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煙得知喬家給她下聘的事,又回想起喬懷亦那日護著自已的場景。
想著孫淑婉那么騙喬懷亦,他起初都不愿傷害她,反正自已遲早要嫁人,嫁誰都是賭,不如就嫁這樣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哪怕將來他的心不在自已身上,她也至少能得一個善終,至少比蘇瑾陽強了千倍萬倍,便答應(yīng)了。
喬懷亦見親事已經(jīng)定下,自然不好再說什么。
考慮到雙方年紀(jì)都不小,喬家長輩便挑了個最近的黃道吉日將婚事辦了。
任飛煙出嫁那日,蘇瑾陽后知后覺,跟著花轎哭了一路,說那日先回蘇家,是因為郭悅兒尋短見,如今已經(jīng)給她安頓到莊子上了,求她回心轉(zhuǎn)意。
喬家大公子一把年紀(jì)了好不容易娶到媳婦兒,喬家人當(dāng)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少夫人被蘇家小子給哄沒了。
于是將蘇瑾陽揍了一頓,給扔去了蘇府門口。
知夏聽到這一消息,只覺大快人心,去參加喬家婚宴的時候,還給兩人隨了一份重禮,并另外給任飛煙準(zhǔn)備了兩套輕如薄翼的睡服。
新婚之夜,任飛煙當(dāng)著喬懷亦的面將知夏送她的禮物拆開的時候,魂都飄走了,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喬懷亦眸色漸深,他溫柔的將妻子手中的禮物放下,抱起她便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
八月秋闈,沈甫安一朝中舉。
整個杏花村喜氣洋洋,沈紀(jì)之作為杏花村里正,又是沈甫安的大伯,召集村民們在村里大擺了三天宴席,連林家的狗都沒落下,一天三頓骨頭,喂的肚皮圓鼓鼓。
可沈甫安在村里沒待幾日,便啟程去了京城。
次年三月的會試便是在京城舉辦,早些去京城,也是他老師的提議。
原本羅氏還計劃著先和林家將親事定下,眼下兒子一走,一時間沒了主意,便暫且將這件事給擱置下來。
最想不通的,是趙玉珍。
沈、林兩家雖然沒有捅破窗戶紙,可兩個孩子來往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本來以為沈甫安中舉之后,沈家至少會有所表示,如今沈甫安跟知夏道了個別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沈家居然也沒一句話。
總不能讓他們女方去提起這件事吧?
到時候弄的他們多愁嫁似的。
望著靠坐在床頭,冥思苦想的媳婦兒,林寄明覺得她想太多。
“咱們閨女還小,又不是嫁不出去,你操心這些作甚?”
他一身中衣,脫掉鞋子后,掀開被子也坐上了床。
趙玉珍往他的方向看了眼。
“我不是擔(dān)心知夏嫁不出去,我是好奇沈家的態(tài)度,現(xiàn)如今不少人都知道甫安和知夏走的近,咱閨女對他也上心,之前又是送披風(fēng)又是送冰的,我以為甫安中了舉,沈家至少會跟我們表露結(jié)親的意愿,結(jié)果水花都沒一個,我就擔(dān)心是我想多了?!?/p>
林寄明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否則等那小子明年傳來好消息,沈家指不定想來個雙喜臨門。
知夏明年才十六,他可舍不得閨女這么早嫁出去。
“或許還真是想多了呢?沈家要真有這想法,知夏及笄都這么些日子了,咋也沒喊個媒人上門來問問情況?要我說,你就先別想這些了,省城這邊家中條件好些的閨女,哪個不是留到十八九二十歲?實在不行,等閨女十八了,咱就在省城挑女婿,至少還能挑個近一些的,沈甫安明年若真中了進士,指不定得留在京中任職,屆時閨女要是跟著去了京城,可就沒那么容易見著面了?!?/p>
趙玉珍一想。
“說的也是。”
既然想不通,她便也不想了,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不早了,早些睡吧。”
林寄明往媳婦兒的方向看了眼,一邊將她往自已懷里攏,手已經(jīng)不自覺的亂動起來。
“媳婦兒,你說了今晚可以的?!?/p>
“林寄明,你無恥!”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無恥?!?/p>
……
知夏又花了三年時間,終于將她的第一批果樹培育出來,桃子又大又甜,水分還多,李子酸甜適中,色澤誘人,根據(jù)山梨品種嫁接的新品梨瞧著個頭也不小,且各個脆甜多汁,不過眼下梨還不到采摘的時候。
前前后后五六年,今年總算能將第一批果子推入市場了。
“大舅二舅,果子采摘的時候,讓鄉(xiāng)親們小心些,千萬別碰壞了,要是碰壞賣相不好,就賣不起價了?!敝膰诟赖?。
李子還好,尤其是桃,磕碰之后壞的太快了。
趙松全和趙松祥忙點頭。
“知夏放心,我們盯著吶?!?/p>
這些果樹可是好不容易才培育出來的,知夏這幾年一到二月便回了杏花村,跟他們這些大老爺們一起在山里忙活到五六月才回省城。
到冬日再回來待大半個月,盯著他們給果樹埋冬肥、修枝、拿著小本本和炭筆以及布條到處做記號,滿山的果樹,幾乎每一棵果樹下都有她的足跡。
外甥女在果園花了多少心血,他們這些當(dāng)舅舅的都看在眼里。
如今明明有富貴日子過,卻還能沉下心來花上幾年時間做成這樣一件事,真真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
裝果子的容器,是知夏特意找趙家莊的趙水定制的方形竹筐,長兩尺寬兩尺,底下墊上一層柔軟的干草,正好能放一層桃,每一層的頂端和底部都留了槽位,正好能嚴(yán)絲合縫的疊放在一起,既不占位置,到時候運輸也不容易滑動。
知夏一邊往竹筐中墊上干草整理平整,一邊問趙松全。
“大舅,表姐最近可還好?”
趙松全嘆了口氣,“她好著呢,自從成了親,家中無公婆壓制,豐年被她使喚的跟個孫子似的,尤其最近懷上身孕,越發(fā)的嬌氣,吃喝拉撒洗衣掃灑田間地頭全是豐年在張羅,你大舅母說了她好多回,總也起不到作用?!?/p>
知夏捂嘴笑著。
“表姐夫愿意疼表姐是好事,舅舅倒還愁上了,眼下這般,總好過表姐在婆家被人欺負(fù)吧?”
趙小蘭自從跟何豐年成了親,便辭去了宜陽縣成衣鋪子掌柜一職,跟何豐年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家飼養(yǎng)棉花田。
知夏想著趙小蘭之前帶出來的人正好能頂替她的位置,倒也無妨,之前入伙的還是給她保留在那里。
每年額外有一筆銀子的進賬,小兩口日子過的倒也富足。
趙松全一笑。
“倒也是。”他看向知夏,“知夏今年十八了,你爹娘怎的還不知道著急?”
知夏垂下眸子。
“咋不急?。靠邕^年我娘就開始催了,也就我如今不在省城,要是在省城,耳朵都能被我娘念起繭子。”
正說著,霜葉抱了一只鴿子過來。
“主子,夫人來信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p>
知夏放下手中的活,上前從鴿子腿上取下信紙展開一看,無奈的笑了起來。
“舅舅才剛提過,我娘就來信了,又是叫我回省城相看呢,看來今年不將我定出去她是不肯罷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