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放下銅鑼,在萬眾矚目之下,與小麗一同上前,嘩啦一下,扯掉了那塊巨大的紅布!
紅布飄落,露出的東西讓全場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是一個穿著衣服的模特假人。
而它身上穿的,正是一件香檳色的真絲襯衫,一條藏青色的闊腿褲,外面還套著一件米白色的風(fēng)衣。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到抽一口冷氣。
這不就是肖老板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嗎?
原本還以為,這衣服是他們錦繡閣的,沒想到居然出自如意坊啊!
更絕的是,模特旁邊還立著一塊紅紙板,上面用毛筆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如意坊同款賀禮:全套售價,三百八十八元!】
三百八十八!
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轟然引爆!
肖珊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握著剪刀的手指節(jié)都泛了白,身體氣得簌簌發(fā)抖。
“你們……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指著小芹,聲音尖利地嘶吼,“今天是我的店開業(yè)!你們‘如意坊’跑來砸場子是不是?!”
小芹面對她的歇斯底里,卻依舊不卑不亢,甚至還微微鞠了一躬,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全場:“不好意思肖老板,本來是想給您送個模特當(dāng)做賀禮,讓您放在門口招攬顧客呢,沒想到我們先試了一下,模特身上的衣服忘拿了。我這就把它扒光,給您送過去!”
說完,眾目睽睽之下,立馬手忙腳亂的去脫模特身上的衣服。
沒脫一件,就像是在脫肖珊身上的衣服似的。
臺下的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肖老板身上的衣服,原來是如意坊的?”
“還以為是他們自己家的呢!看著就很高檔??!”
“剛才還想著進(jìn)去買一套呢,沒想到,這老板開業(yè)當(dāng)天,連自己家的衣服都不穿?!?/p>
聽見這些議論,肖珊氣得話都說不完整,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臺上的陳局長,帶著哭腔求助,“陳局,你看看他們!他們這是欺負(fù)人!你可要為我做主??!”
陳局長此刻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他今天來剪彩,是來露臉,是來享受眾星捧月的風(fēng)光,不是來陪著她上演一出商業(yè)鬧劇,被人當(dāng)猴看的!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肖珊,眼神里滿是厭惡和冰冷。
“胡鬧!成何體統(tǒng)!”
他低聲斥罵了一句,連剪彩的過場都懶得走了,直接將手里的金剪刀“啪”地一聲扔在托盤里,轉(zhuǎn)身就走下了臺。
“哎,局長!陳局長!”
肖珊徹底慌了,她最大的靠山,竟然就這么走了!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她一個人扔在了臺上!
臺下的賓客們見主賓都走了,也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恭維和熱情。
上一秒還熱鬧非凡、氣勢如虹的錦繡閣,因為陳局長的離開,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肖珊不斷給臺下的陳富強(qiáng)使眼色,讓他上去把他弟弟給攔下來,陳富強(qiáng)卻像是看不見似的,淡定抽出煙盒,點燃。
隔著煙霧看著臺上女人明明氣急敗壞卻仍要強(qiáng)壯淡定的樣子,陳富強(qiáng)冷嗤一聲。
身體微微后傾,聲音壓得很低:“宋建國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助理掩嘴耳語:“被霍峻的人死死壓著,根本就出不來?!?/p>
陳富強(qiáng)狠狠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吐出煙霧:“恩,繼續(xù)盯著,必要的時候,讓他在里面,永遠(yuǎn)都不要出來了?!?/p>
助理有些猶疑:“可是,肖珊那邊,如果沒有受孕成功,那我們豈不是……”
陳富強(qiáng)沒有絲毫擔(dān)憂:“放心吧,她會再想其他辦法的?!?/p>
只要拿孩子這件事情,能把肖珊牢牢綁住,那自己在海市的活動,就一切都有了合理的掩飾。
輕蔑的看了一眼臺上的女人,陳富強(qiáng)把煙頭扔到地上,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壓了一下,隨后毫不留情的離開。
臺上,本就茫然無助的肖珊,見陳富強(qiáng)也走了,頓時委屈的恨不得當(dāng)場發(fā)作。
還好身邊有助理提醒,她才沒讓自己造成失控的場面。
強(qiáng)忍情緒努力挽回局面。
雖然開業(yè)典禮因為蘇煥的搗亂,徹底亂了節(jié)奏,但好歹還是吸引了一大波的人流量進(jìn)店。
王秀蓮在“如意坊”里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把抓住蘇煥的胳膊,激動得臉都紅了。
“煥煥!你……你這招也太絕了!兵不血刃,殺人誅心啊!你看那姓肖的,臉都綠了!”
蘇煥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目光越過街上狼狽不堪的肖珊,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她慘淡的未來。
她輕輕呷了一口溫?zé)岬呐D蹋曇羝届o無波。
“放心吧,以后更精彩的還在后面呢。”
只要肖珊還在這里一天,她們?nèi)缫夥痪蛣e想安寧。
當(dāng)然,這種事情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肖珊如果想要動她,自己也別想好過。
反正她資金雄厚,有的是時間和精力陪她玩。
看了一眼外面擠不進(jìn)錦繡閣的人流,慢慢開始往如意坊流,蘇煥放下杯子提醒王秀蓮:“準(zhǔn)備一下,開始迎客吧?!?/p>
錦繡閣源源不斷的客流一直持續(xù)到半夜。
最后的幾個客人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店員這才疲憊地將門板合上。
“都收拾一下,早點下班吧。”
肖珊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她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她伸手去夠桌上的搪瓷杯,手腕卻酸軟得使不上力,試了兩次才勉強(qiáng)端起來。
她今天一天,幾乎就靠著這杯水吊著。
腰像是要斷了,兩條腿灌了鉛似的沉。
從早上剪彩時的精神抖擻,到被蘇煥當(dāng)眾打臉的怒不可遏,再到后來應(yīng)付洶涌人潮的焦頭爛額,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攪了一天。
店里亂糟糟的,地上是客人隨手丟的包裝紙,衣架被翻得東倒西歪,好幾件衣服甚至掉在了地上,沾上了鞋印。
肖珊看著這一片狼藉,心里非但沒有煩躁,反而涌上一股奇異的快感。
亂才好,亂才說明生意火爆!
她仰頭將杯中已經(jīng)涼透的水一飲而盡,總算澆熄了心頭幾分火氣。
一個叫小玲的店員,怯生生地捧著賬本走了過來,站到她面前,欲言又止。
“老板……”
肖珊抬起眼皮,眼里布滿了紅血絲,語氣不耐:“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早上的事讓她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對著誰都沒好氣。
小玲被她一吼,嚇得縮了縮脖子,把賬本往前遞了遞,聲音細(xì)得像蚊子哼哼:“賬……賬算出來了?!?/p>
“念?!?/p>
肖珊閉上眼,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蘇煥那么一鬧,陳局長甩手走人,剪彩儀式辦得虎頭蛇尾,簡直成了整個海市的笑話。
別看來的人多,實際上買的人卻沒幾個。
今天不賠錢就算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