微皺眉頭：“啥都不會？”

“會。一個中央音樂學院的，一個是附屬中學高中的?！?/p>

劉永新一臉納悶。

這條件，隨便哪個拿出來，到哪兒都得是香餑餑，怎么偏要來這兒？

“干嘛找我?guī)兔Γ俊?/p>

他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