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紙后。
李十五又是取出一沓沓上好白紙,筆墨。
開始聚精會神,描畫起一張張老道畫像來,依舊是乾元子。
“善蓮,你這又是何意?”,妖歌不解,“不過,你畫工竟也這般出神入化嗎?”
李十五聞言黑臉,他有個屁的畫工,除了畫乾元子。
于是道:“祭拜這老東西,或許能招運(yùn)!”
盜蛋者能讓族人叩拜娃娃畫像,那么他李十五憑什么不能,比如可以讓別人叩拜。
于是開嗓道:“各位濁獄同僚,祭拜這老東西,或許能增運(yùn),能方便我等更快找到不死人!”
一時間,眾鎮(zhèn)獄官回過頭來,紛紛不解。
趙守靈微笑道:“李善蓮,這不是你之前用過的那副老者面孔?”
另一人道:“兄臺,我等如今前途未知,生死未卜,你胡鬧一場已是夠了,切莫再拿我等尋這樂子!”
妖歌,卻已對著畫像,俯身行了一禮。
而后道:“諸位別誤會,善蓮方才已是對我講明,這畫上之人,乃他師父乾元子?!?/p>
李十五并不多言,大伙兒不想拜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
只聽他道:“守靈前輩,我是否能將這幅畫掛于舟頭?”
趙守靈微微頷首:“請便?!?/p>
于是,李十五當(dāng)即將著手中這幅畫卷,做成了一桿‘乾元子’旗立于舟頭,眾人望著旗上那丑惡老道,只覺得說不出的滑稽。
李十五同樣抬頭望去,他不確定這般有沒有用,只是隨意嘗試而已。
恍惚間,又是三日逝去。
“不死人,不死人……”
李十五反復(fù)嚼著,似想從中品出一抹深意來。
一旁,胖嬰同樣在琢磨,如繪之一族。
妖歌卻是笑道:“胖娃,繪之一族天賦之術(shù)的確駭人聽聞,只是我人族同樣驚艷者眾多,他們之能堪稱曠世,咱們沒必要怕誰?!?/p>
胖嬰白了一眼:“呵,你有本事去和繪族焚香單干一場?”
妖歌不屑:“我雖以智計擅長,當(dāng)然拼殺斗法,也是上得了臺面的。”
胖嬰不語,只是搭了一塊白布,取出兩只皮影自個兒玩了過來,這是他模仿一紅一白兩只雙簧祟外形,特意剪出來的皮影人。
“你……”
也是這時,驚變生。
陸行舟猛地晃動一瞬,而后止住,不再前行。
一句低沉聲,從地面清晰傳至地底。
“各位,何必走得如匆匆忙?”
這道聲音,正是繪族焚香。
隨著一道恐怖力道涌現(xiàn),陸行舟連著舟上眾人,被齊齊攝到地面。
數(shù)十丈外,焚香靜靜立在那里。
依舊是兩丈來高,滿身細(xì)密深藍(lán)之鱗,身后一根修長尖銳骨尾,滿頭宛若水銀一般在腦后涌動著的銀色長發(fā)。
還有便是,身上那一道道栩栩如生彩繪。
他道:“各位,我對惡修之法真的極感興趣,還請不吝賜教!”
妖歌瞟了一眼:“喲,被紫霄之雷劈過一頓,傷勢這么快就好了?”
趙守靈一步踏出,用魂文對峙道:“閣下,如何尋上來的?”
焚香解釋:“是因為我身上有一彩繪,其原身極為擅長一種追蹤之術(shù),號稱‘萬象追蹤,無跡不顯’,不過如今為我所用!”
李十五卻是揮手間,朝著焚香丟出一張乾元子畫像。
“這是何意?”,對方不解。
“無事,我這人喜歡送到處送師父。”,李十五面上帶笑,接著道:“對了,拜他能招運(yùn)?!?/p>
“不懂!”,焚香搖頭。
李十五聳了聳肩,他也是隨手為之,胡亂落棋,是勝負(fù)手還是廢手,如今暫且不知。
然而實則卻是,他在為乾元子死人頭再次復(fù)蘇做準(zhǔn)備了,想第三次摁死他的好師父。
“胖嬰,你要嗎?”,他又取出一張。
“別……別了?!保謰牒笸诉B連。
也是這時。
一陣獄官突然斜指,猛聲道:“諸位,請看?!?/p>
眾人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三里之外,又是一座城池若隱若現(xiàn),仿佛水中倒影一般,看不太真切。
妖歌一怔:“不會咱們真找到不死人了吧!”
趙守靈話語聲凝重道:“不死人,又或是祟,皆有可能,諸位不可大意?!?/p>
說著,又是一步站了出來,擋至眾人身前,一身泛白的舊青色道衣隨風(fēng)而揚(yáng),獵獵作響。
“諸位,你等先去一探,繪族焚香,我攔也未嘗不可!”
妖歌驚聲道:“守靈前輩,你行嗎?”
趙守靈:“自?;蛟S無礙。”
焚香頷首致意:“幸會!”
一時間,一眾鎮(zhèn)獄官化作流光,紛紛朝著遠(yuǎn)處那座無名之城而去。
僅僅片刻功夫。
李十五等一行人,已是靠近這座無名之城。
入目所見,城中一片蕭瑟,滿是斷壁殘垣,充滿著破敗,腐朽,荒涼氣息。
甚至連城門,都是垮塌了一半,且地上到處都是干涸了深黑血瘢,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可偏偏。
有一白衣,披散著頭發(fā)女子,正在城門下呼呼睡著大覺,依舊是擺了一處卦攤兒。
一時間,眾人目光紛紛落向李十五妖歌。
妖歌忙擺手:“不是我,這次真不是我,這女人也不是我頭上發(fā)絲。”
李十五回頭望了一眼。
遠(yuǎn)處天地間,法力如烈焰咆哮,一股股雄渾氣息不斷在天地上激蕩,簡直駭人聽聞。
“那焚香應(yīng)同樣在四境,對應(yīng)惡修元嬰?!?,一鎮(zhèn)獄官同樣回頭道。
至于李十五,已是忍不住的靠近卦攤兒。
他同乾元子一樣,似看見卦攤兒,就想著找人替自已算上那么一卦。
“砰砰砰!”,他抬手敲著桌面,很是熟絡(luò)道:“別睡了,生意來了。”
女子聽見動靜,咧開眼縫先瞅了一眼,接著才是睡眼惺忪起來,甚至不忘擦了擦嘴角夢中口水。
卻是下一剎。
只見她伸出雙指,將兩顆眼珠子血淋淋剜了下來,隨意丟棄在滿地塵土之中:“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