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眺城墻,目光銳利:“乙支文德想拖到冬天?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轉(zhuǎn)頭看向李靖和眾將,“諸位,攻城器械準備如何?”
尉遲敬德洪聲道:“陛下,拋石機、巢車、云梯、攻城槌均已準備大半,工匠日夜趕工,三日內(nèi)便可集結于城下,聽候號令!”
“好!”李世民頷首,“李靖,攻城方略,可已擬定?”
李靖躬身:“陛下,臣與敬德、知節(jié)等已初步議定。我軍兵力占優(yōu),可采取‘圍三闕一’之策,主力猛攻西、南兩門,另派一軍佯攻東門,獨留北門。
如此,既可集中兵力,亦可給守軍一線‘生路’,動搖其死戰(zhàn)之心。
同時,以拋石機日夜不停轟擊城墻、城樓,壓制守軍;以巢車俯瞰城內(nèi),指引攻擊;以步兵輪番附城,消耗其兵力精力。另遣精銳,嘗試挖掘地道,或?qū)ふ页菈Ρ∪踔??!?/p>
“嗯,”李世民仔細聽著,補充道,“可令軍中工匠,趕制更多‘飛云梯’和‘木驢’,減少士卒攀城時的傷亡。
攻城之時,朕當親臨前線,為三軍擂鼓助威!”
“陛下萬金之軀……”有文臣試圖勸阻。
“不必多言!”李世民斷然道,“前隋之恥,需朕與將士同甘共苦,方能洗刷!朕意已決!”
皇帝親臨前線的決心,極大地鼓舞了全軍士氣。
三日轉(zhuǎn)瞬即逝。
遼東城下,唐軍連營數(shù)十里,氣勢恢宏。
數(shù)以百計的巨大拋石機被推至陣前,如同一個個猙獰的巨獸。
高聳的巢車如同移動的望樓,上面站滿了手持強弓硬弩的唐軍射手。
無數(shù)步兵方陣肅立,刀槍如林,甲胄映日,肅殺之氣直沖云霄。
乙支文德站在西城門樓上,望著城外無邊無際的唐軍陣營和那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手心不禁沁出冷汗。
他知道,考驗的時刻到了。他回頭,對守城將士嘶聲高呼:“將士們!高句麗的存亡,在此一戰(zhàn)!身后便是家園父母,已無退路!唯有死戰(zhàn),方有生機!撐到冬天,勝利必屬于我們!”
守軍們看著城下恐怖的軍容,雖然恐懼,但在將領的鼓動和嚴酷的軍法下,也只能握緊手中的武器,發(fā)出參差不齊的吶喊。
李世民立于中軍特地搭建的高臺之上,深吸一口氣,猛地揮下手中的令旗!
“咚!咚!咚!咚!”
震天動地的戰(zhàn)鼓聲驟然響起,如同雷鳴,敲響了遼東城攻堅戰(zhàn)的序幕!
“吼吼吼!”二十五萬唐軍齊聲怒吼,聲浪如同海嘯,沖擊著遼東城的城墻,也沖擊著每一個守軍的心臟。
下一刻,數(shù)百架拋石機同時激發(fā),巨大的石塊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如同隕石雨般砸向遼東城的城墻和城頭!
與此同時,唐軍步兵如同決堤的洪流,扛著云梯,推著木驢、攻城槌,在箭雨的掩護下,向著城墻發(fā)起了第一波洶涌的沖擊!
第一波石雨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砸在城墻和城樓上!
有的巨石直接命中城垛,瞬間將垛口連同后面的守軍砸得粉碎,碎石和血肉四處飛濺!
有的砸在城墻主體,發(fā)出沉悶如雷的巨響,留下觸目驚心的凹坑和蛛網(wǎng)般的裂痕!
更有越過城頭的巨石落入城內(nèi),砸毀房屋,引起一片恐慌和慘叫。
城墻在顫抖,守軍的心也在顫抖。
“穩(wěn)??!躲避巨石!弓弩手準備!”乙支文德聲嘶力竭地吶喊,自己卻屹立在相對安全的城樓觀察口,緊盯著城下涌來的唐軍步兵洪流。
就在拋石機進行壓制性射擊的同時,唐軍步兵的先鋒已經(jīng)沖過了被部分填平的護城河地段,抵達了城墻之下!
“放箭!扔滾木礌石!”高句麗軍官們揮舞著戰(zhàn)刀,厲聲下令。
剎那間,城墻上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帶著死亡的尖嘯傾瀉而下。
同時,巨大的滾木和沉重的礌石被守軍奮力推下城墻,沿著墻面轟隆隆地翻滾、砸落!
“舉盾!”唐軍校尉們高聲怒吼。
沖在最前面的唐軍重步兵立刻將巨大的盾牌舉起,結成緊密的盾陣。箭矢叮叮當當?shù)卮蛟诙芘粕希林氐臐L木礌石卻帶來了恐怖的殺傷。
一根滾木砸下,往往能連人帶盾砸翻一片,骨骼碎裂聲令人牙酸;一塊礌石落下,便能將下方的唐軍砸成肉泥。鮮血瞬間染紅了城墻根部的土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但這并不能阻止唐軍的沖鋒!后續(xù)的步兵悍不畏死地踏著同伴的尸體和血泊,將一架架高大的云梯靠上了城墻!
更有士兵推動著底部覆蓋生牛皮的“木驢”,抵擋著箭矢和較小的石塊,掩護著扛著沙袋的同伴沖向城門,試圖填塞門洞或讓攻城槌靠近。
“鉤拒!快用鉤拒推開云梯!”乙支文德看得分明,大聲命令。
守軍使用長長的叉竿(鉤拒),奮力頂住靠上城墻的云梯頂端,數(shù)十人一齊發(fā)力,呼喝著將幾架云梯推得向外倒去。
云梯上的唐軍士卒慘叫著從半空摔落,非死即傷。
然而,云梯實在太多!唐軍顯然做了充分準備,云梯前端帶有鐵鉤,一旦牢牢鉤住城垛,極難推開。
“火油!倒火油!”守軍將領見狀,立刻改變策略。
一鍋鍋滾燙的火油被抬上城頭,朝著云梯和下方聚集的唐軍潑灑下去!緊接著,火箭射下!
“轟!”烈焰瞬間升騰!云梯變成了巨大的火炬,攀附其上的唐軍士兵渾身著火,發(fā)出凄厲的哀嚎,如同火人般墜落。
城墻下也化作一片火海,被火油淋到的唐軍在火焰中翻滾掙扎,空氣中彌漫開皮肉焦糊的可怕氣味。
戰(zhàn)場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中軍高臺之上,李世民看著前方慘烈的戰(zhàn)況,拳頭緊緊握住,指節(jié)發(fā)白。
但他臉色沉靜,唯有眼神深處燃燒著熾熱的火焰。他親自走到戰(zhàn)鼓前,從鼓手手中接過鼓槌。
“咚!咚!咚!咚!”天子親自擂動的戰(zhàn)鼓,聲音似乎更加雄渾,更加震撼人心!
“陛下!是陛下在為我們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