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政治部也在處理這件事。
雖然人證已經有了,但是為了不冤枉溫明月,他們把舉報信拿去提取指紋了,證實了上面就有她指紋!
溫建國下午出去還沒回來,江延川就去問周志國,溫明月有沒有調離他們營地的可能。
下午政治部也開會討論這件事要怎么處置溫明月,不過事情也有些復雜。
因為那幾封情書確實是顧書硯寄的,不是溫明月偽造的,算是他們兩個合謀,誰的罪名大一點,還得等公社那邊查完才知道。
所以下午他們還沒有統(tǒng)一意見,周志國也沒法給他答案,“等明天再看看吧?!?/p>
江延川愁了,他媳婦上班的時候還生他的氣呢,今天沒結果,一會回去可怎么整?
周志國也沒辦法幫他,只把自己的經驗告訴他,“女人最愛錢了,也最愛買東西了,你看看還有什么東西沒買的,趕緊買哄哄她?!?/p>
江延川思忖片刻,沉聲道:“這個工資也上交了,上次也買了手表和自行車……”
周志國很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你再想想她喜歡什么,要是想不出來,那就自求多福吧。”
江延川想了一下午,他好像也沒想出來除了錢,她還能喜歡什么。
下班回家,吃完飯后,女人板著一張臉收拾著碗筷,干活的時候一直弄出叮當響,他就知道她還在生氣。
讓她受了無妄之災,江延川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心里堵得難受。
他輕咳一聲,試圖找話緩和氣氛:“那個……溫明月的處罰決定,可能還需要一兩天才能正式下來……”
何曉蔓頭也沒抬,只淡淡“哦”了一聲,繼續(xù)忙手里的活。
江延川見狀趕忙上前去接她手里的碗:“我來洗吧?!?/p>
何曉蔓手腕一躲,避開了他的動作,語氣硬邦邦的:“不用,我自己來!”
江延川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半晌才收回,低聲道:“你還在生氣嗎?我真沒想到溫明月她會這么極端……”
“我怎么會生氣呀。”何曉蔓猛地打斷他,甚至擠出一個極其刻意的假笑,“江團長魅力無邊,這么受人歡迎,作為你的妻子,我臉上有光,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江延川只覺得尷尬,這不就是他之前吃顧書硯的醋時,自己那股別扭勁兒的翻版嗎?
可他當時是真委屈,現(xiàn)在也是真理虧。
眼看溝通無效,他一時沒了主意,只得退出廚房向家里的兩位好大兒求助。
江星珩跟江星辭正趴練字呢,聽完爸爸的煩惱,只覺得大人真的有點無聊。
昨天他生氣,今天又換她生氣,沒完沒了。
江星珩老氣橫秋地一攤手:“爸,你們的事我不懂啊,我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孩?!?/p>
江星辭也模仿著哥哥的樣子,“我也不懂,我也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孩?!?/p>
江延川徹底挫敗。
算了,讓她自己消化一夜吧,等明天溫明月的處罰結果出來了,她要是還生氣,他再想辦法哄。
這一夜,江延川睡得并不踏實,第二天一早,他對著梳頭的女人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和她打招呼:“何組長,早上好?!?/p>
何曉蔓看著他,語氣平淡無波:“早,江團長,你趕緊打飯去吧?!?/p>
說完,她利落地扎好頭發(fā),徑直出了房間。
江延川:“……”
得,確認了,她還在生氣,氣性也不小。
沒辦法了,他上午一上班就直奔政治部,忍不住去催周志國。
好在上午政治部很快地又開了一場會后,到了下班時分,關于溫明月的處罰通知便正式下來了。
溫明月因未經核實事實便惡意舉報、嚴重中傷他人名譽、造成惡劣的影響,經組織研究決定,給予其停職審查、暫時調離原崗位,下放至后勤農場參加勞動、深刻反省的處分。
通知一送達,溫明月一看,感覺天都塌了。
停職審查她認了,暫時調離崗位她也認了,可為什么要她去農場?
農場啊,那里可是雞飛鴨叫、豬糞熏天的地方,難道要讓她這個司令千金去喂豬鏟糞嗎?
她當場就哭鬧起來:“爸!你怎么能讓他們派我去養(yǎng)豬?我從小到大什么重活都沒干過,我怎么能去那種地方?”
王桂香也心痛得不行,趕緊幫著求情:“是啊司令!明月從小嬌生慣養(yǎng),連件衣服都沒自己洗過,那農場的粗活累活她哪干得了?再說那地方又臟又臭,我都受不了,她怎么受得了啊!”
溫建國面色鐵青,毫不動搖:“這都是她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用這種下作手段去陷害別人,這是一個軍人該做的事嗎?”
“政治部這個決定很正確,她去農場要是能好好反省,很快就回來的,要是還不知悔改,那就一輩子待在那兒!”
溫明月一聽更絕望了,拉著趙慧英哭得梨花帶雨的,“媽!你幫我說說話呀,我不想養(yǎng)豬啊,我不會!”
趙慧英還沒說話,溫建國看著她又厲聲道:“找你媽也沒用!這是組織的決定,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
趙慧英昨天就知道此事了,也勸過丈夫,但溫建國向來原則性強,尤其身居高位更要以身作則,絕不可能因為原則的事去求情的。
她也讓孩子去給何曉蔓道歉,但孩子死活不肯,這時候她也沒辦法了,只能嘆氣:“明月,你爸說的是,你在農場好好反省吧,好在農場離得不遠,我們常去看你就是了?!?/p>
溫明月見最后一線希望也破滅了,氣得起身沖回房間“砰”地關上門,號啕大哭。
趙慧英想去安慰,被溫建國一把拉?。骸皠e去,就是你一直太慣著她,才讓她一次次闖禍不知收斂!”
趙慧英終究心疼女兒,只好讓王桂香端杯牛奶進去看看。
王桂香正有這個心思,立馬就端著牛奶進了房間。
只見溫明月正拿著剪刀瘋狂地剪床上的衣服,一邊剪一邊咒罵:“何曉蔓你個賤人!一個鄉(xiāng)下泥腿子!一個沒人要的野種!連親爹媽是誰都不知道的棄嬰!她憑什么這么對我?憑什么搶我的男人?現(xiàn)在還敢害我去養(yǎng)豬!我跟你勢不兩立!”
王桂香聞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趕緊放下牛奶,拉著溫明月的手問:“你剛才說啥?何曉蔓是個棄嬰?不是何家親生的?”
溫明月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地哭喊:“是!她就是來歷不明的野種!都不知道是哪條陰溝里爬出來的!她憑什么……”
王桂香原本以為何曉蔓就是何家的孩子,但是沒想到她竟然不是親生的?
她原來早就把何曉蔓可能是溫家的那個孩子這事拋之腦后,但現(xiàn)在又不得不想起來了。
她的心又不安了起來!
不行,她必須得好好查一查!排除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