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事都帶回的消息,著實有些出乎陳從進的意料之外,從設(shè)立緝事都開始,每年的錢糧供應(yīng),早已讓陶師琯有些意見。
現(xiàn)在劉小乙直接獻上了如此大的功績,直接讓那些有意見的人,無話可說。
石嶺關(guān)拿下,大軍便可長驅(qū)直入晉陽,不過,這并不代表晉陽城就是陳從進的囊中之物。
晉陽城的規(guī)模,在這個時代,無疑是一座雄城,晉陽城并非是一座城,而是由東,西,中三城組成。
東,西二城并列于汾河兩岸,中城橫跨汾河連接兩城,西城包含大明城,新城和倉城三個子城,東城則設(shè)有太原縣治所。
晉陽三城,是一座城高四丈,周長四十二里的雄城,后來的趙大,一生南征北戰(zhàn),但就是在晉陽城下,整整打了三次,都沒打下來。
陳從進雖然沒親眼見過晉陽城,但也知道,如果晉陽不降,強行攻打的話,這座城,一定是根特別硬的硬骨頭。
不過,晉陽能不能打下來是另一回事,奪取了石嶺關(guān),這次打不下來,下回再來的話,依然可以直沖晉陽城下。
河?xùn)|在北面的門戶,最外圍是大同,次之雁門,再之后就是石嶺關(guān)和旁邊的赤塘關(guān)。
現(xiàn)在大同,雁門皆在陳從進的手中,無論是從石嶺關(guān),還是赤塘關(guān),皆可進入晉陽。
赤塘關(guān)東距石嶺關(guān)三十余里,兩關(guān)以官帽山相連形成犄角之勢,無論南攻北戰(zhàn)或北攻南征,勝可快速推進,敗可相互接應(yīng),同理,若是一關(guān)有失,另一關(guān)也難以幸免。
恍惚之間,陳從進都有些不真實感,對有志天下的陳從進來說,權(quán)力遠比婦人強太多太多了。
這個丁全禮因為一個女子,便可獻關(guān)而降,說實話,陳從進確實不太理解,不過,不管什么原因,石嶺關(guān)能拿下,就直接打通了前往晉陽的大路。
陳從進沒有遲疑,當即召見陶師琯詢問渤海國送來的五十萬石糧,轉(zhuǎn)運如何了。
渤海國獻糧五十萬石,到現(xiàn)在還沒運齊,陶師琯言,已經(jīng)轉(zhuǎn)運至幽州府庫中的,有二十六萬石,接下的一批十二萬石糧,此時已經(jīng)進入營州境內(nèi)。
陳從進當即遣人嚴令渤海大瑋榮,命其剩余的糧米,必須在六月前,轉(zhuǎn)運完畢。
同時,陳從進下令,命契丹耶律撒剌,奚部阿護孤,出兵隨自已進攻河?xùn)|。
又命振武軍王卞,在五月前,率振武軍抵達雁門,大同的白義誠,也要出兵還要征發(fā)吐谷渾諸部的牛羊,以供軍需。
河?xùn)|可不是義昌這樣的小鎮(zhèn),河?xùn)|是大鎮(zhèn),從丁口以及富庶的角度上來說,河?xùn)|比起盧龍鎮(zhèn)還要強。
晉陽城也不是尋常的州城,是大唐的北都,去攻打這樣的城池,陳從進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當初攻打義昌州治清池城,即便是戴恩遠沒有開西城而降,陳從進也有信心,硬打也能攻下城池。
不過,石嶺關(guān)都奪下來了,晉陽城就是再難啃,陳從進也得把晉陽啃下來。
光啟二年,三月十二日,陳從進于幽州誓師,出動馬步軍四萬七千余眾,進攻河?xùn)|。
這還沒算上契丹,奚部,大同,振武諸部的援兵,以及早已部署在大同雁門一帶的安守圭,李旋德,劉世全等部。
這一戰(zhàn)的規(guī)模,注定將會空前浩大,而這也是陳從進爭奪天下中,極為重要的一場戰(zhàn)事。
………………
三月十九日,沈良抵達石嶺關(guān)。
一見面,丁全禮的臉色就很難看,不待沈良開口,丁全禮便急聲問道:“如何了?”
“丁將軍放心,一切妥當!”
“那就好,那就好?!倍∪Y略微放松了些,隨后苦笑道:“從晉陽傳來消息了,張彥球讓我這幾天做好準備,說是衙將郭崢會接替我,擔(dān)任石嶺鎮(zhèn)將之職,要把我調(diào)回晉陽,充任押衙兼左衙營將?!?/p>
沈良低聲道:“將軍,在下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而來,武清郡王已經(jīng)發(fā)大軍而來,粗略估算,這次,應(yīng)該是馬步軍十五萬千人,河?xùn)|鎮(zhèn)一定擋不住的?!?/p>
“這么多人?陳……武清郡王這么果斷?”丁全禮吃驚的問道。
“是啊,武清郡王一直都是這么果斷?!?/p>
丁全禮點點頭,喃喃低語道:“確實如此,不是果斷之人,又怎敢以弱勢之卒,襲殺兩任節(jié)帥?!?/p>
沈良這會可沒功夫陪丁全禮暢談陳大帥的豐功偉績,他趕忙開口:“將軍,現(xiàn)在雁門的安軍使已經(jīng)移軍至忻州,三天后,就會抵達石嶺關(guān)?!?/p>
“這么快?”剛開口,丁全禮又連忙改口道:“快點好,快點好?!?/p>
“將軍可曾安排妥當?”沈良問道。
丁全禮聞言,面露難色,好一會才道:“這等要命之事,某怎敢隨意透露,最好,等開關(guān)后,讓安軍使派一隊騎兵突襲,占據(jù)關(guān)門,我再出面,攔住大家,屆時步軍一涌而入,則最為妥當?!?/p>
沈良點點頭,道:“也好,那在下現(xiàn)在就奔赴忻州,和安軍使聯(lián)絡(luò)?!?/p>
見沈良要走,丁全禮急忙喊住沈良,口中道:“今戰(zhàn)事將臨,某有一事相托?!?/p>
沈良道: “將軍請說,別說一事,便是十件二十件,都不是問題?!?/p>
“月兒身懷六甲,此等刀兵兇險,煩請將她帶離關(guān)城,暫往忻州僻靜處安置,待他日塵埃落定,某必親往迎回?!?/p>
言及此,丁全禮聲音微沉,又道:“若……若萬一有所不測,唯此愛妾與腹中孩兒,孤苦無依,屆時還望賢弟代為照拂一二。”
沈良忙道:“將軍言重了,此事在下應(yīng)了,放心?!?/p>
見其一臉憂色,沈良又道:“將軍,此間謀劃,已經(jīng)是萬無一失了,只要放平心態(tài),坐等武清郡王至便可?!?/p>
丁全禮點點頭,表示清楚,但在臨行前,丁全禮又再三囑咐,讓沈良路上一定要慢,注意胎兒,剛說完,自已都覺得不對,在眼下這個關(guān)鍵時刻,哪里能慢。
好在沈良也知道他的擔(dān)憂,于是連忙表示,等出來關(guān),護衛(wèi)全力保護月兒的安危,車隊慢慢走,自已則快馬加鞭,趕赴忻州。