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爺?shù)脑?,老奴是霜戈少爺府上的,受少爺恩惠多年,如今聽聞少爺落難,所以特地來送些吃食?!?/p>
那老人反應(yīng)也快,立刻跪在地上,聽上去膽戰(zhàn)心驚的,好似唯恐觸怒旁人。
“本想等少爺用些吃食老奴就離開的,沒成想驚擾了各位爺,求爺大人有大量,放過老奴?!?/p>
這牢里頭那么多犯人,往日也是有家人送些吃的用的,獄卒借機收點也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
若是較真,那這些獄卒就沒幾個干凈的。
李運自然也明白,掃了一眼霜戈面前的飯菜,微微蹙眉道,“驗一下。”
他可以通融,但是既然碰到了,那謹(jǐn)慎些也不足為過。
霜戈的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里頭放的是假死藥,但是萬一被人察覺……
李運身邊的人已經(jīng)拿著銀針插進了飯菜中,眼見這那銀針慢慢變黑,當(dāng)下立刻起身,還沒喊出聲,卻眼睜睜地看著那老人將一把匕首直接插進了霜戈的喉嚨。
霜戈本來武藝高強,但是被關(guān)在牢里之后就被下了藥,所以哪怕他本能地想要躲開,也已經(jīng)遲了。
他捂著脖頸,不可置信地仰面倒地。
原來,假死藥都是假的,主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活著……
“大膽!”李運也沒想到會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當(dāng)下立刻抽刀而上,怒聲道,“拿下他!”
那老人一擊即中,隨后咧嘴一笑,直接噴出一口黑血,分明是來之前就已經(jīng)服了毒!
一時間,整個牢房亂作一團。
等到林一申趕過來的時候,兩具尸體已經(jīng)被李運帶著人擺在了牢房之中。
“查到這人的身份了么?”林一申垂眸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老者,蹙眉問到,“跟霜戈有仇?”
“大人,對方來之前就服了毒,而仵作查驗之后認為這種毒藥很是貴重,像是……”
李運頓了頓,上前一步,低聲在林一申面前提了一句。
“宮里的東西?!?/p>
“而且,殺手的身份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在王太妃府上倒夜香的,平日里獨來獨往,只身一人,平時也不與人來往,別人都以為他是啞巴?!?/p>
“王太妃?”林一申想了想,只道,“王太妃與霜戈無冤無仇,為何要讓人來滅口?”
“這……屬下不知?!崩钸\搖搖頭,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說道,“但是六皇子當(dāng)初的封地離王太妃的封地都挺近的,會不會他們之間私下里有所往來?”
“而且屬下打聽到,先前六皇子還曾讓霜戈請王太妃過府,后來也是霜戈送回去的?!?/p>
“王太妃還對霜戈動手動腳的在門口,只是這些……都是小道來的消息?!?/p>
每個在官府做事的人,手里頭都有很多條線,雖然不能完全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也好過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王太妃的府邸走一趟。”林一申自然也知道這里頭的彎彎繞繞,當(dāng)下吩咐道,“我會去請王爺一同過去,你就繼續(xù)打探消息,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新的線索?!?/p>
本來還以為能從霜戈口中得知些消息,結(jié)果現(xiàn)在這條線也斷了。
他背后的人,看來是坐不住了。
“大人,其實先前這人給霜戈送來的飯菜里就有毒。”
李運指著那些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證物的吃食說道,“但是屬下聽旁邊牢房的犯人說,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假死什么的,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做夢,所以沒當(dāng)回事?!?/p>
“但是,屬下懷疑,他們一開始可能就是想要霜戈的命,只是恰好被我們碰到了?!?/p>
林一申微微蹙眉。
現(xiàn)在人是被殺的,好歹還有查的可能。
若是真的像李運說的那樣,人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牢里,到時候連他怕是都要受斥責(zé)。
可他最懷疑的,還是六皇子。
那個看上去溫和有禮的男人,恐怕遠不如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善良無害。
另一邊,陳鶴安說完那句話,臉上鄙夷的表情還沒有落下去,已經(jīng)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母親,你打我?”
陳鶴安捂著臉,好半晌才回過神,瞪著羅明珠,咬著牙說道,“我長這么大,你可曾對我上過心?”
“現(xiàn)在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你就對我動手?”
“小少爺,這些年你身上穿的,在府里頭吃的用的,哪個不是夫人親自操持的?”
若嬤嬤一把抱住了被氣得哆嗦的羅明珠,紅著眼眶說道,“夫人只是不善言辭,從不邀功而已,你這般懷疑夫人,可想過夫人有多難過?”
“呵……”
陳鶴安明顯不相信若嬤嬤的話,只是冷聲道,“現(xiàn)在父親不在,你自然是想說什么說什么,多年來父親處處關(guān)心我,還不忘跟我說都是你的準(zhǔn)備的?!?/p>
“可你呢!”
“除了埋怨父親,就是不理不睬,想騙我?”
“做夢!”
“既然你身子不好,那就好好養(yǎng)病吧!”
說罷,陳鶴安轉(zhuǎn)身就走,還不忘吩咐道,“來人,守著院門,沒有我的命令,母親不得離開這院子半步!”
羅明珠看著陳鶴安的背影,眸中只剩下冰冷一片。
“若嬤嬤,我終究是錯了?!?/p>
許久之后,羅明珠才緩緩開口。
“我以為他跟陳耀不一樣,現(xiàn)在才知道,我這些年一片苦心都不如人家?guī)е院韧鏄?,真真是可笑至極!”
“小姐……”
若嬤嬤心疼地握住羅明珠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勸慰她才好。
“不要緊?!?/p>
羅明珠拍了拍若嬤嬤的手,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只道,“這樣也好,心里頭再無牽掛了,先前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真是白擔(dān)心了?!?/p>
“他不讓我們出去正好,我就在這里等著郡主來救我出去。”
“希望到時候陳家這層遮羞布能蓋得嚴(yán)實點!”
而羅明珠并沒有等多久,因為陳鶴安還沒走多久,外頭就鬧了起來。
“二夫人!”
陳管家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不虞,蹙眉道,“悅?cè)豢ぶ饕姸蛉?,老太爺請二夫人移步府外,請。?/p>
“陳管家?!?/p>
羅明珠坐在桌前,淡淡地開口。
“就在一炷香前,我的兒子下令讓他母親禁足于此,無令不得外出?!?/p>
“所以,還請陳管家恕我不能從命,畢竟……沒了夫君,我總得聽兒子的,萬一惹惱了他,日后我哪里還有什么好日子過?”
“你說,是不是,陳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