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靠近,沈姝璃越能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壓迫感。
她放慢腳步,小心翼翼掃視銀行四周。
很快,她便在幾處隱蔽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潛藏著數(shù)道危險氣息!
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靠近。
而當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時,她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其中那個挺拔如松的身形,那冷硬凌厲的側(cè)臉輪廓,分明就是謝承淵!
他不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嗎,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正靠在一根石柱的陰影里,用極其專業(yè)的手勢,向分布在四周的同伴下達著無聲的指令。
而且看樣子,周圍那些氣息危險的人,都以他為首,明顯是同一伙的。
顯而易見,他們的目標,赫然也是這座匯豐總行!
沈姝璃的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她雖然不清楚謝承淵究竟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但出于對他的絕對信任,他所做的一切,必然有他的道理。
自己絕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打亂他的計劃。
好在她此刻處于隱身狀態(tài),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
沈姝璃按捺住心頭的驚濤駭浪,將自己完全隱匿于空間的保護范圍內(nèi),悄無聲息繞開謝承淵和他手下的包圍圈。
她悄悄靠近匯豐總行。
現(xiàn)在剛過下午四點。
匯豐總行的大門依舊敞開著,穿著體面的職員和客戶進進出出,一派繁忙景象。
她耐心地等在門外,趁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經(jīng)理推門而入的間隙,身形一閃,如一縷輕煙般悄然滑了進去。
大廳里人來人往,沒人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個無形的闖入者。
沈姝璃對這里還算熟門熟路。
她輕車熟路避開人群,徑直走向通往地下的樓梯,一路暢通無阻。
匯豐總行的金庫位于地下三層。
沿途的安保措施堪稱銅墻鐵壁,每一道關(guān)卡都守衛(wèi)森嚴。
越往下走,空氣越是陰冷,安保也愈發(fā)森嚴。
但在沈姝璃這個能隱身的外掛面前,這些都形同虛設(shè)。
她最終停在了金庫那扇巨大的合金門前。
厚重得如同城墻般的合金大門緊緊閉合著,紋絲不動。
沈姝璃的空間雖然能讓她隱身,卻無法讓她穿墻而過。
此刻金庫區(qū)域除了安保并無其他人,沈姝璃只能貼著冰冷的墻壁,耐心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待的焦灼感讓她有些心緒不寧。
她不知道謝承淵在外面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危險。
更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行動,是否會和他將要執(zhí)行的任務(wù)產(chǎn)生沖突。
各種繁雜念頭在腦海里翻涌,讓她無法平靜。
一個多小時后。
一陣沉重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沈姝璃眼睛一亮,機會,終于來了!
臨近六點。
匯豐各個分行的現(xiàn)金、金條以及重要物品,開始陸陸續(xù)續(xù)被押運至總行金庫集中保存。
五十多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押運著二十多個沉重的金屬推車箱,徑直朝著金庫大門走來。
沈姝璃精神一振,立刻屏住呼吸,將自己緊緊貼在墻角的陰影里,緊張地等待時機。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雖然是為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但這種游走在刀尖上的刺激感,還是讓她的神經(jīng)繃到了極致。
為首之人,一人拿著鑰匙,一人轉(zhuǎn)動密碼盤。
“咔噠——”
“嗡——”
數(shù)道復(fù)雜的機械鎖扣開始轉(zhuǎn)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那扇重達數(shù)噸的金庫大門,緩緩打開。
一股混雜著金屬、鈔票和塵埃的獨特氣味撲面而來。
就是現(xiàn)在!
在第一輛推車被推進金庫的瞬間,沈姝璃的身影動了。
她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緊貼著推車側(cè)面,在那不足一秒的空隙里,閃身而入。
門外的安保只覺得眼前似乎有道微風(fēng)拂過,卻什么也沒看到,只當是門內(nèi)外氣壓差造成的錯覺。
金庫之內(nèi),燈火通明。
當沈姝璃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饒是心性早已堅如磐石,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里是金庫,這簡直就是一座用財富堆砌而成的山脈!
一捆捆嶄新的鈔票被碼放得整整齊齊,堆成了一面面墻壁,散發(fā)著油墨的特殊香氣。
一排排架子上,金磚像普通磚頭一樣層層疊疊,在燈光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金色光芒。
金庫的最深處,那面透明的玻璃展柜中,盛滿了各色鉆石和珠寶,璀璨的光芒交相輝映,宛如將整片星河都裝了進來。
饒是沈姝璃兩世為人,見識過沈家的富庶,也被眼前這堪稱恐怖的財富積累給驚得心神搖曳。
如此驚人的財富,就這么毫無遮掩地呈現(xiàn)在眼前,帶來的視覺沖擊力和誘惑力是毀滅性的。
一股原始的貪念,不受控制地從沈姝璃心底最深處滋生出來。
——把它們……全都帶走!
只要她心念一動,這里的一切,都將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噬。
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眼神都開始微微泛紅。
不!
沈姝璃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烈的刺痛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
她來這里的目的,是取回父母留給她的東西,是拿回本就屬于她的財產(chǎn)。
她不能成為被欲望驅(qū)使的竊賊!
更不想變成如同蘇云山和周明朗那群人一樣,被貪欲吞噬的怪物!
仗著自己的特殊能力,竊取不屬于自己的不義之財,那會讓她看不起自己。
也會葬送父母的犧牲和名譽!
父母一生光明磊落、行俠仗義、為國為民,她不能給他們蒙羞。
想到這些,沈姝璃眼中的狂熱迅速褪去,重新恢復(fù)了清明和冷靜。
她找了一個堆滿黃金的角落,靜靜等待時機。
沈姝璃還不能直接動手。
必須等這些存錢的人全部退出金庫,金庫大門即將關(guān)閉之時,才是她行動的最佳時機。
否則,若是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錢財憑空消失發(fā)生混亂,她很可能會破壞謝承淵的計劃。
沈姝璃的主要目標是黃金。
她已經(jīng)提前換算好了,她名下的那筆存款有一億五千二百三十六萬現(xiàn)金,按照現(xiàn)在的金價,能兌換19045斤黃金。
她站在堆放金磚的貨架前,提前鎖定目標數(shù)量。
金庫內(nèi)的工作人員終于完成了最后的清點和交接,推著空車陸續(xù)撤離。
在最后一名安保人員邁出大門之際,沈姝璃動了。
她白皙的手掌在那片金燦燦的光芒上輕輕一撫!
一堆黃金瞬間從貨架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片刻停留,沈姝璃迅速離開金庫。
“咔——轟!”
大門徹底落鎖,發(fā)出沉悶的巨響,在空曠的地下通道里激起回音。
呼——
沈姝璃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成功了!
她拿回了父母留給她的錢財。
可她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異變陡生!
“砰!砰砰!”
石破天驚的槍響,毫無預(yù)兆地從樓上傳來,那恐怖的爆鳴聲順著樓梯通道灌入地下。
那聲音在封閉的地下通道里被無限放大,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死神的鼓點,狠狠敲在沈姝璃心上!
出事了!
緊接著,是更加密集的槍聲,如同除夕夜驟然炸開的爆竹,夾雜著人們驚恐到極致的尖叫和哭喊,銀行好似成了人間煉獄!
沈姝璃不敢耽擱,咬緊牙關(guān),強迫自己邁開已經(jīng)有些發(fā)軟的雙腿,借著隱身的狀態(tài),發(fā)瘋似的朝著樓梯口沖去。
越往上,槍聲越是密集,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夾雜著血腥味的硝煙氣息,幾乎要將人熏得窒息。
整個通往大廳的寬闊走廊上,此刻已然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眼前地獄般的景象,讓沈姝璃的瞳孔驟然緊縮,險些驚叫出聲!
不過短短片刻的交鋒,地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地躺著數(shù)具尸體,鮮血將潔白的大理石地面染得觸目驚心。
十幾個頭戴黑色面罩、手持沖鋒槍的暴徒,正以專業(yè)的戰(zhàn)術(shù)隊形,和僅剩的幾名銀行安保人員激烈交火。
“噠噠噠噠——”
這些暴徒的火力極其兇猛,配合默契,行動間帶著一股訓(xùn)練有素的狠戾,顯然不是普通劫匪。
暴徒手中的武器噴吐著致命的火舌,子彈如雨點般在空中交錯橫飛,將大理石的立柱和厚實的柜臺打得碎石飛濺,濺起一串串火花。
而銀行的安保人員雖然拼死抵抗,但他們手中的小口徑手槍,在對方的重火力壓制下,孱弱得如同虛設(shè)。
“媽的!負隅頑抗!給老子全干掉!”為首的暴徒怒吼一聲,聲音沙啞而殘暴。
下一波,是更激烈的沖擊奔涌而來。
沈姝璃被密布的槍林彈雨沖擊得避無可避。
“噗!”
一股灼熱的劇痛猛地從腹部炸開,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整個人向后一仰。
沈姝璃低頭,看見自己淺色的衣衫上,一朵刺目的血花正迅速暈開。
子彈……
她竟然中槍了!
劇痛如潮水般席卷她的神經(jīng),額角瞬間滲出豆大的冷汗。
沈姝璃這才驚恐地意識到,空間雖然能隱去她的身形,但并不是真的無敵,她還是會被外物碰到,會受到傷害。
她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強忍著腹部撕裂的痛楚,心念一動,整個人狼狽地閃身進入空間。
空間古宅內(nèi),沈姝璃踉蹌幾步,重重地摔在地上,腹部的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咬著牙,伸手探向傷口,指尖觸及之處一片溫?zé)嵴衬仭?p>她沒有猶豫,兩根手指猛地探入皮肉翻卷的傷口,在劇痛席卷四肢百骸間,硬生生將那顆彈頭給摳了出來!
“唔……”
劇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
她強撐著身體,立刻打來一盆靈泉水,用干凈的醫(yī)用棉紗布蘸著,一遍遍清洗著血肉模糊的傷口。
清涼的泉水甫一接觸傷處,那股灼燒般的痛感便被壓下去了幾分。
不敢松懈,她立刻吞下一顆老祖宗留下的秘藥,又捧起靈泉水大口喝下,同時用浸滿靈泉水的紗布死死按住傷口。
雙管齊下,傷口的劇痛總算被壓制下去,血也漸漸止住。
大廳里。
槍聲已經(jīng)稀疏下來,再沒有活人的氣息。
暴徒已經(jīng)控制了局面,大部分暴徒正扛著工具,獰笑著沖向通往地下金庫的樓梯。
沈姝璃一邊忍著傷口傳來的陣陣抽痛,一邊緊張地觀察著外面的局勢。
大廳里只留了十來個暴徒看守,那扇厚重的銀行大門更是被七八個死死堵住,槍口一致對外,她根本沒有機會沖出去。
可銀行大門被五六個暴徒死死防守著,沈姝璃根本沒辦法離開。
她只能強壓下心頭的焦躁,悄悄挪到一扇被子彈打得稀爛的落地窗邊,透過破碎的玻璃向外窺探。
銀行外面的街道早已亂作一團,驚慌失措的百姓像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快便跑得一個不剩,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空曠。
最詭異的是,銀行的斜對面,不到五百米就是海城最大的公安總局。
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分鐘,公安局的方向卻靜得像一潭死水。
這件事,處處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陰謀味道。
就在沈姝璃心頭疑云密布之時,她看到,謝承淵那些人動了!
街對面。
幾道黑影從不同的建筑物陰影里閃了出來,動作迅捷如獵豹,悄無聲息地朝著銀行這邊包抄而來。
他們的行動利落、專業(yè),彼此間的配合天衣無縫,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鐵血氣息。
為首的那人,身形挺拔如槍,即便隔著一條街,沈姝璃也能一眼認出他冷硬的側(cè)臉輪廓。
是謝承淵!
只見他隱蔽在一輛黃包車后,冷靜地抬手,對著散布在四周的同伴,打出了一連串戰(zhàn)術(shù)手語。
他們悄然利用周圍建筑和押鈔車的遮掩,不斷朝銀行靠近。
謝承淵動作麻利,悄無聲息靠近暴徒開來的卡車以及銀行的押運車。
銀行的押運車已經(jīng)被暴徒控制,他們洗劫金庫,自然要有交通工具運送贓款。
謝承淵的目的,就是將所有車輛控制起來,斷掉暴徒的后路。
車輛全都處于蓄勢待發(fā)的啟動狀態(tài),引擎發(fā)出的隆隆聲,完美遮掩了謝承淵一行人靠近的細微聲響。
他身后,四五個身手同樣矯健的同伴緊隨其后,分散開來,各自鎖定了目標。
他們掏出最原始的軍用匕首,悄無聲息地收割那些暴徒司機。
躲在空間里的沈姝璃遠遠看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手心冒汗,替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可變故陡生。
一個坐在駕駛室里抽煙的司機,似乎察覺到了車身一絲極輕微的晃動,他猛地扭過頭,正對上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他瞳孔驟縮,來不及呼喊,下意識就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打破了短暫的死寂,也驚動了銀行內(nèi)的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