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鬧劇等到大隊長得了信兒,拼著半條命趕過來的時候,現(xiàn)場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
錢家的幾人或許是被打急眼了,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干翻一個,沒一會就又爬起來了。
尤其是個別的,我跟你硬碰硬呢,你咋跟老六一樣,還掏出刀子了。
那刀子還反光,都晃著他的眼睛了。
這一下可把秦烈云給整煩了。
他已經(jīng)開始思考要不抓個倒霉蛋兒,下個死手吧?
他這人沒啥優(yōu)點,就一個,敢想敢干!
等大隊長火急火燎地剛趕到,一抬手大喊道:“住手!”
可是已經(jīng)晚了,只聽到讓人牙酸的“咔嚓”聲響起,錢棟梁的胳膊斷了。
秦烈云一臉無辜地抬起頭,攥著錢棟梁的胳膊手一抖,一把鋒利的匕首掉落在地。
場面頓時寂靜得可怕!
大隊長本來想罵秦烈云的話也重新回到肚子里,好?。?/p>
打架歸打架,你動了刀子,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這不是打架,你這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他望著那匕首,片刻后,對著錢家人就開始狂罵。
娘的,欺負我們朝陽大隊沒人了?
居然蹬鼻子上臉了還!
大隊長張嘴就要罵,可秦烈云比他更快,告狀簡直就是抬手就來。
裝作可憐巴巴地嚎著:“楊叔啊,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的話,咱們朝陽大隊的人就要給人欺負死了!”
他一米八左右的大漢,膀大腰圓的。
做出一副悲痛欲絕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確實是有點辣眼。
大隊長看見秦烈云這樣子,臉都要皺到一起了,嫌棄地擺擺手道:“你有話好好說話,別整這死出!”
“咳咳,楊叔啊,事情是這樣的......”
在錢棟梁高一聲、低一聲的慘嚎聲中,秦烈云把事情的起末,快速地敘說殆盡。
大隊長楊紅兵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鐵青著臉罵道:“該!你們真特娘的活該!就該削死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
摳搜的就別想要好東西,既然當(dāng)了婊z,還想要牌坊?
你們的臉呢?蘸醬吃了?”
他罵完立刻錢家?guī)兹耍D(zhuǎn)頭對著張國華又開罵:“看看看!你站在這能看出花啊?
還不快點去把老全頭給叫過來,告訴他,這斷了條胳膊,讓他過來接骨!”
錢家人雖然不占理,但是他們仗著自己這邊有人受了傷,叫囂著:“賠錢!這一條胳膊八十塊!少一分都不行!”
“呵呵!”秦烈云冷笑一聲,抬腳就給叫囂的錢父來了個正踹!
我去你祖宗的吧,沒把你胳膊也給撅折了,你狗日的就偷著樂吧。
轉(zhuǎn)頭又往那脫臼了的小年輕走去。
小年輕嚇得痛哭流涕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沒說!你打我干啥?。 ?/p>
冤枉啊,他又沒有嘴賤,這挨一頓揍已經(jīng)夠冤枉了。
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不由得后悔極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大隊里下地呢,沒事跟著瞎跑啥啊。
下地干活兒還能拿工分呢,這瞎溜達啥也得不到不說,而且還挨了頓揍。
秦烈云看著他那慫樣都無語了,拽著他的胳膊,一用巧勁,啪嗒一聲,脫臼的胳膊就被秦烈云給輕松地接了回去。
“瞅你那個慫樣!活動活動!”
小年輕還咧著大嘴哭呢,不過動作倒是老老實實的聽話了,這一活動。
哎?好了!頓時驚喜道:“我不疼了!”
秦烈云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扭頭沖大隊長笑看了笑,又開口解釋:“嘿嘿,叔,沒事了。
剛才甩出去的時候,力氣用大了,給他胳膊整脫臼了,現(xiàn)在接好了?!?/p>
大隊長一臉無語,他突然就發(fā)現(xiàn)秦烈云這個小子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安生。
這家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嘖,自己為什么之前一看他就笑呢?
嗯,可能是因為打獵來的野豬、野牛、狼皮吧?
哎呀!不行,現(xiàn)在看著這小兔崽子也想笑。
這回知青安排得好啊,給他楊紅兵送來了個大寶貝啊。
秦烈云有點懵,面對大隊長對他露出的和善笑容,秦烈云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不是,這是干啥???咋大隊長整這么瘆人呢?
大隊長楊紅兵對著秦烈云點點頭道:“好!沒事兒,這事兒咱們占理,不用怕!”
秦烈云嘿嘿一笑,湊近大隊長暗戳戳的道:“楊叔,他們上門找茬,也是他們先動手的。
打架雖然我占了上風(fēng),但是,這畢竟是打壞了。
我不能賠錢吧?我這可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賠錢?”大隊長一瞪眼:“賠什么錢?賠個瘠薄!你看我像不像錢!”
他這回就打定主意要護犢子了!
按照之前的,他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了。
畢竟不是自己大隊的,可是這次,錢家人是一點理都不占,而且還碰見了他最想護犢子的秦烈云。
“娘的!你們向陽大隊怎么就出了你們這一群孬種!
一天到晚,不算計點別人東西就活不下去?還是渾身難受?
說??!”
大隊長的嘴可別秦烈云的順溜多了,一旦開罵,那就跟滔滔江水一樣,連綿不絕。
看著大隊長楊紅兵給自己出頭,秦烈云伺候得那叫一個殷勤周到。
還噔噔地跑回屋里給他倒了一碗加了糖的涼白開。
大隊長罵了一會也確實渴了,看了一眼涼白開,給了秦烈云一個眼神。
嘿!你小子,不錯!上道!
一口下去大半碗,大隊長清了清嗓子,只是才罵了兩句就歇菜了。
秦烈云懵逼了,不是,我還沒聽夠呢。
再來啊,這回秦烈云遞上了一根煙。
大隊長瞅了眼秦烈云,接過香煙道:“不是,你那碗水里面放了多少糖?”
“不甜嗎?”
他放得挺多的啊,那是他專門整的加了糖的涼白開。
“太甜了,把我嗓子給齁皴了,罵不動了?!?/p>
大隊長現(xiàn)在是真的想罵人都罵不出來了。
得,拉倒吧。
恰巧老全頭跟張國華也及時趕到,先是給錢棟梁看了看胳膊,目光稍稍嚴肅地道:“胳膊斷了啊,我現(xiàn)在先把骨頭給他接上吧?!?/p>
一聽這話,錢盼娣瞬間崩潰了。
她撇下兒子,像頭牛一樣,沖著秦烈云就奔了過去。
“小癟犢子!老娘我跟你拼了!“
秦烈云抬起手,薅住了錢盼娣的頭發(fā),撕扯著迫使她抬起頭,旋即就是啪啪兩個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
這倆大嘴巴子下去之后,那眼神兒,登時就清澈了。
錢盼娣披頭散發(fā),發(fā)絲隱隱花白的樣子,看著也有點可憐。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開始她最為擅長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秦烈云也不搭理她,大隊長更是懶得多說一句話。
老全頭給錢棟梁固定了胳膊,轉(zhuǎn)頭又問道:“要開藥嗎?”
“開!肯定要開!”
“那行!”老全頭隨后一伸手道:“錢!”
錢家人麻了,讓他們自己出錢買藥這不跟要他們命一樣嗎?
他們面面相覷,這個錢實在是不想出,但又不敢繼續(xù)招惹秦烈云,只能對著老全頭耍無賴的道:“我們沒錢。
不過大家伙不都是說,做大夫的醫(yī)者仁心。
難不成你要看著我們家有人受傷,連一包藥也不給開嗎?”
哦喲,道德綁架開始了啊。
老全頭當(dāng)然也明白,他伸出去的手也沒縮回來,只是笑笑,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道:“我是獸醫(yī),就算是有仁心,那也是對畜生才行。
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貓簍子,吃藥就掏錢,不吃藥就滾蛋。
向陽大隊有你們這樣的攪屎棍,今年的先進大隊想都不要想!”
眼看著老全頭收拾好箱子要走,旁觀的小伙子頓時就急了。
不是,這怎么就走了?他還沒看呢。
他呲溜一下竄到前頭,攔住了老全頭,諂媚地笑道:“大、大夫,我還沒看呢,您給我看看唄!”
看病是看了,但不給開藥,錢盼娣又發(fā)瘋了,破口大罵:“你這個老東西!你是看畜生的,誰讓你給我兒子看病的?”
她上前就要推人,小伙子眼疾手快,一把就將錢盼娣給推一邊去了。
錢盼娣沒有防備一下摔了個狗吃屎,翻身不敢置信地道:“幺娃!你、你居然推我?”
錢小康不耐煩地擺擺手:“嬸兒,你發(fā)瘋沒完沒了啊,管他是看牲口的還是給人看病的,能把你病給瞧好了不就行了?”
再說了,這錢盼娣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知道啊。
別看面前這老頭其貌不揚的,可背地里本事可大著呢。
附近的幾個大隊,給豬配種,給??床?,基本上都是找他。
要是把這老頭給得罪完了,往后這大隊里給牲口配種,看病的事兒,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