岯錦寧看了過去。
卻是一個(gè)身著破舊鎧甲、看著灰頭滿面的少年人,翻身下了馬。
門房瞧見那人往府內(nèi)走來,便呵斥了一句:“站?。∈裁窗⒇埌⒐返?,都想進(jìn)我們永安侯府嗎?”
那少年頓時(shí)停住腳步。
錦寧蹙眉。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門房故意找茬。
錦寧往前走了幾步,對著那門房呵斥了一句:“狗奴才,沒長眼睛嗎?認(rèn)不出來這位是三公子嗎?”
門房還想說話。
錦寧便呵斥道:“你可想好了再說!若是讓人知道,你在門口為難我三哥,傳出去了,壞了大夫人賢良的名聲……你可擔(dān)待不起!”
門房頓時(shí)不敢說了。
錦寧這才對著來人見了禮:“錦寧見過三哥?!?/p>
是的,來人是永安侯府庶出的三公子,也就是她的三哥,裴景鈺。
前世錦寧死的時(shí)候,裴景鈺回來,裴明月成婚的時(shí)候,裴景鈺也沒回來……或者是回來了,如現(xiàn)在一樣,被攔在了府外。
錦寧唯一一次聽說這三哥的名字,便是那位帝王駕崩沒多久。
宋氏輕飄飄的一句,裴景鈺戰(zhàn)死了。
裴景鈺倒是有些意外,看向錦寧,微微頷首:“錦寧?!?/p>
他走到錦寧跟前的時(shí)候,隨手將一個(gè)什么東西,遞給了錦寧。
錦寧拿過來一看,那是一塊羊皮布,打開,里面包著一根鑲著寶石藍(lán)的釵。
錦寧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沒想到,從小和她不親厚的三哥,竟會為她準(zhǔn)備了禮物。
此時(shí)永安侯已經(jīng)差人來催促,讓錦寧去家宴。
錦寧便和裴景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宴廳。
錦寧一進(jìn)去。
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錦寧的身上,接著,又看向了裴景鈺。
宋氏擰眉道:“這是……景鈺回來了?”
“快來,到母親身邊來,讓母親看看你,長高了,人也瘦了……”宋氏滿臉欣慰又心疼的神色。
錦寧撇唇,若不是她親自經(jīng)歷過,哪里會知道,這宋氏有多么表里不一?
裴景鈺抬手,將一樣?xùn)|西遞給了裴明月。
錦寧看得出來,那東西應(yīng)該和給自己的是一樣的,只不過……他的手不干凈,那裹著釵的布,也有灰土。
裴明月微微蹙眉,低聲說了一句:“翠玉?!?/p>
翠玉連忙接了過來。
裴明月這才含笑道:“多謝三哥哥。”
待眾人落座。
永安侯看向眾人,含笑道:“恰逢我永安侯府,大喜之時(shí),如今侯府眾人能齊聚一堂,為父心思甚悅。”
眾人一起舉杯。
可不知道怎么的,當(dāng)錦寧聞到那清酒的味道的時(shí)候,便覺得那酒的味道很是刺鼻。
她微微在唇上沾了一下,但并未真的飲下。
心中猜測著,這宋氏和裴明月該不會打算在這家宴上,對她用什么陰招,在這酒中用了什么東西吧?
永安侯動了筷子,示意大家一起吃。
錦寧心中存著懷疑,便跟著裴明月,裴明月吃什么……她便跟著吃什么。
宋氏害她,總不能也害自己那眼珠子。
可不知道怎的。
平日里還算可口的飯菜,入口后,卻讓錦寧覺得有些食之無味,甚至是難以下咽。
錦寧擰著眉嘗了兩口,實(shí)在是覺得吃不下去。
可這樣的一幕,落在了永安侯的眼中。
永安侯看著錦寧,低聲呵斥了一句:“錦寧,你這是什么神色?”
今日他心情如此好,錦寧這是想敗興嗎?
倒是裴景延說了一句:“看大妹妹這神色,許是身體不適?!?/p>
錦寧便道:“我的確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告辭。”
她本也不想出現(xiàn)在這永安侯府的家宴上。
家宴?
可笑。
這永安侯府,自祖父去后,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
回到雁聲堂,海棠取了一些點(diǎn)心過來,錦寧倒是覺得,甜絲絲的,并不覺得難以下咽了。
她心中暗自揣測著。
宋氏將家宴做得那般難吃,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不過,誰愛吃誰吃,她肯定不會去委屈自己。
……
太子要成婚了。
不只永安侯府的人回來了。
皇家宗族、各地藩王,也回來了不少。
宮中日日給這些宗親藩王接風(fēng)洗塵,又要忙著太子成婚大典的事情……除此之外,蕭熠還差人籌備著封妃的事情。
到也是分身乏術(shù)。
接下來這兩日,只差人探了錦寧幾次,給錦寧送了一些吃、玩的,圣駕倒是不曾來過了。
不過每次送東西。
帝王都會畫上一幅畫,這次,錦寧展開那灑金紙的時(shí)候,上面勾勒數(shù)筆。
云霧繚繞之中,恰有一叢紅豆,臨淵而生。
雖沒有只言片語,可錦寧卻看明白了。
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
帝王這意思是……他想她了。
錦寧照例,將這灑金紙妥善收好。
……
裴明月大婚將至,永安侯府的大公子又歸了府,所以,永安侯府也擺了一回宴。
錦寧在雁聲堂中,不準(zhǔn)備出去見人。
倒是柳真真來尋了錦寧。
一進(jìn)屋,柳真真瞧見錦寧靠在踏上,便蹙眉道:“寧寧,你病了???”
錦寧聽到這,有些疑惑:“有嗎?”
“怎么瞧著,你神色懨懨的?好像沒多少精神?”柳真真有些心疼。
錦寧笑了起來:“沒有?!?/p>
錦寧這樣一笑,看著倒是有精神了一些。
柳真真遲疑了一下,這才問道:“寧寧,你該不會……還為了蕭宸和裴明月的事情,難過吧?”
錦寧當(dāng)然不會覺得難過!
按說,她還應(yīng)該為這件事,覺得開心才是!
不過她這幾日,的確覺得有些胸悶氣脹的。
自那日家宴后,便覺得永安侯府的飯菜,越發(fā)難吃,唯有點(diǎn)心尚可入口。
她想,許是自己點(diǎn)心吃多了,胃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