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你錢了?”
林棟國的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眼里迸射出的光,把曲楚良嚇了一跳,席睦洲才給了自己八十塊錢,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棟國哥,我要八百塊錢,他都不肯,只給了我八十塊錢,這么點錢,夠干什么?”
曲楚良話里話外,毫不掩飾對席睦洲的埋怨,在他們家的女兒,從出生開始,就是為了給家里添磚加瓦,為了給兒子換取娶媳婦兒的錢,要不然,曲楚良也不會那么理所當然來找曲楚寧要錢了。
“我那窩囊廢大姐夫都比他強,他還團長呢,團什么長,八十塊錢,八十塊還不夠酒席錢!你們跟我說,曲楚寧手里有三千塊錢,那么多錢,她心狠,一分錢也不肯掏出來,早知道就跟我媽說,生下來就掐死好了,一點用沒有!”
林棟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冷冷地掃了曲楚良一眼,“生下來掐死了,你們兄弟吃啥喝啥,拿什么娶媳婦兒?”
曲楚良被林棟國的話懟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怔怔地看著林棟國,他不明白,為什么剛剛對自己和顏悅色的林棟國,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他訕訕地低下了頭:“棟國哥,那我,那我回去就跟娟兒結婚嗎?”
“嗯,回去就領證,我爸這次跟你們一起回去,盡快回去辦酒席,領結婚證!等你領了結婚證,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怎么做!”
曲楚寧吃了幾天小穆送來的飯菜后,覺得很不好意思,小穆一天送三四頓,每頓飯吃飯,小穆再送走,到現(xiàn)在為止,曲楚寧也不知道他們吃的飯菜,到底是哪里的,味道倒是很不錯,很適合坐月子吃,很清淡。
這天,當小穆再次送飯菜來時,曲楚寧便跟席宜章說:“要不,以后我做飯吧?”
家里算上小穆,一共三個男同志,席睦和還是個學生,席宜章年紀大了,小穆就更不可能了,他只是個警衛(wèi)員,不是火頭兵,家里會做飯的,就只有曲楚寧。
席宜章一聽,趕緊擺手:“這可不行,你還在坐月子呢,別擔心,我跟老韋他們都說好了,先在他們家吃著,過幾天,睦和他媽就該回來了!”
曲楚寧想問,范逸致要是一直不回來呢?總去別人家蹭飯吃,也不太好吧?
席睦和聽了席宜章的話,癟癟嘴,委屈地問席宜章:“爸,我媽什么時候回來?我想吃鍋包肉!”
席宜章一聽,提腳就踹了過去:“天天就知道吃鍋包肉,看看你那作業(yè),看看你那成績,你配吃鍋包肉嗎?慈母多敗兒,看看你媽給你慣的,一點規(guī)矩禮貌都不懂?!?/p>
跟這父子倆相處的時間稍長一點,曲楚寧發(fā)現(xiàn),席宜章身上帶著非常典型的他們那個時代的特點,對兒子,他肯定也是愛的,但嘴上,對兒子,幾乎看不見疼愛,他還很愛罵人,但好在他對兒媳婦從不這樣。
席睦和氣呼呼地往嘴里扒拉飯菜,席宜章將自己碗里的一塊肉夾到了席睦和碗里,嘴上說的卻是:“跟個娘們兒似的,說你兩句,就氣鼓鼓的給誰看?沒事少跟你媽待一塊兒,你多跟你哥學一學,你是男人,少在婦女堆里,盡學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p>
“我媽才不是!”
席睦和據(jù)理力爭,但這話落在曲楚寧耳朵里,她卻是懂了,先不說范逸致偷偷換了她婆婆的那些貴重的首飾,還有就是席睦和的教育,以及她私底下的那些小手段,的確是上不得臺面,她現(xiàn)在終于是有點理解為什么席宜章要把席睦和暑假送到他們家去了。
“席宜章,你要把我兒子送走?”
曲楚寧正在吃飯,突然,身后就傳來了范逸致的聲音,她聲音不大,但卻帶著怎么都壓抑不住的憤怒,她疾步走到席宜章面前:“席宜章,那也是你的兒子,你怎么就那么偏心?你為什么要這么偏心?你看不上我也就罷了,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席宜章臉色鐵青,小穆雖說是他的警衛(wèi)員,可這種事,怎么也不該在他面前說,他立馬扭頭看了小穆一眼,小穆飛快起身出去了。
范逸致絲毫不收斂,當了這么多年首長夫人的她,此刻在席宜章面前,早就扔下了她裝出來的高貴面具,“同樣是兒子,我不求你像對待你那個死鬼老婆生的兒子,可你也不能把他當成是累贅,你不要他,我要!走,兒子,媽帶你走,誰叫你命不好,投胎到了我的肚子里,走,咱們不在這里待了!”
席宜章臉色鐵青,曲楚寧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輕輕勸了一句:“你別生氣,她也是關心孩子……”
“曲楚寧,這里用不著你假好心!”范逸致指著曲楚寧的鼻子:“你一個鄉(xiāng)下的破爛貨,憑什么你都能嫁給席睦洲?我用不著你來關心,收起你那虛偽的表情!”
曲楚寧翻了個白眼:“我沒跟說話,你沖我叫什么叫?這么能叫,你怎么不去羊圈里面叫?”
范逸致被曲楚寧懟過幾次,知道她牙尖嘴利,她指著曲楚寧的鼻子:“有媽生沒媽教的東西,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么對待長輩的?”
曲楚寧忍不住笑了:“我的長輩在這里坐著呢,哦,還有一個,地里睡著呢,你算我哪一個長輩?”
“我是席睦洲的繼母,我是你公爹正兒八經的媳婦兒,你說我算不算長輩?小賤人,如果當初不是睦洲吃了藥,怎么可能被你搶了這個機會……”
“什么吃了藥?”
曲楚寧及時抓住了范逸致話里的漏洞,質問范逸致:“所以,是你給席睦洲下的藥?”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范逸致急忙否認,并且,迅速抓著席睦和的手就往外走。
曲楚寧急忙攔住了范逸致:“你說清楚,所以,當初是你給睦洲下了藥?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啊,睦洲也沒有得罪你……你到底在圖什么?”
席宜章也怒了,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范逸致,你真是個好的,好,好,好!”他接連說了三個“好”字,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