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邵老爺子這么說,趙峰有些不解地開口說道:“首長,既然是這樣,那不是更應(yīng)該告訴師長和嫂子他們情況嗎?讓他們趕緊將一柔小姐給認(rèn)回來,這樣才能夠更好地彌補(bǔ)一柔小姐??!”
邵老爺子嘆息了一聲,無奈地說道:“彌補(bǔ)?怎么彌補(bǔ)?一柔最最弱小的時候,我們沒有保護(hù)好她,讓她的身份被人給偷走了。一柔最無助的時候,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沒有在她的身邊,反而極盡所能地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偷走她身份的小偷邵子瑜。”
“現(xiàn)在,她終于熬出頭了,擺脫了那些吸血鬼一樣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跳出那個泥潭了,能夠自由自在地享受著她現(xiàn)在幸福的生活了,我們現(xiàn)在卻來說,要她回到我們的身邊,要彌補(bǔ)她,這樣做,對她來說公平嗎?”
邵老爺子心中尤為懊悔,為什么當(dāng)初,沒有在兒媳婦臨盆的時候,自私一點(diǎn),動用自己的特權(quán),讓兒子推掉那個任務(wù),陪在兒媳婦的身邊。
或許這樣一來,就可以避開自己的親孫女,被李桂香他們調(diào)換的劫難。
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太遲了。
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甚至,等他們終于察覺到了問題,都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啊……
一個人最脆弱,最需要呵護(hù)的嬰兒時期,最需要父母關(guān)愛的童年時期,最需要父母托舉的少年時期,都已經(jīng)過去了。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成立了自己的家庭。
擁有愛自己的丈夫,馬上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們這些家人,現(xiàn)在再跳出來說彌補(bǔ),屬實(shí)……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聽到邵老爺子這么說,趙峰也沉默下來,不再開口。
的確,聽自家首長這么一說,對一柔小姐,的確很不公平。
可是……
可是這一切,也不能怪邵家的眾人吧!
畢竟,誰能夠想到,有人那么大膽,敢去偷偷調(diào)換了邵家的女兒,還那么剛好,就有一個差不多大的女嬰呢?
一柔小姐,真的是太可憐了。
明明本該是邵家最得寵的明珠,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
卻成了被許家那樣虐待的小可憐。
要知道,就是他這么一個紀(jì)律嚴(yán)格的軍人,在調(diào)查到許一柔小時候過的生活的時候,都有一種想要活活打死許家人的沖動。
就在兩人說話間,站在門口的趙峰眼尖地看著走廊那頭,拎著飯盒走過來的許一柔。
忙正了正面色,開口說道:“首長,一柔小姐來了。”
許一柔走到邵老爺子的病房前,見門口處,站了一個陌生人,神色一愣。
不等她暗忖對方的身份,就見趙峰朝著她“啪”地行了一個軍禮,神色帶著幾分莫名的恭敬道:“一柔小姐?!?/p>
許一柔被趙峰這個陣仗嚇了一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你好。”
邵老爺子見她神色有些窘迫,笑著介紹道:“一柔丫頭,這是我的警衛(wèi)員,叫趙峰。”
“趙大哥。”許一柔聞言,笑著朝著趙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到她這樣,趙峰心中更是憐惜這個可憐的女孩。
要知道,當(dāng)了這么多年邵老爺子的警衛(wèi)員,邵子瑜這個假千金,每次在看到他的時候,下巴都抬得高高的,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從來都是頤指氣使地對他說話,能稱呼他一聲趙峰都是客氣的了,每次都是用簡單的一個“喂”來指使他。
哪里可能像許一柔這樣,客氣有禮地稱呼他一聲“趙大哥”。
至于是不是許一柔想要攀附邵家,所以才故意這么偽裝禮貌平易近人地來對待他,趙峰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許一柔可是武永安的妻子。
以武永安的身份,雖然現(xiàn)在是才被召回進(jìn)特戰(zhàn)隊(duì),但已經(jīng)是一個團(tuán)長的身份了。
假以時日,以武永安的能力,至少一個師長是少不了的,更不是盡頭。
許一柔又何必拉攏討好他一個小小的警衛(wèi)員。
趙峰心中感嘆著,極有眼力見地退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這對爺孫。
許一柔走上前,一如既往地將飯盒放到了床頭柜上,開口說道:“爺爺,您今天可是有口福了,我今天上學(xué)了,放學(xué)比較遲,所以這雞湯,不是我自己熬的,而是顧家的保姆做的。我和您說啊,顧家的劉媽熬的雞湯,那可是一絕,您可要多喝點(diǎn)?!?/p>
聽到許一柔這么說,邵老爺子配合地露出笑容,開口說道:“聽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你第一次送來的雞湯了,的確是非常好喝。”
“對吧!”
許一柔一邊倒出雞湯,一邊說道:“我可是最喜歡去顧家蹭飯了。不管是劉媽,還是顧家嬸子和嫂子,她們每一個人的廚藝都是一等一的好吃。現(xiàn)在,我可是太慶幸,武大哥在他們家邊上買了院子了,以后想要去他們家里蹭飯,可就太方便了?!?/p>
邵老爺子聽著許一柔聲音清越,語氣不急不緩地說著自己身邊發(fā)生的事情。
只覺得和許一柔相處的每一分鐘,都是無比的珍貴。
“聽你這么說,等出院的時候,我可一定要去顧家蹭飯吃了?!?/p>
邵老爺子說著,端起床頭柜上的雞湯喝了一口,熟悉的清新香甜味傳來,味蕾在得到極致享受的同時,立即讓人舒服的毛孔都張開了。
是以,邵老爺子說的,要去顧家蹭飯的話,還真不是假話。
其實(shí),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前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他很清楚,自己出院了,只怕就沒有這么好的借口可以和許一柔見面了。
所以,就直接拒絕了出院,繼續(xù)呆在醫(yī)院里。
每天唯一盼著的事情,就是許一柔會來看他。
讓他得以偷偷地享受著,這一份難得的祖孫情。
雖然,他也不知道,許一柔今天是否會來,哪一天會來。
但每一天,都帶著極大的期待盼著,一天盼不到,就盼著第二天,第三天……
許一柔在聽到邵老爺子這么說后,神色微微一凝,而后,試探著開口說道:“爺爺,您的身子感覺怎么樣了,醫(yī)生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