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只覺得腦子嗡嗡的,只剩下江泠月要給謝長離生孩子的話,他本就挨了馬一腳,這會兒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江泠月嚇得往后一跳,戒備地看著趙宣,“你以為你吐口血就能誣陷我?我告訴你,你做夢。今日的事情指定不是意外,必跟你有關(guān),你最好把尾巴掃干凈了,不要讓謝長離抓到把柄,不然這事兒怕是不好收場了?!?/p>
江泠月知道趙宣重生后就腦子有毛病,這會兒居然還想吐血誣陷他,真是無可救藥。
她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敢說重生的事情,難道趙宣就敢四處嚷嚷嗎?
趙宣一個踉蹌靠在墻壁上,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心口被江泠月罵的絞痛不已。
真是長本事了,這嘴巴比上輩子還要毒!
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他本就受了傷此刻氣急攻心,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殿下!”
江泠月聽到身后傳來的急呼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趙宣委頓在地的樣子,她眉頭緊蹙,又在搞什么鬼?
又想騙她?
江泠月頭也不回地走了,這輩子再也不會上他的當(dāng)!
季夏見少夫人走出來,忙扶著她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奴婢讓車夫去賃了輛車來,少夫人先將就一下去醫(yī)館看看傷?!?/p>
“先回府,一點擦傷而已,不要興師動眾,傳出去與大人聲譽(yù)有礙?!苯鲈码m被趙宣氣得七竅生煙,但是卻沒失了理智。
季夏擰不過少夫人,只好先回了國公府。
回去之后,她立刻找出藥膏來給少夫人敷藥,孟春沒有跟著去,一見這種情況,忙兌了水來給少夫人清理身上的臟污,又拿了衣裳給少夫人換上。
一通忙活下來,江泠月頓覺疲乏不已,靠著軟枕閉目養(yǎng)神。
孟春看向季夏,無聲詢問到底怎么回事,季夏微微搖頭,孟春一見沒有再追問。
她進(jìn)了內(nèi)室抱了薄毯出來,輕輕地給少夫人蓋上,這才無聲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季夏的衣裳也刮壞了,當(dāng)時急著救少夫人,她被甩出車外連滾帶爬地朝著少夫人去,衣裳被刮出好幾個口子,顯然是不能要了。
換了衣裳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膝蓋跟手肘也都傷了,好在不嚴(yán)重,抹了些藥膏就掀起簾子出來了。
孟春一見她,忙拉著她去了小茶房問,“到底怎么回事?今兒個你們這么回來,可瞞不住府里。”
季夏狐疑道:“瞞什么?少夫人送益少爺?shù)穆飞像R兒受了驚翻車,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只是這樣?”
“當(dāng)然不是,這不過是對外說的罷了?!奔鞠陌咽虑楹唵我徽f,最后少夫人跟五皇子單獨說話的事情,她猶豫一下還是沒講出來。
孟春聞言滿面怒容,“五皇子怎么陰魂不散的,少夫人也真是倒霉?!?/p>
“噓,這話也是能亂說的?”
“也就跟你說說?!泵洗簢@氣,“這叫什么事兒?大人那邊怎么回話?”
“哪還用咱們,今兒個有大人派來的護(hù)衛(wèi),自有他們回話?!?/p>
“你說,大人會不會因此生少夫人的氣?”
畢竟,這樣的事情多了,換哪個男人能不生氣?
季夏搖搖頭,她哪里能猜到大人的心思。
江泠月還在睡著,太夫人跟秦氏那邊都讓人先后過來問話,顯然是知道她們主仆狼狽回來的事情。
季夏先去榮禧堂回了話,讓太夫人安心,又去了二夫人那里。
太夫人知道是驚馬翻車,只讓她好好照顧少夫人沒有責(zé)怪之意,但是二夫人那邊卻有些狐疑,季夏也不敢多言,恐給少夫人惹麻煩,任憑二夫人問,也沒說起五皇子的事兒。
季夏前腳剛回來,后腳少夫人就醒了,她忙把事情回了一遍。
江泠月覺得自己可能驚了風(fēng),額角一陣陣抽痛,看著季夏說道:“你做得好,這些事情就不要長輩跟著憂心了,等大人回來我自會跟大人講清楚?!?/p>
季夏聽到這話就安了心,只要在大人那里過了明路,以后二夫人問罪,她這里也好開脫了。
正說著話,謝長離便步履生風(fēng)地走了進(jìn)來,臉色冷峻,目光落在江泠月煞白的臉上。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江泠月,見她的手已經(jīng)包了起來,隱隱還有血跡洇出來。
“傷得重不重,有沒有請郎中?”
江泠月聽著謝長離先問她的傷,緊繃的眉心緩了緩,提著的一顆大石落下一半,“只是輕傷,瞧著嚇人罷了,并無事?!?/p>
謝長離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對這個說法不以為然,小傷能傷成這樣?
“孟春,拿我的帖子請?zhí)t(yī)過府?!?/p>
“等一下?!苯鲈铝⒖坛隹谧钄r,“真的只是小傷,你請?zhí)t(yī)入府,豈不是又要把事情鬧大,不要節(jié)外生枝?!?/p>
見謝長離眉心蹙起,江泠月早已準(zhǔn)備好說辭,將馬車的事情說了,說到趙宣時,自然不能提重生一事,只說是趙宣想要阻撓江益參考,她合理懷疑是趙宣故意驚馬。
不過,她略提了提趙宣救她的事兒,“我想著五皇子殿下救我,大概是怕我真的有了性命之憂,與你結(jié)下死仇?!?/p>
她盡量把事情往合理化推測,只要謝長離認(rèn)同這一點,其他的他如何想都沒事了。
謝長離聽完,眸中寒光閃爍,沉默片刻,忽然問道:“趙宣傷得如何?”
江泠月微微垂眸:“我見他行動似乎有些不便,左肩恐受了撞擊,具體傷勢我也不太清楚?!?/p>
謝長離盯著她,忽然向前一步,兩人距離瞬間拉近,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問:“五皇子與你之間,真的只是因為替嫁的事情結(jié)怨?”
江泠月心頭一跳,她就知道,趙宣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麻煩,謝長離早晚會不耐,也會起疑心。
“除此之外,我跟五皇子殿下確實沒其他的恩怨。”
這輩子的確就這點恩怨,反正上輩子的恩怨,趙宣也絕對不會告知別人。
她這輩子重生以來做的事情,確實也沒有對不住謝長離之處,因此心里坦蕩并不心虛。
至于上輩子的事情,她都死過一次了,過往也應(yīng)該隨著她的死亡翻過去。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誰沒有前世今生,只不過不同的是,她記得,別人不記得罷了。
謝長離凝視她良久,似乎想從她眼中找出絲毫心虛或閃躲,但最終一無所獲。他退開一步,語氣恢復(fù)了慣常的冷硬:“你好生休息,此事,我會查清?!?/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只是背影比來時更多了幾分冷意。
江泠月看著他離開,輕輕吁出一口氣。
謝長離的疑心,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打消的。
而趙宣……
她輕輕蹙眉,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