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然郡主在外頭等候多時,莫要讓貴人久等了?!?/p>
羅明珠不動如山,只一句話。
“我聽我兒子的?!?/p>
陳管家沒了辦法,只能怒氣沖沖地大步離開。
“小姐,郡主動作可真快?!比魦邒哂行┬老驳卣f道,“若是郡主能將此事落定,那小姐咱們就能離開這里了?!?/p>
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小姐。
陳家這群白眼狼,當真是不做人。
本來小姐還牽掛著自己的兒子,現(xiàn)在鬧成這樣,正好全都不要了。
無事一身輕。
以后再也不用守著這偌大的宅子苦著自己了,等到百年之后,她也能有臉去見老爺和夫人了!
“且等等吧。”羅明珠并沒有太樂觀,只是轉動著手里的茶盞,輕聲道,“只怕陳鶴安還有的鬧?!?/p>
她現(xiàn)在提都不想提這個兒子。
如果有機會回到當初,她一定一碗落胎藥直接打掉,也省得生出來禍害自己。
“你到底鬧什么?”
果然,沒一會,陳鶴安已經(jīng)匆匆跑了進來,拍著桌子說道,“母親,那顧悅是不是你找來的?”
“你什么時候跟她相識的?”
“她為何非得要見你?”
“此事,好像跟你沒有關系?!?/p>
羅明珠抬眸看了陳鶴安一眼,冷聲道,“有事么?”
“沒事的話,滾遠點,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
“你……”
陳鶴安被噎得啞口無言,但想起祖父的叮囑,當下只能深吸幾口氣,賠上笑臉說道,“母親,剛才是兒子做的不對,還請母親見諒?!?/p>
“兒子也只是不愿讓母親離開自己,所以才會出此下策?!?/p>
“如今郡主就在府外候著,還放出話,若是半個時辰后見不到母親,就要砸了陳家的大門?!?/p>
“母親就跟兒子一同出去吧?”
“先前是你說要我禁足在此,現(xiàn)在又讓我出去?!绷_明珠鐵了心要讓陳鶴安難堪,只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想來你也不想出爾反爾,別為難自己了。”
“二嬸何必這般執(zhí)拗。”
站在外頭的陳鶴一終于忍不住了,抬腳走了進來,笑著勸說道,“母子哪里有什么隔夜仇,鶴安,還不快跟二嬸跪下道歉?”
陳鶴安有些惱火,剛想說什么,卻被按住了肩膀,扭頭看過去,就對上了陳鶴一的目光。
他在威脅自己。
陳鶴安咽不下這口氣,但也知道顧悅這個人素來說到做到,若是他不能勸說母親出去,到時候丟臉的就是陳家。
而陳家,現(xiàn)在根本不想跟顧悅明面結仇。
“母親,我錯了?!?/p>
陳鶴安咬著后牙槽,終究是撩起衣擺跪在了地上,低頭認錯。
“求母親看在兒子心情不好的份上,原諒兒子的胡作非為?!?/p>
“二嬸,你看鶴安已經(jīng)知錯了?!?/p>
陳鶴一抬眸看向羅明珠,笑著說道,“咱們陳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來二嬸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p>
“祖父還在門口等著,若是傳出去,以后對二嬸的名聲也不好?!?/p>
“二嬸意下如何?”
“既然鶴一你都開口替他說話了,那我自然不會再計較?!?/p>
羅明珠很清楚,陳鶴安之所以低頭并非是因為擔心自己,而是因為他的祖父和兄長都在向他施壓。
而她自然見好就收。
“還請二位在外頭等一會,我要梳妝?!?/p>
“母親!”
陳鶴安果然有些惱火,剛想說什么就被阻止了。
“我們在外頭等二嬸?!?/p>
陳鶴一拉住陳鶴安往外走。
結果剛走到院子里,陳鶴安就忍不住發(fā)難。
“你攔著我做什么?”
“都什么時候了,她還要梳妝打扮,那顧悅擺明了上門來要陳家難堪的,你瞧她心里頭有半點擔心嗎?”
“真不是我說,她就根本沒把陳家當回事?!?/p>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p>
陳鶴一當然知道陳鶴安說的都是事實,當下淡淡地說道,“稍安勿躁,想來二嬸也不會讓事情鬧得太難看,而且,你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得罪了顧悅嗎?”
“我怎么知道?”陳鶴安憤憤不平地說道,“這些年她連話都懶得跟我和父親說,誰知道怎么招惹了那個煞星?!?/p>
陳鶴一眸中閃過一絲暗光。
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卻不知道是哪里的問題……
羅明珠倒是也沒有耽擱太久,很快就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兄弟倆,只道,“不是說很著急,都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走?”
陳鶴一拽了一把又要發(fā)作的陳鶴安,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羅明珠先行。
羅明珠也沒有推辭,帶著若嬤嬤走在了前頭。
陳鶴安氣得跟河豚似的,一路上忍了又忍才沒有斥責出聲。
自從知道父親沒事,他真的是哪眼看到母親哪眼就夠了。
怪不得父親寧愿舍棄這陳家的榮華富貴也要離開。
要是換成他,根本不會這么仁慈。
該死的,本來就不該是父親。
要死,也得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去死,到時候不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真不明白父親為何要放過她……
“父親?!?/p>
就在陳鶴安胡思亂想的時候,幾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大門處。
羅明珠依舊是恭恭敬敬地跟陳勛行禮。
“以后別跟孩子一起胡鬧,這府里頭,還輪不到他們來做主。”陳勛掃了一眼羅明珠,只道,“先出去吧!”
這分明是在敲打剛才陳管家沒能把她帶來的事。
羅明珠抬眸掃了一眼陳管家,自然那沒有錯過他眼里飛閃而過的得意。
想來,剛才是沒少添油加醋地編排自己。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她就要離開了。
大門打開的時候,幾個人都退了一步。
羅明珠忍不住嗤笑一聲,隨后側頭看了一眼陳勛,問道,“父親,今日兒媳走在前頭,應該不算沒規(guī)矩吧?”
口口聲聲的規(guī)矩,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真是不值一提。
“二嬸說笑了,主要郡主找的是你?!?/p>
陳鶴一見陳勛臉色難看,當下上前一步解釋道,“你放心,若是郡主對你不利,我們自然會護著你,絕不會讓她欺負你的?!?/p>
“那若是她要殺了我呢?”
羅明珠平靜地看著眾人,微微揚眉問道,“陳家會拿出萬貫家財來換我一命嗎?”
“不是……你到底做了什么?”
沒等旁人反應,陳鶴安已經(jīng)徹底怒了,瞪著眼睛問道,“若是你得罪了人,那也該一力承擔,祖父現(xiàn)在并無官身,如何替你周旋?”
“真是惹事精……”
陳鶴安話音未落,一把折扇已經(jīng)倏然飛來,直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臉上,痛得他頓時慘叫出聲,鼻血橫流!
而顧悅的聲音已然響起。
“陳家,到底是怎么教出來這么個不知所謂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