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一時間,羅彬思緒萬千。
現(xiàn)下他被看見了,更沒有追上李云逸。
這人一旦回去,肯定會告訴其余門人,李云逸也會知道,屆時一說特征,李云逸立即就會發(fā)現(xiàn),他跟來了。
目前看情況,以及聽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李云逸只認為上官星月和秦九么追殺自己。
羅彬心頭沉冷,同樣冒出殺心。
他絕對不能暴露在明面上,否則他這點兒本事,對上李云逸都不夠看,更遑論對上那么多的浮龜山門人?
“我問你是何人,為何不作答?”李羽話音極重,審視更濃。
頓時,羅彬雙手微微舉起,啞聲說:“宋家人,給道場送物資的途中走散,我找不回去,一直在山中迷路游蕩,剛才看見個人從這里過去,我就跟了上來。”
宋家,就是馮家的主家。
“宋家?”李羽眸子里透著濃郁的疑惑,隨后質問更多。
“負責給乾宮道場送物資的宋家?你們不是在西北山前方向么?怎么會走到這里?你叫什么名字?”
聯(lián)系上湛晴湛空的一些形容,以及馮家那里得知的信息點,羅彬完全確定,浮龜山道場就是四散開了,從山頭上撤下來,形成了不同的小道場。
馮家這樣的分支旁系,給主家送物資,各個主家又對應著各個方位的小道場。
宋家,是負責一處道場的物資,卻并不包括李云逸所在這個道場。
那道場門人的眼神,更對宋家陌生。
因此羅彬深呼吸,雙手舉得更高,讓人認為他并不會拔刀攻擊,從而慢吞吞地朝著那道場門人走近。
同時,羅彬低聲解釋:“我叫宋天柱,上山路途中,遇到一波邪祟將我們沖散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這個位置,您能送我出去嗎?”
宋天柱就是先前對馮鏘冷言冷語的宋家人,羅彬用他的名字來頂替,比隨便說一個陌生名字,編一個身份來歷強得多。
李羽臉色稍稍好看一些,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長老讓他跟著李云逸出來,是怕李云逸出什么意外。
這生面孔是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應該沒什么大礙。
“等會兒,我會帶你回道場,估算時間,負責給我們送補給的隊伍也快到了,到時候你跟著他們回去?!?/p>
“嗯,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吧?!?/p>
“你的運氣尚算不錯,如果不是我來了,你后退,沒有踩進去,那你這條小命,已經(jīng)不保了?!?/p>
李羽這番話語間,羅彬已然到了他的面前,兩人只有一米的間距了。
“是啊,我運氣真的不錯,一而再,再而三?!绷_彬喃喃。
“嗯?”李羽稍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再然后,他瞧見一雙手自上而下,狠狠朝著他肩頭落下!
李羽突然要后退。
這距離太近,已然來不及!
雙肩頓時被一雙手搭上,那巨大的力道讓他感覺肩膀一陣悶痛,尖銳地摳抓,讓他覺得肉都要被刺穿!
他就要慘叫出聲。
“發(fā)出一絲異響,我殺了你!”
羅彬臉色并不兇厲,反倒是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李羽的嘴巴,陡然閉上了。
因為他真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會殺了他。
“看來,你們浮龜山道場高高在上慣了,所有人都應該被你們奴役,我說了我是宋家的,你就對我不設防。”
羅彬話音幽幽。
其實,他之前和浮龜山道場沒有任何聯(lián)系,只和李云逸有仇怨。
只不過,浮龜山道場和柜山道場的關聯(lián)性很重,他們都是在山頂,高高在上掌握著人之生死的人。
除了他們,所有人都是受控的,天知道他們害死了多少人?
因此,羅彬心頭有股天然的怨恨。
“你吃過人么?浮龜山用什么方式來吃人?”
羅彬幽幽再問。
“宋家瘋了嗎?”李羽眼瞳微微泛紅,死死地盯著羅彬。
羅彬一手抬起,掐住了李羽的咽喉,他稍稍用力,指甲刺破了李羽的脖頸,指頭更擠壓著李羽無法呼吸。
三分鐘,李云的臉成了深紫色,脖子上淌出來不少血液,羅彬才松手。
他另一手垂在身側,沒有壓著李羽的肩膀了。
李羽哐當一聲,癱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著。
“你現(xiàn)在可以不用回答,我下一次再問,你現(xiàn)在要說,你叫什么名字?”羅彬臉上笑容不減。
“李……李羽……”
話音是驚顫的,眼神更透著一絲絲的驚悚,李羽不理解,面前這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看他腰間別著那么多把刀,是一個下等九流沒錯了,吻合給他們諸多道場送物資家族的身份。
聽他一番話,同樣沒什么問題。
可對方為什么要對自己動手?
李羽想不明白。
最關鍵的,是面前這男人,手宛若鋼鉗,指甲宛若尖刀,甚至李羽覺得,只要對方一個不喜,就能將他的血肉撕爛。
他從未聽說過,哪個下九流能把手練成這樣。
腦海中思緒連篇,李羽卻不敢強硬,不敢多說半句話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浮龜山吃過人么?你們用什么方式吃人?”羅彬再問,他話音更冷,幽聲更重,嘴角的笑容卻更濃。
額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李羽終于反應過來,眼神中流露出更多的驚悚。
吃人?
面前這人,究竟是誰?
浮龜山的所有門人,都不會認為,他們吃人。
只不過在某種程度上,浮龜山曾經(jīng)也做一些事情,他們也利用人完成一些布局。
當然,沒有任何依附家族,或者是住在這里的人,覺得有什么不好。
他們只會覺得,失蹤不見的人,只是自己沒有遵守浮龜山的規(guī)則。
除了浮龜山道場本身,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秘密。
可眼前這人,知道?!
“如果你還沒有想好,或者是你要說的太多,那你也可以等一會兒回答我,現(xiàn)在,你要做另一件事?!?/p>
羅彬睨了一眼先前李云逸走過的那條路。
李羽臉色陡變,一字一句說:“絕對不可能!不管你是誰,你上去一樣是找死。你鏟不掉烏血藤主藤?!?/p>
“撒謊撒多了,你以為所有人都會相信,都會被騙?”
“你不讓我上去,還是為我好了?”羅彬一句話,就撕開了李羽的偽善和謊言。
“你!”李羽心頭一顫。
面前這人,究竟知道多少???
“你究竟是誰?!”李羽話音嘶啞極了。
羅彬沒有回答。
此刻,他腦海中就冒出來四個字。
不過如此?
是啊,看似浮龜山道場的人高高在上,哪怕是浮龜山成了這副模樣,他們的地位在山中人眼里還是那么不可動搖。
可事實上,撇去掌控的信息差,撇去他們觀山測水之術。
他們真的那么厲害嗎?
柜山道場的人和他們相仿,只不過,柜山道場有一直藏在暗處沒有露面。
往往,未知代表著更大的恐懼。
柜山道場的人,恐怕也和這浮龜山道場差不多。
只要撕開他們面前的簾子,讓他們露出廬山真面目,那他們一樣不過如此。
就好比李云逸,若是沒有回到浮龜山的手段,早就束手就擒了。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李羽是疏于防備才被他靠近。
羅彬只是清楚。
大家都是人,本質沒有什么不同。
只需要拉近差距,就有辦法對付了。
思緒落定,羅彬一把抓住李羽的頭發(fā),往前一甩。
李羽踉蹌往前幾步,停在了李云逸走過的那條路前。
羅彬沒有再出聲,只是走至李羽身旁停下。
李羽的臉色依舊緊繃著,沒有半分舒緩。
隨后,他臉上露出慘然,往前邁出一步。
雖說羅彬現(xiàn)在懂一些風水了,但是在這個地方,他沒有時間下細來分析,看不出什么眉目,只能跟著李羽往前走。
踏錯一步就有危險。
他是沒跟上李云逸。
這李羽,就是瞌睡送來的枕頭。
李羽接連走出去七步,羅彬緊跟著其步伐,一樣走出去七步。
就在這時,李羽忽然回過頭,面色蒼白地看了羅彬一眼。
遂即,李羽的臉上同樣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逃不掉?!?/p>
話音間,李羽的眸子閃過狠厲之色,他后退!
這同時,李羽的手,猛然抓住羅彬的手腕,要拽著羅彬往前傾!
這一瞬,羅彬只覺得心驚肉跳。
李羽怎么可能拽得動他???
他更是反拽,要讓李羽回到原位。
可這太難了,基本不可能做到。
李羽的上半身沒動,下半身已經(jīng)踏出一步!
忽然間,李羽的面部變得分外扭曲,沒有絲毫預兆,他的下半截身體消失不見……
腰身那里有好幾個斷口,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將身體咬斷。
哐當一聲悶響,李羽的上半截身體落地,手松開了羅彬的手腕。
羅彬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切都很順利,捉住李羽,氣勢上壓住李羽,逼迫李羽帶路。
人都是怕死的,這李羽的表現(xiàn)最開始也是這樣。
可李羽居然悍不畏死?
表現(xiàn)出來的順從,實際上只是為了讓自己跟著一起走,關鍵時刻,忽然讓自己一起同歸于盡?
雖然自己是沒出事,但李羽一死,這就代表著他跟不上李云逸了。
這地方局勢復雜,他不敢收拾血跡,生怕觸碰到危險。
最關鍵的是,這里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問題!
李云逸這群人,必會嚴加防范!
羅彬心頭悶堵,思索片刻一腳踹出,李羽的半截尸體到了另一處位置,卻并未消失不見,更沒有發(fā)生其它異變。
順著原步返回,羅彬退出這條路之后,找了巽方一棵更隱蔽的樹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