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撇開頭,冷笑了一下,“理由還用問嘛,當然是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們周家?!?/p>
周平津聞言,狹長的眉宇輕擰一下,“酥酥,不管是我還是周家任何人,我們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
“你是沒說過,爸媽也沒說過,但趙隨舟說過,其他的人也統(tǒng)統(tǒng)說過?!?/p>
蘇酥憋到今天,已經(jīng)無所顧忌,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是打定了主意真的要跟周平津離婚的。
既然周平津找上門來要跟她聊,那她就過去所有憋在心里的話跟他好好聊聊。
周平津沒想到,他們在一起大半年,時至今日,蘇酥還會這樣在乎別人的看法。
他有些無奈,問,“其他人是指?”
“你的那些發(fā)小,發(fā)小的老婆,你的下屬,大院里的家屬,所有你身邊的人,哪個不是這樣覺得?甚至是包括趙隨舟?!?/p>
蘇酥很委屈,氣呼呼地說。
周平津看著她,知道她已經(jīng)徹底敞開了心扉,想將過去的憋著沒對他說的話跟他說個明白。
挺好的。
他不急不躁,脫下大衣,取下圍巾,放在一旁的沙發(fā)椅背上,然后坐了下來。
問她,“酥酥,因為別人這樣覺得,所以你也就這樣認為?還是說,你覺得別人這樣說,是因為我這個當丈夫的沒有做好?”
“是我不夠愛你,沒有足夠的體貼呵護你,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才讓你對別人背后的說三道四耿耿于懷,一直記在心里?”
“周平津,這話,難道你不應該問你自己嗎?”
蘇酥終于轉頭看向他,反問他。
周平津頷首,“你說的對,確實是我對你還不足夠上心,陪伴你的時間不夠多,所以才造成了你安全感的缺失?!?/p>
最開始跟蘇酥領證的時候,因為工作問題,他不想跟蘇酥辦婚禮。
但后來他想,如果不辦婚禮,蘇酥會不會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她會不會委屈?
所以,為了蘇酥不覺得委屈,他想為蘇酥辦一場體面的婚禮。
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蘇酥是他周平津的妻子,也希望蘇酥看到大家對她的認同,以及對他們的祝福。
但蘇酥說,她和他還沒到達同一個高度,他們相差懸殊,所以,她暫時不想辦婚禮。
他尊重她,同意了。
周平津現(xiàn)在想,他當時就不應該過于尊重蘇酥的想法而取消婚禮。
如果辦了那場婚禮,讓大家都看到,蘇酥是他周平津是他們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是他想要攜手過一輩子的女人,而不是誰的替代品。
或許大家就不會那樣輕視蘇酥,總是在背后說三道四。
“難道只是你對我沒有足夠上心嘛,周平津?”蘇酥徹底地豁出去了。
她望著周平津,微微紅了眼,“難道在你的心里,兄弟和妹妹,不是都比我重要?”
她說的兄弟和妹妹是誰,周平津自然很清楚。
是趙隨舟和江稚魚。
“所以,到現(xiàn)在,你還在介意我和泡泡的過去,覺得你是泡泡的替代品?”他問。
蘇酥苦笑,“你不應該問我介不介意,而應該問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江稚魚?”
周平津聞言,也提唇,意味難明地笑了笑,“酥酥,你的意思是,我周平津愛過別的女人,就不應該再來愛你,是嗎?”
蘇酥再次撇開頭,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其實在你心里,小魚永遠比我更重要?!?/p>
周平津靜靜地看著她,黑眸深沉,如深淵,看不出任何的風云波瀾。
只是渾身的氣壓起了變化。
關于他和江稚魚之間,他還要怎么說,怎么解釋呢?
他已經(jīng)無話可說。
他微不可聞一聲嘆息,“所以,你要跟我離婚,最真實的原因,是你覺得我愛的人不是你?!?/p>
“或者說,你覺得,我對你的愛,遠不及對泡泡的愛?”
“難道不是嗎?”蘇酥反問。
“這就是造成你愛胡思亂想,輕易的就將她人的貶低和攻擊當真,做事沖動的原因?”周平津再次確認。
他怎么也想不到,到了現(xiàn)在,蘇酥內心深處埋藏著的,居然是對他對江稚魚的怨恨。
她無法認同他或者江稚魚對她的好,為她的付出,只小心的捧著她的玻璃心,一直在為自己打抱不平。
“周平津,如果你一開始就能像當初愛江稚魚一樣愛著我,或者像趙隨舟愛江稚魚一樣愛我,那么這些所有的問題,將統(tǒng)統(tǒng)不存在?!碧K酥說。
時至今日,她非常明白,只有足夠的愛,足夠的偏袒,才能讓一個人不管走到哪,不管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肆無忌憚,自信明媚。
就像江稚魚。
可惜啊,她從未得到過。
周平津看著她,笑了,眼底的溫柔寵溺不復存在,反而帶著兒涼津津的味道。
“蘇酥,你真的有點兒過分貪心和自私了?!?/p>
他起身,拿了大衣和圍巾,轉身,不再去看蘇酥。
離開之前,他說,“離婚協(xié)議我會簽好,等你回來,我們隨時去辦手續(xù)。”
話落,他提腿大步離開。
如果,事情的根本原因是在他和江稚魚的事。
那么,這是一個死結,永遠也不可能解得開。
誰也不可能解得開。
當初,他愿意為了江稚魚送走周老爺子和老太太。
那樣疼愛自己,將自己捧在掌心含在嘴里的親生祖父祖母?。?/p>
現(xiàn)在,他絕不可能會因為任何人,斷絕跟江稚魚的往來。
哪怕是他的親生父母也不行。
因為不可能斷得掉。
斷絕了跟江稚魚的往來,也就意味著,斷絕了跟趙隨舟的往來。
這么多年下來,他跟趙隨舟和江稚魚,早就不止是至親和朋友,更有千絲萬縷的利益關系。
他們是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根本無人可以代替。
他們可以成就他的事業(yè),助他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更蘇酥不行。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也沒有這個份量去代替他們兩個。
既然蘇酥真的這么不理解他,那這個夫妻,不做也罷。
蘇酥倔強地扭著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他,更不要挽留他。
在聽到門“咔嚓”一聲被拉開,下一秒,又“砰”的一聲被關上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